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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更怀鬼胎的寒暄后,范父抱着大包袱,愣头愣脑地跟着祝三爷进入擎天堡中,左弯右拐地走过重重回廊,入目所见全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祝三爷拉着范父步进偏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用客气!就当自个的家!我拜兄视我如亲手足,你是我的客人,自然也该受礼遇!你问我拜兄是谁啊?」
「不……我什么都……」没问……
祝三爷不给范父搭腔的机会,「我拜兄就是人称「神剑无敌」的擎天堡堡主岳严山!擎天堡你知道吧,擎天堡名居五大世家之首,亦为武林正派的首领人物,数年前白道人士力挫妖毒邪教便是因为我拜兄一招……」
中间半个时辰,范父睡着了。
「……而我目前专司擎天堡各种产业管理,这些年没跟兄弟联络也是因为擎天堡实在家大业大遍布各省,我忙得转不过头,实在无法分心访旧,还请多见谅。」言讫,忘形地插腰抬头,露出两个大鼻孔。
讲完了啊?正好醒来的范父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看着祝三爷炫耀的嘴脸,心里不止地嘀咕:臭屁什么!人家他以前在西湖时也是个有钱人啊!再说他后来还进了朝庭做官,不但皇帝欣赏他、王爷暗恋他、连外邦来的王子都对他非常有好感咧!要不是范文敕令此事不可外扬,他早搬出来说嘴了……
祝三爷自动将范父的一脸呆样转译成钦羡,乐淘淘地坐下。「范兄弟最近从事什么大业呢?」
「……嗯……唔……耶……」范父双手横胸,很努力地低头想着,不过自己扣除掉发呆和捉蝴蝶,似乎也没干过什么正事,那来的大业可以夸口……啊!对了!「我家又生了一个小孩。」虽然是给人下药强迫的,不过他家双全还是可爱得紧!
「小孩啊~~」拉长了语调,祝三爷再度笑得眉飞色舞。
正巧一名青年进入,轻祝三爷一行礼:「爹,你找我?」
「来来来!」祝三爷唤来儿子,继续献宝地:「小靖来见过你范伯伯!」
范靖一拱手。「范伯父。」端是个斯文有礼的好青年。
「我家小靖可是我拜兄,就是人称「神剑无敌」的擎天堡堡主岳严山入室弟子喔!而且我家小靖啊,近日才打倒华山派的弟子,荣登江湖十大青年才俊榜首!不是我在自夸,我家小靖……」
一旁祝靖似乎有些羞赧,却阻碍不了祝三爷以子为荣。
放任祝三爷一个人说得口沬横飞,范父敷衍虚应的同事,自己在心里犯嘀咕:哼!稀罕!早知道是要比儿子的话他还会输?虽然说带出门的这个可能没有在家里的那个好,不过要是比起来,他家小武……对了!小武!
范父这时总算想起自己有个儿子跌下了山谷,「哇」地大叫一声,瞬时间眼泪鼻涕齐下,惊得祝三爷和祝靖急退了一步,脸上表情满是惊恐。
「小武……我家小武他……」一面说着,一面用别人家看起来价值不裴的桌巾拧鼻涕。
祝三爷疑问道:「贤侄?」对了,不是说要带小孩一道过来的,怎么不见人影?相信当场比较起来,更能突显他家小孩的英明神武!
「小武他……来的路人两个莫名其妙的在跟上打架……然后…小武就掉下去了……」
路人打架和掉下去……?基于人命为重,祝三爷勉强忽略范父的语病,反正既然是掉下去,就脱不了死伤,急忙地问:「那怎么得了!你刚才怎么不说!?」
范父别扭地扯着桌巾:「我忘了嘛……」
「……」祝家父子呆立,脸上蒙上一层阴影。祝靖第一次觉得,其实生为祝三爷之子是天下万幸;祝三爷则思忖着现在否认认识范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得已,祝三爷只好带着范父和那条被蹂躏到不行的桌巾前去拜托擎天堡主。
方头大脸、威武凌厉,双眼目光灼灼如透人心,颏下一把美髯更添潇洒,堪称优质中年男人代表的擎天堡主岳严山端坐在厅堂,听完范父杂七杂八的述说后,拂着胡须,沈声道:「山谷下乃一条湍流……若范公子失足跌落,大难未死,理应顺流而下……我看,还是先派人到附近搜寻,范先生,贵公子有何特征?」
原先拿着桌巾拧鼻涕的范父闻言,「嘿嘿嘿~~」一阵突来的白痴笑声自埋首的桌巾里头传出,差点笑掉众人一层鸡皮疙瘩。
讲起自己的儿子,范父就不免一脸得意,他家小武高大英俊、身手超绝、气势凌人,普天下无人可及,最难能可贵的是小时候还可爱得不得了!
他家小武的好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唯一可以形容便是……范父不可一世地挺起胸膛:「就跟我一模一样!」
看着范父自豪的模样,在场一片难堪的沈寂,独范父还乐陶陶地四处招摇摆态,见此,众人不由得对未曾谋面的范二公子寄于高度的同情和怜悯,擎天堡手下人心里还记着,待会儿,看路上那个人看起来笨一点的……就先问问看!
3
擎天堡不亏为一方势力,探子一出,随即有范武的下落。
探子回报当时,范父正一个人在厅堂角落另架起的小桌旁吃得满嘴油腻,一听,犹豫了好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碗筷,再三留恋回顾片刻,才一股劲地冲向说话的惊天堡下属;途中不慎跌跤,滚了几圈后,扑到在下属的裤脚旁,便干脆赖坐在地上,扯着人家的裤管,一副闺中怨妇的模样瞅着对方看。
下属见状马上从脚麻上了头,僵化的表脸上,只剩下嘴角还微微颤抖着。
两旁原先聚精会神的擎天堡帮众也没好到那去,这些都是刀来剑去、义薄云天的豪杰侠客,曾几何时见过范父这种笨蛋?个个全让这副滑稽的画面给惊得傻愕,祝三爷个人则是在心里第千万次后悔没事找来范父丢自己的脸。
答话的下属抖了抖脚,发现甩不开范父,只好勉强忽视范父热络的目光,向堡主一拱手:「属下延着河谷一路寻问,午后确实有人自河中被救起,听附近居民形容,年纪与体态和范老爷所指示相符,但……」斜眼瞄向跟旁泪眼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范父,「样貌上跟范老爷……嗯……略有出入!」
「不同人?」岳严山继续拂着他美美的胡须,问道。
范父扒住下属的脚急急地问:「是不是长得帅、有个性到极点?」
「是……」居民口里,落难者拥有一张叫全天下女人心荡神驰、倾心恋慕的俊美外貌,昂然威武、气宇不凡,还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张狂气息,形容得跟天人谪降无异!
「那就是啦!」范父责怪地瞪了答话的下属一眼,都提示得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受伤还是怎么的?」
该不会……范父觉得自己很帅、很有个性?大厅中弥漫着一股反胃的气息。
答话的下属好不容易从恶心中回复,答了范父的问题:「伤是没听说,只是那名青年获救之后,嫌村人里的伙食难吃就离开了,看方向应是往云白山的盗寨去。」
都这当头了还会嫌东西难吃……果然是他家小武!
「那可不好了。」岳严山继续拂着他美美的胡须沈吟一会:「云白山中的那批盗贼虽简但精,广寒寨寨主足智多谋,身手更是了得……虽非什么大帮派,却极有纪律,在道上也算名气,范公子这般冒然前去,可能身陷危境……」
另一名擎天堡的主事也搭腔:「云白山广寒寨盗贼向来和我擎天堡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范公子强闯入,就算以擎天堡的名义去要人,他们也未必买帐。」
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实质建设性。
范父虽听得一脑浆糊,但见这些人只坐得好端端地动也不动,不由言带恐慌地道:「快!要不就来不及了!小武他他……」他一肚子饿就会发脾气!范武肯定会把人家的老巢给剿了,说不定现在那边早就血流成河,他们竟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嚼舌根!
见范父惊惶失措,在座群雄皆是动容,不由感叹天下父母心,又那里知道在范父脑袋担心的对象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范父向来所向披靡的小狗可怜相的央求下,一阵商议后,禀着正道扶强济弱的精神,擎天堡堡主带足人马,连着范父一道朝云白山出发。
云白山,古木幽林、难见天日,山径曲折、易守难攻,若无熟人引路,很容易在山中迷失方向,是一上乘的安帮立命所在,也是广寒寨盗窝得在擎天堡势力旁苟存的最大原因。
一群人抵达山脚下后即发现,不晓得是什么人,用蛮力硬是开了一条山路直通山顶,原先杂生的巨树茂林倒得倒、断得断,野蛮的程度,显示来人功力极高、内力极巨,怀着忐忑延路行走,径上,原本职守的明冈暗哨不见纵影,阵式和陷阱也破坏怠尽,一群人根本就畅行无阻,毫不费吹灰之力便抵到广寒寨!
走近山寨,插满着寨旗的木编大门洞开,只见一人蹲在门边,百般无聊地戳着泥地,三不五时还凄楚地回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岳严山一面拂着他美美的胡须,一面率着众人小心亦亦靠近,直到范父打了个喷嚏,惊醒那名门房,抬头突然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还呆了呆,两边(其中一边仅只一人 )人马对望一阵,还是擎天城的下属耐不住疑惑地走近一看,上下打量后瞠大眼珠子,指着眼前衣衫干净面容整洁那个人大叫:「你不是山寨主吗?!你的大胡子咧?」
山寨主也认出擎天堡人马,眼泪啪嗒地掉下来,飞扑过来抱住岳严山的脚:「岳堡主!你要替我做主啊……」抽抽噎噎地,「那厮不晓得那来的瘟神,一来就把我们打得七零八落不说,把寨主的位子给抢走了还嫌我长得难看叫我来顾门……」
岳严山拂着他美美的胡须的手有些僵硬,不是很能接受一个曾经威风八面的绿林盗匪哭得一把眼泪一把,却又不好意思一脚甩开他。「瘟神?」难道有其它人来犯……擎天堡人纳闷相望后,堡主扶起山寨主问道:「其它人呢?」连一寨之主都沦落至此,想来下属们的遭遇必然更加悲苦!
「他们……他们……都在屋子里里……呜呜呜……」山寨主说着竟噘起嘴来,看似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