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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卫们手上的散弹枪和武士刀,开始缓缓提起时,从他们的后方又传来嘈杂声,把人墙划成左右两边。
认出了从黑暗处浮现的人影,高林发出悲伤的惨叫:“大、大人……!”
“是你啊?高林!”老人的声音里,找不到一丝的慈爱。高林宛若一只受到斥责的狗一般,缩着身子抬不起头来。
“治世的能吏,第一次作战竟像只乱世的鼠辈!即使在公文上善于调动人事和数字,一旦在无法预知的场合,竟连计算自己步伐的能力也丧失了!”老人的表情改变,飘荡着自嘲的色彩。
“如此器重你这种饭桶,实为老夫的过失。不,或许应该说是这个国家的人材缺乏,你们方显得杰出吧!这半世纪以来,老夫只培育出盆栽,似乎未能栽培出一棵像样的大树哪!”老人把视线转向龙堂兄弟身上,挤出不祥的笑容。
“这种没用的身份和你们的安危交换,简直就是不成比例。要扭断脖子,踩成肉酱,悉听尊便。”
“我可不想减轻您老人家的负担。收拾这种小角色,简直是弄脏自己的手。”一说完,始立刻背对老人离去。
“回家啦,兄弟们。”
“喂,才刚到呢!”
“想留下来的话,终一个人留下,我要你也接受人体实验。”
“……不干。又不拨给我工读费。”兄弟们无视于刀枪阵列,一齐迈开步伐,一名警卫靠上来,大声怒骂。
“好一个口气狂妄的小子。你们以为大人的寓所是可以随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虽然语意单纯,却颇具有威吓的效果。不论是语气也好。表情也好。手上拿着的武士刀也好,如果是神经正常的人,一定会吓的手脚发软不能言语。
但是用在龙堂兄弟的身上,这种行为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这名警卫当然也不例外。始和续觉得厌烦似地,停也不停地往前走。
倒是好战的三少爷,回头对警卫飞了一腿过去。看起来就好像蜻蜓点水般的轻功。
被踢碎一边膝盖的警卫,在一声惨叫之后,往后方倒下去。其他的警卫摒气凝神,目送着最后丢下一句“我是这样认为的”,匆匆离去的终的背影。老人面带苦笑,极力缓和这不像样的气氛。
“让他们去吧。反正马上又能碰面。若要举行一场盛大欢迎仪式,这间房子也太小了,而且也无法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名慌张地折回的警卫,前来报告龙堂兄弟强行借走停在门内的警卫专用吉普车。
“走远啦?损失到这步田地,真令人失望。”
“好象朝东京方向开去。”
“没错吧?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要不要追上去!”
“傻瓜!你想在大都会的中心引起骚动啊?”老人对此嗤之以鼻。
“好好地监视鸟羽家的一举一动。噢,鸟羽家的小女儿,名字倒是满奇特的,咦……”
“是叫鸟羽茉理吧?”
“就是那丫头,盯紧她!就是她从中搅局,高林的小花招也告失败了。不管怎样,那个丫头一定和龙堂兄弟有联络。”
“是……”
“然后,只要先听命行事便罢。联络好自卫队了没有!好久没看过精彩表演了。如果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算多少费点事也值得期待……”
此时,有个人在地上拖磨着身子,并挤出令人怜悯的声音:“大、大人……”
老人假装没听见。
在警卫们的簇拥之下,慢慢地走回洋房。跪坐在地面上的内阁官房副长官,欲张开双手靠近,却被警卫头头喝止。
“高林先生,这很难看啊!你辜负了大人的期望,而且又带那些无礼的小毛头来搅局,简直就是对大人恩将仇报。你清楚该当何罪吧!”就在高林缩回双手的同一时刻,警车被窃的某警察局里,接获部下报告的局长极为不快。
“公安下来的命令。上面说,今晚在船津宅邸周边发生的一连串意外事件,绝对要封锁消息。尤其,如果被新闻媒体或在野党泄露的话,要自行负一切责任。”
“又是公安!”局长不快地咋舌,脸上气得胀成紫黑色的模样。
“这些家伙真把我们刑警当作是自己的助手。老是要求或命令,又不好好地说明事情。”从一名刑警熬出头的局长,爆发经年的不满,怒责同为警察的同事。
“局长,请小心说话……”
“谁在乎?我是就事论事。我们警察的形象,都是托他们的福才搞得跌落谷底。所做的事,还不都是间谍、窃听或情报操纵等见不得人的事!最后,警察不做了,出来竞选成了议员,为什么我们必须和这帮人混在一起,同被视为权力的走狗呢?”
“但是,被窃走一辆警车是事实……”
“哼,这才是机密事项。既无公开的必要,就让慷慨的公安买辆新车补回来吧!”局长把全身重量压在椅背上,弄得椅子吱吱作响。
“发生了什么事,并非我们所能知道的啊!”
……就这样,对一部分的人而言,事件是完全结束了。
对另一部分的人而言,一切都尚未结束。黎明之前,吉普车奔驰于交通流量极小的横滨市街道上,龙堂始在车上思虑着往后的事。只要一想起和船律老人没有结果,又充满纷歧意见的相对情景,就会觉得胃痉挛。
从照后镜上看见在后座玩接龙游戏的两个年纪小的,他不禁叹了口气。
“实在是没有危机意识的小家伙!”
“呵,毫不胆怯也是他们的优点啊!”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续笑了。
“因为如此,他们才信任大哥呢!我也这么认为。一切只要交给大哥就行了。”
“可是,我也不过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去年刚大学毕业,未经世故的人呢!”始自己提起让弟弟们说来会感到不愉快的事。
“我实在很想过过更轻松安乐一点的生活。我的朋友大半是初出茅芦的上班族,享受着有人撑腰的地位。”
“自我懂事以来,大哥就是一家子的长兄。以前什么事都推给你,造成你的困扰,真不好意思。”
“说得很动听,但是,看来今后还是得继续下去吧!”
“大哥真是明察秋毫……你和那个老头说了什么,在不引起交通意外的范围之内,告诉我好吗?”
始没立即作答复,在黎明前的一抹浓浓的黑暗中,注视着前方。续很了解长兄的脾气,所以不作无谓的催逼,只是静静地等待。不久之后,始摇一摇头,说将起来。
“他说我们是中国传说中四海龙王的转世。如何?很荒谬吧!”然后,又过了好一阵子,始把从老人口中得知的故事转述给弟弟。
听完之后,过了一瞬间,续才有所反应。
“大哥相信船津老人所说的话吗!”
“嗯……大致上尚可相信,像祖父在中国内地发现某种事物之类的事。但是,提起那四海龙王的转世,只能认为他是看太多传奇小说吧!”始稍后停顿了一下,“续,你认为如何呢!”
被哥哥这么一个反问,续仿佛陷入深思地,以指尖捏着外型俊美的下领。直到对向车道的车灯通过之后,才开口说道:“理智上很难完全相信,反正一定是被不好的思虑纠缠着。只是,我们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也是事实。”
“一点点而已吗?”始苦笑了。他想起老人所说的话。能够徒手拉坏车门的行为,不能算是乎凡。
始只说了那句话,随即陷入沉默。
所以,续盯着前方黑暗与光亮的交错点,开口接下去:“而且,你不认为我们到处都异于常人吗!对于这个疑问,龙王转世说法大致给了我们解答。再说,我们自己也没有能确切否认这个说法的根据。”
始承认续的意见正确。虽说船津老人的证词令人不悦,但龙堂兄弟却又提不出反证。只要一想到证实自己身世的机会操在别人手里,当然就不会太高兴了。
“不如我们去那个龙泉乡看看,说不定能得知更正确的事情呢!”
“喂喂喂,别太出风头。传奇动作小说可要变成探险秘境小说啦!”始半开玩笑他说,续却意外地非常认真。
“反正我们会离开日本吧?既然要走,去夏威夷、去南极等地,和去中国内地都没差别啊!”看似柔和的美貌,说出来的话却很大胆。始操纵着方向盘,有点认真地考虑弟弟的提案。
“如果真的要去,旅费问题怎么解决?”
“说到钱嘛,大哥在解除存款冻结的问题之后,就全部领出来啦。再也不相信银行了。”续又说道,从现在起,不论去哪里,现金最好不要离手。
“那么,现金放在哪里呢!”
“在品川车站的投币式寄物柜里。这是钥匙。”
“你一直都很聪明;将来很有希望荣登保守党的秘书长宝座哦!”
“在野党的书记长,似乎比较有趣呢;然而,大哥……”
“嗯?”
“我曾听说过四海龙王转世的故事哦!”始差一点打滑了方向盘。
“好危险啊!大哥!”
“没、没问题;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始一边稳住车子一边问,续则正经地打开话匣子。
“在祖父仍很健康,我们还很小的时候,祖父曾经在喝酒醉之后这么说过。”
……续还在上幼稚园时,有一次半夜起床去上厕所。当时因为小孩走楼梯很危险,所以,续睡在一楼的房间里。
但是,当他在从厕所回来的途中,看见一道光从祖父的书房里射出来,因为门没关紧。
祖父把整个身体窝进桌前的安乐椅里,对着喝剩半瓶的威士忌自言自语。
“嗯,这些孙子们是四海龙王的转世啊!是事实还是故事,真令人难以置信……”续悄悄地离开书房。
但是,“四海龙王”这个奇怪的字眼,一直深深地藏在地的心里。往后虽然从字典上得知意义,但是,却很难和祖父的自言自语串连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对不起。但是,如果我说了,你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