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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蹭蹭他,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她睡不好,拍拍她的背,嘴里还含糊说着好宝宝乖乖睡之类的字句,不久又传来熟睡的鼾声。
她被他拍得昏昏欲睡,虽然啾着他睡颜的视线舍不得太快离开,但被窝好暖,他的身上也好暖,她忍不住睡意,闭起眼。
这一夜的梦里,没有讨人厌的无脸男人逼她Showhand、没有令人不安的空白牌组,有的只是在那一片草皮上,少年跟小女孩,以及那颗草莓软糖化在嘴里的甜味。
第九章
今天,赌场不营业。
大楼关掉八成以上的灯光,场内昏黄安静,工作人员意外得到一日假期而窃喜,唯一没假休的,只有场里四大龙头,本该只是孟虎的家务事,其他三人还是义务帮忙,一方面是兄弟情谊,一方面是韩三月可是将他们赌场赢回来的恩人,她有难,他们义不容辞,两肋插刀插到爆肝也不会有第二句话。
蓝冬青倒着香槟,火燎原排着十几张桌椅,尹夜核对名单,孟虎则搂着韩三月在一旁模拟待会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样真的很干净俐落……干净俐落得让我起码寿命短三年。」韩三月抱怨,无奈地叹气,但右手抛下塑胶筹码。「十万。」
「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你忍一忍吧。跟你十万。」
「你邀请函发给哪些人?五万。」
「不知道,反正我寄了一大箱过去,谁想来就来。跟你五万,再加五万。」
「希望我大表哥没收到……」唉。「Showhand,三张八,两张六,Full house。」
又输了,亏他拿到三张K。
「输掉也没关系啦,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孟虎瞄一眼放置在赌台上醒目的巨大物,输掉那玩意儿他一点也不痛不痒。
「我说过了,面子问题。」要是能赢大表哥一次,她死也瞑目,偏偏她赢得过外公,却永远赢不了大表哥。
「老虎,有人来了。」尹夜打断他们对谈。
「来了。」
来了。
范家的「表哥们」,一共来了六个,个个西装笔挺,面貌清秀,虽然各有各的味道,但每一张脸孔都称得上英俊,除了「表哥们」之外,连「表姊们」也参上一脚,数数共有五个。
蓝冬青招呼他们坐下,发送香槟。
「不用再多说明这次邀请你们来的用意吧。」
尹夜才对范家表哥们开口说了一句,孟虎马上接口,指向赌台上的巨大肥老鼠,「你们要的东西在那里,赌赢的人就拿走,我们双手奉上,赌输的人给我离我老婆十公里远,少再来惹她!同不同意?!同意的人就坐下来喝香槟,不同意的人还有别种选择。」他扳扳手指,扭扭颈,浑身肌肉贲起,指了指自己、蓝冬青、尹夜和火燎原。「我们四个任你们挑,打赢我们,肥老鼠也可以带走。」
「既然来了,当然就是同意你和表妹的邀请及赌局。」表哥中有人开口回答,率先端起香槟啜饮。
「三表哥。」韩三月在孟虎耳边低低介绍。
「撞你那个?」
「不是。」
「好。放过他。」
好什么好呀?韩三月苦笑,知道孟虎心里在做什么打算。
「但是如果我们赌赢,而你们却反悔不给,又或者你们给的皮卡丘里没有我们要的东西——」换另一个表哥说话。
「五表哥。」她又嘀咕。「不是撞我的那个。」
孟虎点头,才愿意答复五表哥的话:「你放心,我巴不得赶快把肥老鼠送出去,让你们去争个头破血流,只要别动我老婆主意就好,至于肥老鼠里有没有你们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亮出刀,不介意当场将它开膛破肚。
韩三月按住孟虎执刀的手,阻止他残杀皮卡丘,虽然破坏他一脸好快乐想执行的兴致有点抱歉。确定皮卡丘安全无虞,她抬头面向众表哥:
「范家家规我记得很清楚,愿赌服输我不会有第二句话啰唆,你们可以相信我,同样的,我也相信大家都能做得到,赌赢了,东西带走,赌输了,也请你们放弃这样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不要用其他任何手段来抢它。」
「如果你们不会反悔,东西又确定在那只布偶里,我当然要赌。」五表哥得到满意的答复,也微笑坐下来等着赌局开始。
「我看不如这样吧,表妹开了这个局,解决她和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其他人干脆也利用这次机会做个了断。」二表哥提议。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一起分出胜负,最后胜出的人拥有它,其他人就乖乖认输,也别再争别再抢了?」六表哥接话。
「别用任何阴险手段来抢,例如开车撞人。」二表哥意有所指瞄着六表哥,冷笑,又瞄向五表哥,「或是半夜摸进房间偷东西。」
孟虎接收到这种瞄过来又瞟过去的眼神,以及有人心虚低头暗咳的反应,哼哼哼哼哼,被他知道了吧?!有人皮在痒了——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说定。」四表哥,也就是范克骏点头同意。「不过有人没到场,我们就算分出胜负,他们也不认帐呀。」
「他们不认帐就再跟他们赌,但是我们现在在场的人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二表哥补充。
众人达成协议。
「表妹,决定以什么方式赌?」
「第一轮先用最简单的比大小,淘汰几个人,之后再玩梭哈。」韩三月道。
「行。」表哥表姊们没人反对。
不过比大小的结果并不理想,十几只手同时抽向牌龙,同时翻开牌面,同时十几张老K出现在桌面,红心方块黑桃梅花,应有尽有,由于翻牌速度相似,无法指明是谁出千。
蓝冬青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火燎原问向尹夜:「五十二张牌出现十几张老K?每个人都出老千吧?」
「老千跟老千赌,你说咧?」尹夜不惊讶会有这种情况。
范家表哥表姊和韩三月拚的不是运,而是手法,决胜负的瞬间,谁只要顿了半秒钟就绝对被淘汰。
到了第五局开始有输赢出现,手脚快一步的四个人将四张老K翻开上桌,其他慢了一步的人只要再拿出手上的牌,一定会被指着鼻子喊「老千」,所以陆续有了Q、J等等的牌数。
「十点以下的人淘汰。」孟虎宣布,第一个就先淘汰掉六表哥。「淘汰的人到外面去,我们有别摊的好料招呼你。」
别摊的好料?
是Buffet自助餐吗?
「跟我来。」他孟虎大爷亲自带六表哥出去,门关上,一阵乒乒乓乓和连串粗话,在隔音设备极佳的场子里还能有声音透过来,足见门外的「好料」有多真材实料。
五分钟后,孟虎回来了,拨拨短发,左手搓右手,指节上有红痕,连手背上都还有几滴血,干过架的人都知道那代表什么。
「老虎,衣服上沾到血了。」蓝冬青点了点胸口部位。
孟虎连瞄都不瞄一眼,淡淡应声:「打蚊子沾到的。」
那只蚊子也太巨大了吧?!那么大一坨的血!
「你打的那只蚊子不会正好还姓范吧?」韩三月在孟虎站回她身旁时,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悄声问他。
「我忘了问,打下一只蚊子时我再问问。」他还准备了另一摊好料要招呼某只排行第五的蚊子。
「你下手有没有很重?」不会将她六表哥打成残废了吧?
「没有。」大概就是用卡车冲撞人的那种力道,让那只蚊子也尝尝被车子撞飞出去的感觉。
「可以继续了吗?」二表哥客气地问。
「好。」
第三十二局,没被淘汰的人连韩三月还剩四个,都是老千手法纯熟的人,分别是二表哥范克平、三表哥范克顺、四表哥范克骏。
「果然剩下的人是我们,意料之中。」范克平笑着说,几名兄弟姊妹中,谁的本领多高、谁的本领又只到哪里,他们一清二楚,也不意外。
「如果大哥在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范克骏有自知之明,若大哥在场,最后一个席位绝对轮不到他。
「我们在这里赌赢的人也不用高兴得太早,还要面对大哥,谁有把握赢他?我没有。」范克顺不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只是陈述事实。
韩三月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想事情。
「怎么了?」一向粗率的孟虎却细心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看向他,迟疑地摇头。「这个情景有点熟悉……」她身处的地方、身处的场景,就连头顶上灯光投射的角度,都似曾相识。
「什么情景?」
「我作过的一个梦……」
「表妹,你和表妹夫要谈情说爱也请稍等,赌完再继续好吗?」范克平见两人嘴贴着耳,好不亲昵,破坏别人浓情蜜意很不道德,不过正事要先办,等他赢走了东西,这对夫妻爱怎么粘就怎么粘。
「抱歉。」她表达歉意,「虎哥,帮我拿杯香槟来好吗?」
「喏。」孟虎立刻照办。
韩三月一口将香槟喝光,喝点小酒,壮壮胆,事实上她是自己吓自己,此时围着赌桌坐的三个人,她都有信心能赢,她在范家长大,虽不姓范,却学了范家出千的所有技巧,外公一点也不藏私,他什么都教,学不学得起来要各凭本事,小时候的她学得很糟糕,家里上上下下都能轻易胜过她,从遇见孟虎那一天起,她开始产生自信,也产生目标,几年的磨练下来,连外公要赢她都很吃力,稍有松懈就会被她这个不孝外孙女痛宰。
梭哈第一局,塑胶透明筹码各自拥有一千万,输光者淘汰。三表哥范克顺最为小心谨慎,知道赢不了就索性盖牌不跟,四表哥范克骏下注大胆,五百万五百万叫,最快败光那一堆小山似的透明筹码,韩三月和二表哥范克平各赢走五百万,筹码增加到一千五百万。
第二局,三表哥范克顺一样是见状盖牌,在一旁啜饮香槟,像个旁观者,留韩三月及范克平两虎相争,他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这一局,范克平输掉四百万。
第三局,范克顺故技重施,不介入赌局,他的意图很明显,他在等韩三月和范克平之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