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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刚饭罢归来,正要躺下。喻凤开门一看,认出是他,喜道:
“原来是恩人……”
墨奇把手一摆,轻声道:
“在下送一粒解药来,快拿去给大和尚服下。”
喻凤高兴已极,卓瑛也跳了起来,母女俩顾不上招呼墨奇,慌着把药送到对面的房间,请精通医理的徐宛珠,去救治大和尚。卓瑛则上了楼,将这好消息去报告达娜。
顿时,他们一个传一个,齐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拥到大和尚和欧阳吉的房间去。
徐宛珠立刻将丹药给大和尚服了,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大和尚,将信将疑地等待着。
除了喻凤、卓瑛深信不疑,解释了此药曾救助过自己的功效,才算说动徐宛珠下药。其余人未见过墨奇,心里哪能放得下?
一盏茶后,大和尚睁开了眼睛,见床前拥着这么多人,连忙腰一挺坐了起来。这一下,喜得众人又是笑又是叫。大和尚也咧开了厚嘴皮傻笑。
出尘居士道:
“那位姓墨的客人呢?快请上来一见!”
喻凤“哎哟”一声:“在楼下我们房里呢,只顾高兴,把恩人也冷落了。”
众人急忙鱼贯下楼,来到喻凤母女房间,里面哪有人?
“咦!人哪里去了?”卓瑛跺脚。
卓群贵忙到外间柜台询问,答曰早就走了,也不知往何处去。
喻凤后悔不迭:“糟,墨相公说话时有气无力、面色苍白,莫不是生了病?”
林门主道:
“说不定受了伤。”
达娜道:
“这人真怪,怎么就不辞而别了?不懂礼数!”
卓帮主道:
“这位墨大侠于我家有恩,只恨无缘相见。”
出尘居士道:
“辛加陀罗大人正是接到风魔剑客的留柬,释放了卓帮主的,莫非这位姓墨的大侠就是风魔剑客?”
喻凤道:
“墨大侠能从梁季龙手中夺到解药,岂是一般武林人?我看八成就是这位风魔剑客。县城不大,可以找到他。”
林公挚道:
“我们分头到大小旅舍去找,一定找得到的。”
留下女的在家,男的分头出去,结果问遍大小旅店,均无墨奇此人。
众人相聚后,商量行止。
贼人既在雁荡山,那就再到山上搜寻。
第二天,他们又上了山。整整一天,搜遍了山上诸峰,再也不见六丁六甲和北路游神的踪迹。
由此断定,贼人根本就不在雁荡山。
墨奇悄悄从旅舍退出,直往城外走去,他要寻找一处僻静地方来运功疗伤。
城西外的丘陵地上,有一座破庙,他径直往那儿走,每走一步都感到十分吃力。
从大道上看破庙,相距不远,走起来却有百十丈,他走进这座山神庙时,已精疲力竭。
他随便往地下一坐,背靠墙壁,立即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运起佛门莲花心意功,敛集散存在四肢百骸的残余真气。
不多时,他已进入物我两忘境界。
醒来后,两眼一睁,顿觉神清气爽。
佛门莲花心意功极为精深,练成后功随意生,生生不息,属上乘阳柔功劲,自成一家。
他感到内伤已愈,完好如初。
“喂,小子,你睡够了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只见供桌上坐着一个土味十足的乡巴佬,这老儿身架不高,满脸堆笑,一身黑土布衣裤,一点也不起眼,唯一让人看着扎眼的,是腰上围着一块大红绸巾以充作腰带。
腰带上插着一只旧唢呐。
“老丈,问在下么?”
乡下老头笑嘻嘻说:“不问你这个在下的,莫非我老儿问自己不成?”
“在下睡够了,老丈,告辞;”
“哎,慢来慢来,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是啊,怎么了?”
“小子打瞌睡,老儿替你赶苍蝇,睡足了就走之大吉,只怕你良心过意不去吧?”
“老丈替在下赶苍蝇?如此,多谢老丈。”
“谢也不必谢了,老儿守了你一个时辰,肚子也饿了,你看……”
“在下奉送二两银子,老丈自买吃喝如何?”
“不行不行,老儿可不能占这个便宜。”
“那要如何?”
“请喝酒吧,两人都吃,这样你也不吃亏。”
“好,老丈请。”
老儿麻利地从供桌上跳下来,笑嘻嘻跟着墨奇走。来到城中上了家酒楼,这是乡巴佬指名的,叫“醉月楼”。此时正值黄昏,正是酒楼生意好的时候。乡巴佬似乎非常熟悉,把墨奇领到角落里坐下。要了酒菜,墨奇与他攀谈。
“老人家尊姓大名?”
“嘻嘻,老儿姓孟,名一夫。”
“听口音,老丈并非江浙人士。”
“老儿祖籍山西。”
“老丈来此地探亲访友?”
“不是不是,老儿专爱各地走走,瞧瞧有没有红白喜事,好凑个热闹。”
墨奇不解:“红白喜事?”
“老儿是吹鼓手,就靠这玩艺儿挣口饭吃。”他拍了拍腰带上的唢呐。
墨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大爷有无红白喜事,照顾小老儿?”
“没有没有。”
“只怕不见得吧。”
“老丈此言何意?”
“酒菜来了,喝酒喝酒!”
墨奇品出老头儿话中有话,当下也不再问,吃喝起来。
乡巴佬干完了一壶,又叫了一壶。
“你瞧,与你相好的来了。”老儿忽然说。
墨奇抬眼望去,不禁一惊。
只见上来了三个艳丽女子,竟是紫衣玉女邱云、黑衣玉女骆玉花、黄衣玉女阮少玲。
她们风姿绰约,引得酒楼上人,频频向她们注视。
三个女子已换了服饰,八卦披风也没有了,她们六只妙目一睃,看见了墨奇。
邱云向二女示意,姗姗向他走来。
乡巴佬轻声笑道:
“艳福不浅,这下子可用得着小老儿了,红也行白也行,都要吹鼓手才热闹。”
这话很对,也很绝。
你要是与这三个女子相好,那就是办喜,你要是与这三个女子成仇,那就准备办丧事吧。
总之,他乡巴佬都有份。
墨奇听出,这乡巴佬可不是土老儿。
邱云当先来到墨奇桌前,盈盈一笑:“墨相公,可以坐下么?”
墨奇还未答话,孟一夫老儿便一口答应。
“这儿本就空着,三位姑娘请坐请坐。”
邱云道:
“谢谢老丈。”
三女各拉出一张凳子坐下。
骆玉花道:
“相公脚上功夫真不错,一溜就没了影儿。”
阮少玲笑道:
“风魔剑客嘛,不就像风像魔?”
墨奇淡淡地道:
“三位来此,就为的是告诉在下这一点么?”
邱云道:
“墨大侠,别误会,我们是专程来请你的。”
“请我?此话怎么说?”
“请你上龙虎宫。”
“龙虎宫在何处?”
“到了便知。”
骆玉花岔一句:“不敢去么?”
墨奇微微冷笑:“不就是个龙虎宫嘛,在下奉陪。”
邱云道:
“少侠,听你口气,你对龙虎宫有轻视之意。这也难怪,那是你对龙虎宫知道得太少的缘故。你要是亲临其境,只怕就会另眼相看。”
“何以见得?”
“到时便知。”
“什么时候动身?”
“今夜三更,小女子等人在东门候驾。”
“好!”
骆玉花娇滴滴道:
“少侠,男子汉说话可要算数啊!”
“放心,墨某人言行一致。”
孟一夫连忙道:
“我老儿也去。”
骆玉花瞧他一眼:“你?你去做什么?”
“嘻嘻,小老儿去了用处大着呢。龙虎宫如果要嫁女,老儿就吹一段喜气洋洋的调儿,龙虎宫要是举丧,老儿就……”
邱云板着脸斥道:
“休要胡言乱语!”
阮少玲问:“你是什么人?”
“我?吹鼓手呀!”
“凭你也配去龙虎宫?”
“姑娘不知,小老儿唢呐吹得可好呢!姑娘要是坐上了花轿……”
阮少玲红了脸:“放肆!还不闭上嘴!”
孟一夫摇摇头,叹了口气,抓起酒壶就灌,果然不再说了。
邱云站起身,道:
“相公,告辞。”
等她们一走,孟一夫叹了口气:“你福气真好,叫小老儿羡煞。”
墨奇十分奇怪,居然邀他上龙虎宫。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意欲何为?
乡巴佬的话他也没听进去。
“喂,我说剑客,三更半夜的去见大姑娘,嘻嘻,可以雇小老儿了吧?”
墨奇道:
“又何必雇呢?老丈不是认得她们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就是让她们找我么?”
乡巴佬笑嘻嘻道:
“是人家姑娘要找你,老儿怕她们找不到,故所以把你带来,嘻嘻,果然找到啦!”
墨奇道:
“老丈也是龙虎宫的人?”
“不配不配,小老儿从未进过什么宫什么府什么殿的。”
墨奇实在拿不准乡巴佬的路数,也就不再多言,起身道:
“在下先走一步。”
老儿一把抓住了他:“哎,不忙不忙,你走了,小老儿一人喝酒没劲,再说,你一走热闹也看不成了。”
“热闹?”
“是啊,这酒楼上还有热闹瞧呢。”
墨奇十分纳闷,干脆坐下来等着瞧。
两人一个吃喝,一个东看西瞧。
墨奇观遍楼上食客,似乎不见扎眼人物。
又过了一阵,他实在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却听孟老儿咕噜道:
“这不来了么?”
此刻,从楼梯口上来了一个绝色女子,她一身黄衫,素雅洁净,比起龙虎宫诸玉女,还胜三分。
食客们正要出口轻薄,一眼瞥见她身后跟着个五大三粗的狰狞汉子,俱都把话咽了回去。
这汉子就像庙里的金刚,看着就叫人害怕。再加上他腰间挂着一把阔大的利刀,更让人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