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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中有条溪水,沿峡谷蜿蜒而过。
静夜中,只听见流水潺潺,山风絮语。
梅奇走在最前,绕了个弯后,停下来指指前面,意为小心,已接近了蒙面人。
其余五人连忙屏住呼吸,以灌木为掩护,悄悄往前移动。
突然,离他们七八丈外,有人喝道:
“什么人!”
六人吓了一跳,以为被人发现,还未有所动作,就听峡谷的另一方坡上,离他们不过三四丈,有人答话。
“龙虎宫四路游神,奉二天尊之命,来见幽冥堂主,望乞通报!”
“王堂主来了么?”
“先由我等面见邢堂主,再……”
“你们等着,这就通报。”
梅奇等人暗笑,明明人就在附近,双方对话都听得真真切切,偏偏还要端起架子,履行一套通报手续,这是在山沟里呀!
另外,“幽冥堂主”的称呼,以及昨日龙虎宫人称那被梅奇一掌震死的偷袭者为“幽冥使者”,说明他们是一个神秘的帮派。
还有,蒙面人和龙虎宫曾是“故旧”,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六人极其关注,仔细听着动静。
不一会,站哨的人道:
“龙虎宫四路游神,堂主有请!”
之后,没了声音,大约到蒙面人住地去了,离他们估计在二十丈外,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
又等了一会,便见四个黑影蹿上了对面山脊,没入黑暗中去了。
梅奇又沿峡谷慢慢行进,走一段便停下来,默察四周有无暗哨。
使他惊异的是,并无发现。
不知不觉走了二十来丈远,竟阒无人迹。
孟老儿道:
“人家开溜了,上哪儿找去?”
杨鹏道:
“会走得那么快?”
欧阳吉道:
“分开找找,把他们搜出来!”
六人分头查找,坡上坡下,谷底弯道,果然已无一人。
六人不禁叹气,咒骂这伙人已成了精。
一夜折腾无功,六人议论着到阴洞去探查,究竟什么人在阴洞里弄鬼。
小店里静悄悄。
为了让大家养伤,小店的两个院子全包下了。
徐宛珠母女最是忙碌,抓药煎药喂药忙个不亦乐乎,只有杏儿能帮个忙。
杏儿被留在店中照料衣物,未遭劫难。
由于龙虎宫和蒙面人就在附近,梅奇等六人不敢有丝毫疏忽,日夜轮班值哨。
杨鹏只要有空,往花素秋房里去得多。
花素秋和上官莹冰、杨燕住一屋,不是杨鹏来就是骆震坤来。
上官莹冰盼望的梅奇,两天来从未进过门,面都未见。
她心中难受已极,脸对着墙,流了不知多少眼泪。
莫非梅奇还在恨她怨她以至对她毫无一丝情意,她对他的恋情,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她哪里知道,梅奇有梅奇的想法。
晓月宫一别,他可是寒透了心。
孟老儿却不当回事,骂了一通什么:“老的糊涂,小的也跟着糊涂,要是老的不糊涂,小的岂能糊涂?既然她们都糊涂,我们不能跟着糊涂。
男儿汉气量可不能小,不能因为她们的糊涂就跟她们认了真,要不然,这种男子汉比糊涂的娘们更糊涂……”
梅奇哪有心思听他大讲糊涂经,怀着几许伤感和几许倜怅,离开了晓月宫。
该到什么地方去呢?
孟老儿的意思,不离开石湖附近,看看龙虎宫人有什么动静,以防晓月宫又遭袭。
后见诸侠起程,他们也就暗暗跟随。
未到莆田之前,他俩被五个蒙面人拦截,诱使他们追踪,最后又失去了遗迹,让他们耽搁了半天工夫。
随后等他俩赶到东山,双方大战已经结束。
达娜等人回广州府去了。
他俩懊丧不已,遂在暗中保护,直到达娜他们送到了家。
然后在将军府附近住下,担心龙虎宫人报复。
哪知上官莹冰一人出了府,二人便尾随于后。
在泉州少林寺,他们潜在房上窃听,上官莹冰把东山之战详说了一遍,两人才弄清了许多关节,知道邢天波已将玉佛窃走,并到川藏边境交换“浑元无极修身功”。
在上官莹冰和花素秋、杨家兄妹往川藏边境前行时,一路上杨鹰时时与上官莹冰并辔而行,娓娓密谈,这就给梅奇造成了一个印象,他们两人已情投意合。
既然如此,他这个被当作杀父仇人的人,还能对上官莹冰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山洞中上官莹冰扑在他胸前哭泣,照他事后想来,那是人在绝处逢生时产生的激情,是她一时冲动、忘乎所以,并不意味着什么特别的涵义。
那天若不是他夺下她手中的剑,而是江狂浪或者别的什么人,她也会如此激动地扑向人家的。
当他们把山洞里的尸首搬出来,一一作了掩埋之后,梅奇就想离开大伙,去寻找两拨人的遗迹。
但他不能如此,要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便护送大家回到了旅舍。
这其中费了不少周折,又是背又是搀,来回几趟,总算把伤员送回了旅舍。
两天来,他除了值夜巡更,剩下来的时间便蹲在屋里,足不出户。
只要大部分人伤势好转,他就立即离开。
所以,上官莹冰怎知他已有了先见,故意不来看她呢?
人与人,特别是男女之情,有时会因一些琐事,造成了误会。
而彼此间又不互通心曲,待到误会加深,只怕就会铸成大错。
等以后明白过来,已是追悔莫及。
第三天,杏儿一早来请梅奇,说是上官夫人想见他,得到同意,她先走了。
不去不好,可他又不想去,在屋里犹豫。
孟老儿道:
“你这就不对了,丈母娘要见你,你还摆架子么?”
梅奇急了:“哎哟,师叔,你老可别乱说,人家听见了,岂不笑话?”
“怎么是笑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光明堂皇,有什么……”
“师叔,人家不把梅奇当凶手、当卑鄙小人就已感激不尽,别的就别奢望了……”
有人这时在外面喊:“梅大侠,起来了么?在下有事相告。”
是杨鹏的声音,梅奇忙请他进来。
“上官小姐有请。”
梅奇愣了,怎么做娘的刚来召唤,女儿也跟着来请。
便道:
“请杨大侠转告上官小姐,上官夫人召见,在下见了夫人后,再到小姐房中问候,请小姐原宥。”
杨鹏笑道:
“真巧,那在下复命去吧。”
他走后,梅奇便到上官夫人的房间里来。
上官夫人独住一间,由杏儿侍候。
两天不见,上官夫人已好得多了,坐在桌边等他。
见了礼,问候了几句,梅奇便等着夫人开口,不知是不是又要找他报仇。
万书韵十分客气,态度和蔼,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玉面含嗔,让他略略安下心。
夫人叹了口气,道:
“梅相公,老身今日请相公来,一则是为了谢救命大恩,二来是向相公赔罪。
先夫之死,虽还未找到证据,究竟是死于谁人之手,但八成是那个人面兽心的邢天波干的,床上所写血书,不过是嫁祸于相公罢了。
怪只怪老身昏庸糊涂,以致使相公蒙垢受冤,如今想起来,实在太不该。
所以……”
梅奇道: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在下的确未有害上官前辈之心,只要夫人不把在下看得如此卑鄙凶残,在下就十分满意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夫人不必再提了吧!”
“老身黑白不分,实在惭愧,望相公千万不要耿耿于怀,记恨老身才对。”
“夫人放心,在下器量虽不大,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只要夫人不再视梅某为仇人,梅某也就知足了。”
“相公大人大量,几度相救,请受老身一拜!”上官夫人说着站起来,就要下跪。
梅奇急得不知所措,只好一闪身,蹿到院中去了,临行双手抱拳:“在下不敢受礼,望夫人勿见罪,请夫人保重贵体,在下告辞。”
上官夫人无奈,只得任由他去了。
梅奇又来到上官莹冰屋前,郎声道:
“上官小姐,梅奇奉命来到。”
房门开了,是花素秋。
“梅大侠请进!”
屋里坐着上官莹冰,杨燕不在。
花素秋道:
“我找小二沏茶去。”说完径自走了。
屋中只剩下了他两人。
上官莹冰未语脸就先红了:“梅大哥,请坐。”
梅奇有些惊异,怎连称呼也改了?
“小姐召唤在下,不知有何吩咐?”
他依然保持着距离,称呼不改。
“我……我、我对不起梅大哥……”上官莹冰低垂粉颈,心情激动,“一直冤枉了大哥,我、我好悔哟!……”
梅奇道:
“上官小姐,以往之事不必提了。适才令堂召见在下,也为的说明此事。”
“梅大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小妹不知要如何才能报答……”
“请小姐不必再说,侠义道中人,为对抗黑道邪魔走在一起,相互救援不过平常事,怎么当得起大恩二字?”
“梅大哥,请受小妹一拜!”
她盈盈起立,扑地便跪。
梅奇也只好跟着跪下:“小姐要如此多礼,在下便要告辞了。”
上官莹冰不管他说什么,只管拜了下去,梅奇也只好还礼。
拜罢,上官莹冰站起身来,已是泪流满面、一脸凄楚。
梅奇惊道:
“小姐为何流泪?莫非在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么?”
“是的!”
“这……从何说起?”
“你不接受小妹一拜,分明记恨小妹,不解前嫌,将小妹一片真情,拒之于千里之外……”上官莹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小妹称你大哥,你却称小妹为小姐,你不肯原宥小妹,小妹还有什么脸再见人……”
“这……这、这,这从何说起?在下不是说了么?过去的事已成过去,不必提起。
若说在下记恨,请问小姐,梅某若是器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