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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兄道:
“这样最好,天晚了,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万同道:
“娄兄请便。”
姓娄的开门回房去了,万同也关上窗户,不一会就熄了灯。
梅奇十分惊奇,四人押解两人,这两人难道就是上官夫人主仆么?
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们对上官夫人不至于如此无礼,听隔壁房间的哼声,也不像出自女子之口。
除了姓娄的和万同两人,另外两人恐怕住在最边一间。
因为每间房两张床,他们要用三间房才够。
回到房中,把所见情形以传音入密对孟师叔讲了。
孟老儿也传音道:
“三更时,俺老儿把这小子引出来,你看看床上躺的什么人。”
商议好,二人各自运功调息。
三更时分,孟老儿先蹿上了房头。
他将脚尖勾在瓦楞上,来个倒挂金钩,头下脚上。
以舌头舔开窗纸,望里一瞧,两张床都挂着帐子,有轻微的呼哧声从靠板壁的那张床上传出。
他想了想,又翻到瓦上,轻轻揭了两小块瓦片下来,再次倒吊着,两指运功,朝板壁那张床上弹去。
他使的力不大不小,瓦块碎片钻通了帐子,隔着被子打在那家伙腿上。
“唔——”那姓娄的家伙仿佛叫虫子叮了一口,痛醒过来。
“他娘的!”他轻轻骂了一声,翻个身朝里,又想拥被而睡。
孟老儿心里直乐,又弹出了一小粒碎片。
这一回打在那小子笑腰穴部位。
隔着帐又隔着被,不一定打得准,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可是,偏偏还让他歪打正着,碰上了。
“咕咕咕”,姓娄的小子低声笑了起来,因为他使劲压抑着声音,所以不大。
孟老儿只见床铺震动,帐子在抖,更是乐得想大笑出来。
“咕咕咕……他娘的!别处不咬……咕咕咕,偏咬这地方……咕咕咕……”
“扑哧”一声,孟老儿露了馅。
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一声笑出来,那还了得?
床上姓娄的小子听见窗外的声音,立即从床上坐起,帐门一掀,蹿到了门角,轻轻将门开了,鞋也顾不上穿,急急忙忙上了房头。
离他五丈外,一个矮小的黑影,正以拙劣的轻功,在屋脊上奔逃。
“他娘的!一个下三滥的毛贼,也敢到老虎头上拍苍蝇,大爷叫你跑!看你逃得出大爷的巴掌心?”他在心里咒骂着,也不想惊动同伙,一个蹿跃越了八丈,再一个起落,又是八丈,前面的黑影看看还有十丈。
“他娘的,黑夜里估摸不准,这小子原来离得远呢!”
他又是一个飞跃,离黑影还有三四丈,正要再次腾身一掌将他震翻,眼皮儿一眨,这小子却不见了。
“噫,这小子好快,莫非是高手?”他起疑了,正在转念头,又瞧见了黑影。
“娘的!跟老子来这一套!”他小声骂了出来,“老子是贼的祖宗,你小子还嫩着点儿!”
原来,黑影跳到地下去了,拐个弯,变了方向,又跳上房顶来了。
“呼”一声,姓娄的跃了过去。
这回十拿九稳能抓住这小子。
可惜,人还在半空,那小子又不见了。
他双脚刚落在瓦楞上,脑后猛然被人吹了一口气。
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口气。
急切问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瞧见。
他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莫非遇见了野鬼?这个念头一闪,惊得出了身冷汗。
扭头四处一瞧,那黑影也不见了。
转过身,还是回去吧。
还没提起脚来,光溜溜的脚背上被一只冰凉的手摸了一下,把他吓得一下子跳起了三丈高,低头往下瞧,仍然什么都没有。
他适才站立的地方,正靠瓦檐,没心思仔细斟酌,慌忙中认定是见了鬼,于是落下来后,再不犹豫,拔脚就往旅舍方向走。
腿刚一动,委中穴被戳了一下,不会动了,还没及喊出声来,哑穴也被制住。
寒风中,加上心胆俱寒,里里外外部冷透了,牙齿捉对儿厮打起来。
接着肩并穴、关天穴也被制住。
人家没戳他气海穴,废了他武功。
可是,他已吓得直淌冷汗。
但紧接着,一根细细的,有些粗糙的指头,老在他气海穴部位摸来摸去,好像在认穴位似的,把他惊得在心里直叫唤:“天老爷,你可别往这地方戳,有什么话好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下这种辣手,毁了大爷,啊,不、不,毁了在下,好汉,好汉,求你高抬贵手……”
可惜,他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忽然,晕穴上挨了一下,他晕了。
醒来,发觉是在郊外。
他面朝一棵大树,仍然动也不能动。
那根讨厌的指头,掀开了衣服,又在光溜溜的后腰上摸,依然是在气海穴部位。
他一急,忘了哑穴被制,叫道:
“好汉,有话好说,我与你无冤无仇……”
咦,他竟喊出了声,声音之大,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背后说道:
“嘻嘻,你小子叫什么名?”
“在下娄不凡。”
“你是龙虎宫一伙还是邢天波一伙?”
“这个,是龙虎……”
话未完,气海穴处,那讨厌的手指头像条虫一样,又在穴位上轻轻搔。
“不对不对,是邢天波一伙,”
这话说出,那条“虫”便钻出衣服外去了,他不禁松了口气。
“上官夫人呢?”
“这个……”
“虫”又回到了气海穴。
“真的不知道,不是在下不说。
邢天波把夫人以迷香迷倒,由他和另外的人押送,叫在下等人押送叛徒,他们的行踪,在下真的不知。”
虫又离开了气海穴。
“押送的人叫什么名?”
“不知……”
“唉,俺老儿手指痒得很哪,怎么就光想着在这个胖家伙的气海穴上戳那么一戳呢?听人家说?练武人被废了武功,那下场是很惨的,不知真也不真,不如拿这胖家伙试试吧?”
他这是自言自语。
娄不凡连忙求饶:“前辈前辈,气海穴戳不得的,有话好说……”
“你不好好说呀,俺老儿也懒得与你磨嘴皮,你就让俺戳一下气海穴吧,好么?求求你啦!”
“啊哟!老前辈,是在下求你,高抬……”
“你不给戳么?”
“不给不给,在下愿说,前辈只管问吧。”
“谁是你们的叛徒?”
“唉,说起来是我们的功臣,实际上是龙虎宫的叛徒。一个叫梁季龙,一个叫欧阳鸿飞。”
“唔,龙虎宫的叛徒,与你们何干?功臣之说,又是怎么回事儿?”
“详情在下不知,只知此二人原在龙虎宫,后与我们暗中联络,把龙虎宫的行踪、打算,透露给我们。”
“是龙虎宫发现他二人的行为了?”
“是的。
不过,他们只知道有人卧底,却不知是谁。
他们二人是我们告诉龙虎宫的。”
“这又为了什么?”
“我方与龙虎宫握手言和,龙虎宫提出的条件就是把内奸供出。”
“怎么又会言和了?”
“咦,你老人家是谁?知道得太多只怕没有好处。”
“俺老儿就是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快讲快讲!”
“唉,讲就讲吧。
龙虎宫与我们来一个地方找人做交易……”
“什么地方什么人?”
“朵甘司小镇。
至于什么人,在下不知。”
“怎么又不知道了?”
“非但我不知,龙虎宫人也好,我们的人也好,一个也不知。
只知道到了阴阳洞,自有人与我们联络。”
“联络上了么?”
“没有,我们还失踪了几位高手,找也找不到,也不知是死是活。”
“后来呢?”
“有一天,在阴洞里见到了录鬼簿,那是刻在石头上的,上面有许多名字。
自那以后,我们的人再也未去那儿。”
“上面的名字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
“胡说!”
“我真的不认识,也没听到人说有相识的。”
“往下讲!”
“接着,龙虎宫派人来见我们当家的……”
“你们当家的是谁?”
“邢宗辉。”
“邢天波的老子?”
“是的。”
“往下讲。”
“龙虎宫的来讲些什么,我不知道。
他们走后,才听说双方言和,当家的要我们立即返回,有事要办。”
“回什么地方?”
“这个,不能说。”
“气海穴又发痒了?”
“要是我说了,当家的知道了也是活不成,死在你手上不也一样么?”
“不让你死,只废了你。”
“废就废,我认命了。”
“那好。”
娄不凡觉得衣襟又被撩开,那讨厌的虫子,又爬到了气海穴上,认穴之准,堪称老手。
那“虫子”开始往气海穴上钻,一股酸麻之气立刻使他难以忍受,看样子老头儿真的要废了他,不禁又求饶起来。
“你说了俺老头儿又不会告诉别人,等一下你好好回去睡大觉,哪个鬼会知道?”
“好,我爽快些说了吧。我们要回安徽全椒县神山脚下的邢家庄。”
“好极好极。俺老儿再问你,邢天波把上官夫人弄去有问企图?”
“上官家剑谱不是原本,当家的要原本。”
“乖、乖极啦,还有一问,你们和龙虎宫言和,以后怎么办?”
“当家的没说。”
“好吧,俺老儿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不过,解了穴你可别回头,嘴里大声数数,数到一百,就走你的路,要是不听,俺老儿就赏你一枚追魂烂肺烂肝子午阴阳八卦五行钉,懂吗?”
娄不凡不知这一长串名称的什么钉是何玩意儿,想必十分厉害,忙道:
“懂、懂……”
答应完,不见动静。
“老前辈,解穴呀!”他催促道。
话刚落音,几个土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