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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儿气呼呼地道:“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买回我的儿子来!”
梅山白笑笑道:“打出来的伤,不可能拖到两年才死,硬伤要不是即时就死,两年内也一定养好了,你儿子的死不能全怪人家。”
罗老儿道:“那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我的儿子挨了那一顿打后,就躺在床上,拖了两年就死了,也许他有别的病,但不挨这顿打,绝不会死得这么快,所以我恨透了他们,拿了那一千两银子,买下这块地方,开个狗肉铺子硬撑到底了。”
陈克庄道:“这件事恐怕不是本门弟子所为,本门弟子绝不敢轻易殴人,何况也用不着十个人动手!”
罗老儿道:“我只知道是住在观里的道士,管他是那里的!”
陈克庄道:“回头我一定替你查一下,如果确实是本门弟子所为,我一定严加惩处,这件缘由恐怕本教的执事长老都不知道,否则早就会追究的,武当门人绝对没有私刑!”
梅山白笑笑道:“老人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这位拜兄是武当的俗家长老,掌教真人是他的同辈师兄,他一定可以为你伸直冤曲的!”
罗老儿叹了一口气,没说句谢,就拿起了抹布,准备去抹桌子,梅山白含笑上前拦住道;“老人家,陈大哥夫妇是武当长老,为了陪我才到贵店,让他门下的弟子看了究竟不太好,你给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最好是外人看不见的!”
罗老儿连忙摇头道:“那可不行,小店就是这么大一点地方。”
梅山白笑笑道:“老人家行个方便吧,我们到后面,随便找个地方都行,只要隐蔽一点,我另外多加你几钱银子!”
罗老儿道:“你再加钱也没有用,我是真的腾不出地方,要怕人看见就别来,我开这间铺子又不是为的赚钱!”
梅山白笑了一下,伸手入怀取出三块小金子,往罗老儿手里一塞,口中还连连地央求道:
“老人家,行行方便吧!”
陈克庄道:“梅兄弟!就在外面好了,我们既然陪你就不怕人知道,何况我们进入这儿,门中的弟子已经看见了!”
梅山白笑笑道:“不!我相信老人家会答应的!”
罗老儿还是摇头,梅山白道:“老人家你看看清楚,那可是真的金子呢?”
罗老儿发了火,将金块往桌上一扔道:“老汉没用过金子可也看过,不行就是不行……”
才说完这句话,他又怔住了,忙伸手抓起道:“好吧!看在这两位都不是真正的道士份上,老汉就通融一下吧,要是武当山上的臭道士,老汉连门都不让进。”
语毕又道:“后面只有一块空场子,是杀狗的作坊,而且又是露天的,你们要清静,只有搬张桌子上那儿去!”
梅山白笑道:“怎么方便怎么行,您老看着办吧?”
罗老儿将手中的金块又看了一下道:“你这位相公如此大方,在露天招待您可不像话,只有把后面我们住的房间腾出来,小锁子,收拾一下去!”
那个小伙计答应一声就去了,罗老儿把他们引到后面,穿过空隙,来到两间平房前面道:
“就是这儿,客人们要点什么先吩咐,老汉一起送来,小店人手少,还得招呼外头的生意,可不能侍候了。”
梅山白笑道:“您看着办吧,我们吃狗肉,我的拜兄嫂却不便破禁,您随便给他们预备点别的,费心!费心!”
罗老儿默默地出去了,那个小伙计也开门走了,四人走进屋里,发现倒是挺干净的,也很朴素呢!
一张白木方桌,五六张竹靠椅,没多久,小伙计送了东酉进来,是用个木盘端着的,两盘狗肉,一壶热酒。
可是他却拿了五付杯筷摆好了,胡媚儿道:“伙计!你没弄错吗,我们只有四个人。”
小伙计道:“我不晓得,是爷爷叫我拿进来的!”
梅山白笑笑道:“别管它,也许那位老人家也要来陪我们喝一杯了。”
那小伙摆好筷,又搬了五张椅子,胡媚儿道:“你爷爷还真准备来陪客不成?”
小伙计笑道:“爷爷说他不来也会有人来的,叫我多摆一份!”
梅山白止住胡媚儿多问,笑笑道:“小兄弟!你们这屋里还招待过别的客人吗?”
小伙计想了一下才道:“五年前有个客人,也是为了想清静,一定要找个背人的地方,结果给了我爷子三块银子,才答应在这儿喝酒!”
梅山白笑道:“就这么一个人吗?”
小伙计道:“是的!就这么一个,而且他也怪,点了一大堆的酒菜、狗肉,插上三支香。
一口都没吃就悄悄地溜了,白花了三块银子!”
梅山白笑道:“你去吧,不叫你就别进来了!”
小伙计道:“我不会来了,爷爷要我下山去买狗肉呢,店里还有五六条狗肉没卖完,不知为了什么,又要我去买了!”
梅山白笑道:“或许你们的生意要转好了,有两位武当的长老公开登门,说不定从此开了禁,武当的人会源源而来呢。”
梅山白只是开开玩笑,想不到小伙计竟认了真道:“是真的吗?那样一来,山上的那位老道爷就不必偷偷摸摸,换了衣服,跳墙进来买狗肉了!”
梅山白说笑之时,黑风双卫只是皱皱眉头,但经小伙计一认真补充,黑风双卫都不禁脸红了,陈克在忙问道:“真有这回事吗?那是谁?”
小伙计道:“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我知道他的确是山上的道爷,长长的胡子,不大下山,我只看见他一两回……”
陈克庄道:“武当只有一字辈的长老才准留须,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小伙计道:“我没有骗人,虽然他来的时候是改穿了俗家的衣服,但一年中总要来上个四回,老是从墙外进来,来了之后就偷偷的跟爷爷谈话,塞给爷爷一个纸包买狗肉!”
梅山白一笑道:“那不见得买狗肉呀!”
小伙计道:“有一回他来的时候,刚巧爷爷不在,被我碰上了,我问他干什么,他忙给我一块银子,叫我包块热狗肉!”
梅山白问道:“你爷爷知道他是山上的道爷吗?”
小伙计道:“我想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我跟爷爷说见过他穿了道装,爷爷直骂我认错人,还不准我说出去!”
梅山白嗯了一声道:“你说过了没有?”
小伙计一伸舌头道:“我怎么敢说呢,山上的道士凶得很,我怕像我爹一样给人活活打死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告诉你们!”
梅山白道:“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们呢?”
小伙计道:“因为我听说这两位客人是武当的长老,希望他们能给我爹申冤,所以才说了出来!两位……”
梅山白一挥手道:“你去吧,我们一定给你爹查明究竟,但是那位老道爷来买狗肉的事,你最好还是别对人说!”
小伙计答应着走了,陈克在一叹道:“真想不到本门会有这种事,给二位笑话了!”
梅山白一笑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狗肉的确是好东西,济颠僧还在庙里啃狗肉呢,世人一样誉之为活佛,修行在心不在口!”
陈克庄肃容道:“那怎么可以,这不但是道门之戒,也有了掌门师兄的禁令,我一定要禀明掌门师兄查出这位师兄来!”
梅山白笑道:“只怕贵掌教也管不了,而且他早就知道是谁了!”
黑风双卫都是一怔,梅山白忙笑道:“来!我们坐下喝酒吧,狗肉要趁热吃才香!”
他自顾坐下,拖了胡媚儿并坐,黑风双卫见他们并居了客位,只得也双双在对面坐下,却将首席空了出来!
梅山白在空出的首席上安了一忖杯筷,刘素娥道:“梅兄弟,你这个位子是给谁摆的?”
梅山白道:“掌柜的既然多送了一付杯筷,不是他自己,就一定会有个不速之客前来,我们不妨虚席以待!”
刘素娥比较细心,忽然道:“兄弟!我想你是存心在等什么人吧,而且这家铺子也大有问题,那个罗老儿更为神秘!”
梅山白一笑道:“何以见得呢?”
刘素娥道:“刚才你给他的三块金子,好像是三个金铸的人像,他本来不答应的,可是一看见那三个人像,忙又收拾起来,改口答应我们在后面了!”
陈克在也有些印象,正待动问,梅山白笑道:“大哥大嫂,别忘了金人三缄其口,还是少问吧,我们这是叙旧,大家还是互相保存一点秘密的好!”
黑风双卫矍然一惊,满脸疑色,立刻止口了!
梅山白敬了一杯酒,又吃了一块狗肉道:“大哥!大嫂,这狗肉可烹调得真不错,你们要不要尝一块,这是难得的一尝佳味,一试之后你会常思不忘!”
黑风双卫都是笑着谢绝了,梅山白笑道:“现在不吃,回头想吃就迟了,等那位不速之客来到之后,你们就是瞧着淌口水,也不敢动筷子了!”
黑风双卫听他语多玄机,实在摸不透他的胸内乾坤。
胡媚儿却笑笑道:“兄弟!你别跟我捣鬼了,我发现你坚持要来到这个地方,跟那个老头儿鬼鬼祟祟,一定在捣鬼!”
梅山白笑道:“媚姐!我没有一句话是背着你说的,怎么是鬼鬼祟祟的呢,我承认有点小秘密,你不妨猜猜是怎么回事!”
胡媚儿道:“我不知道你在捣什么鬼,但是金人三缄口那句话,我听你说过不止一次了,而且都是勉强用上的,你刚才给那老头儿的金块又是三个金人,这一定是什么暗号,你趁早给我从实招来!”
梅山白一笑道:“不得了,这个破绽被你看出来了,以后我倒是得小心点,而且要换了暗号不然人人都知道了!”
胡媚儿问道:“倒底你是在玩什么花样呢?”
梅山白道:“别急,我说过到了武当,你就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与目的,马上就要揭晓谜底了,你为什么不等一下呢?”
正说着门帘一掀,进来了一个俗装书生,约摸五十上下,一脸正气,五柳长髯飘胸前。
黑凤双卫连忙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