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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天雄微微一笑道:“老弟法眼如电,盖某简直无所遁形……”
李明明道:“他说得完全不错吗?”
盖天雄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梅老弟是第一次与我接触,只能以两枚铁胆的劲距来衡量,可以说是完全正确了。”
李明明道:“我说呢!假如庄主第一枚铁胆是以六成劲力出手,他挡得住才怪,依我看,庄主最多只用了三成劲力。”
梅山白的一愕道:“那庄主的功力已臻天下莫敌之境了。”
盖天雄笑道:“老弟过奖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盖某这点本事与真正的高手相较,何异米粒之珠与星月争辉,但李姑娘的看法亦不足为奇,盖某对真正的朋友从不隐瞒实力,对外却必须稍作保留。”
梅山白低了下头,盖天雄很热心地一拍他的肩膀道:“老弟,盖某先前是交浅不敢言深,但盖某没有否认李姑娘的评测,就是没再拿你当外人了,坐下谈。”
点手向李明明道:“李姑娘,你也坐下,咱们可以深谈一下,梁总管,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吧,吩咐外面,除了宋楼主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梁上九被一连串的动作,惊得呆住了,直到盖天雄叫到他的名字才回醒过来,看看梅山白已经没有问题,被盖天雄认作知己了,方始转忧作喜,答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去了。
盖天雄清清喉咙,才朝梅山白道:“梅老弟由塞外入关多久了?”
梅山白道:“实不相瞒,足足有两年了,这两年在下遍游各地,对豪杰盟中十八友大致都有了个了解,最后才决定以庄主为梅某栖身的处所。”
盖天雄笑笑道:“才两年功夫,老弟居然能深入核心,像黄河六鬼与方仲瑜密议的事,老弟都知道了,倒是不简单。”
梅山白道:“其实也没什么,梅某存观察之心,就不急于求售,专在外围人物中混,有时反而知道得清楚一点,以黄河六鬼那件事而言,亦是十分偶然,马上飞并没有强奸那个仆妇,但是他脾气较为暴躁,佣人们一个侍候不周,立刻拳打脚踢,有次打伤了个小丫环,她的父亲是集贤馆中的马夫,对黄河六鬼自然恨之切骨,我在那儿吃了一个月的闲饭,连方仲瑜都没见着,却因为常帮那个马夫刷马,间接的听到这件秘情,换个方法挤了他一下而已。”
盖天雄笑道:“老弟总算是有心人,才能见微知著,不过老弟选择的结果,独独取中了盖某又是什么原故呢?”
梅山白道:“自然因为庄主知人善任,武功盖世,而且气度魄力,也较之其他各人强得多,才帮我作了这个决定。”
盖天雄又问道:“老弟在他处都未肯炫耀所学,深居外围,怎么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梅山白笑道:“各方豪雄都争延名家高手,以广声势,殊不知名家乎高手固有,浪得虚名的也不在少数,而他们所养的闲人中,虽是无名之徒,都也不乏真正的好手,这些人都因为所事非人,不想出头,暗中蹈晦以待而作,我接触到都是这些人,互相交换所得,对庄主都是有口皆碑呢。”
盖天雄哦了一声道:“还有这种事,我倒要对红心堂的朋友多用点心了。”
梅山白道:“这种人当然也不会太多,可是庄主的红心堂却没有,梁总管是个很精明的管事,不像别处那么懵懂,如有真才借隐,逃不过他的眼睛,也逃不过庄主的法眼。”
盖天雄这才欣慰地一笑道:“梁上九是我的心腹,我相信他的眼光,才要他担任这个职务,而且我自己对红心堂的人也常常留心,就是怕有沧海遗珠之事,埋没了人才,也委屈了朋友。”
李明明道:“梅朋友,说了半天,你投奔到庄主这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在义风楼上谋一席之地,你的武功也够了,干嘛要一进门就闹得天翻地覆?”
梅山白笑道:“义风楼上养尊处优,生活享受虽好,却是个消磨壮志的地方,梅某还不到养老的时候。”
李明明道:“那你想干什么?”
梅山白笑道:“自然是想有一番作为,豪杰盟中十八友,谁不在动大局独揽的脑筋,盖庄主也一定未甘雌伏。”
盖天雄笑道:“老弟可能是投错人了,盖某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
梅山白道:“庄主何以欺人,表面上看,十八友似乎声气相通,实际上互相倾轧,三五结党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了,庄主就是无心他求,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方仲瑜暗通黄河六鬼前来卧底,就是一个例子。”
盖天雄道:“我不犯人,也不容人犯我,自保的能力我还足够。”
梅山白笑道:“庄主假如这样说,就是不拿梅某当朋友了!”
李明明道:“庄主,我知道你也是有心发展的,只是怕实力不足,不敢轻举忘动而已,但梅朋友既然有一批人手……”
盖天雄道:“这批人究竟有多少呢?”
梅山白道:“人不多,大概是五六个,但他们已经根深蒂固,潜伏很久了,我是代表他们来向庄主探探口气的,只要庄主有这个意思,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他们居中内应,必可一举而成功,何况十八友除了庄主这儿人心较稳外,有几处都是虚浮不定,只要把主脑人物解决了,整块地盘都可以接收过来,十八友能并其半,另外一半自然而然地投靠过来,武林霸主,唾手可得。”
李明明兴奋地道:“对,庄主,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盖天雄沉吟片刻才道:“办法是不错,但事关重大,我要考虑一下。”
李明明不悦地道:“庄主!我知道你还要和智者居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商量一下,他们是读书人,懂得什么?”
盖天雄笑道:“我不会听他们的,但要动的话,细节交给他们去策划,比我们要周详得多,李姑娘,你送梅老弟出去,在义风楼上,给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时间还早,我们慢慢商量。”
梅山白道:“庄主考虑一下也是对的,我们是单身一个人,得失止于一身,庄主却是将整片的基业付之一掷,自然要慎重其事,我们输得起,庄主却输不起的。”
盖天雄笑了一笑,不作回答,李明明只得陪梅山白出来,走到门口,李明明忽然问道:
“梅朋友,你这身功夫在那儿学的?”
梅山白道:“在塞外大漠,天山之麓。”
李明明道:“我不是问你地方,是问你的师承门户。”
梅山白笑道:“家师是个走方郎中,叫苦哈哈。”
李明明眼睛一瞪,梅山白道:“这是真话,我从不知道他的真姓名,他教我武功从不准我使用,叫我也学他的样,一辈子浪迹天涯,我受不了这个气,所以他老人家一归天,我就踏回中原来了。”
李明明冷道:“那你不是违背师训了吗?”
梅山白道:“这也没办法,家师是在天山下冻饿而死的,尸体还喂了野狼,我想这个结局未免太悲惨了。”
李明明沉声道:“你们都有一身武功,他怎么会冻饿而死呢?”
梅山白叹道:“家师想到天山顶上去采药以济世,却因为上了年纪手脚不济,坠下了深谷,我陪了他两天,终于把干粮都吃完了,在那个地方,武功再高也没有用,我好容易猎到一头野兔想回去救他老人家,谁知他竟不肯吃,叫我吃了,充实体力出去求救,等我攀上深谷,带了食物药品回去时,他老人已经冻僵了,我只好挖个坑,想把他给埋了,哪知等我把坑挖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雪地上只见一片狼的足迹,家师行医济世,没没以终,一生中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却落到这个下场,我越想越没意思……”
李明明哼了一声道:“那么你现在所为很有意思吗?”
梅山白笑道:“李姑娘不是跟我一样吗?有没有意思何必来问我呢?”
李明明被他问住了,瞪了他一眼,刚好走到院门口,她用手一指道:“宋开山在义风楼上,你去找他吧!”
梅山白道:“李姑娘不去吗?”
李明明冷冷地道:“我管的是礼仪厅,你还不够资格接受我的招待。”
说完转身走了,梅山白望着她娇健的背影,口角浮起一个得意的浅笑,也循着原路来到义风楼上。
宋开山倒是对他很客气,领他到一所精美的单楼上,寒喧了几句,特别派个人来侍候他。可是对他在礼仪厅中跟盖天雄谈些什么,却一句不问,显见得这里的人都十分谨慎,不属于自己份内的事,一点都不肯多管,宋开山既为义风楼的总管,应该是盖天雄的心腹了,可是他十分阴沉,梅山白倒觉得还是李明明可爱一点,至少她还有着一股江湖儿女的侠气。
梅山白躺在床上,用双手枕着头,默默地想着心事。
挨过半个时辰,梅山白觉得饿了,正想叫人进来,问一问义风楼上是否不管晚饭的,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在门口跟他很友善的海马周三。
现在他的态度却不同了,一进门就请了个安,恭恭敬敬地道:“梅大爷,您起来了。”
梅山白笑笑道:“是啊,我正打算上外面用饭去,周老兄,你知道哪家馆子是可以挂帐的,我在身无分文,肚子又不争气。”
周三笑道:“大爷,您别开玩笑了,在义风楼上,您还会饿肚子,只要您开口,洛阳城哪家馆子也拿不出此地的东西。”
梅山白道:“那就怪了,我等到现在,就只有一壶清茶,茶叶倒是顶上品的,解渴生津还助消化,使我饿得更难受。”
周三笑道:“那是您没明白此地的规矩,您要吃饭,下去到敞厅也行,点了叫人送来也行,您不开口,谁也不敢来打扰您。”
梅山白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用饭无聊,叫点菜进来,咱俩喝一个够。”
周三苦笑道:“大爷,您别开玩笑了,小的哪有资格陪您在这儿用餐?”
梅山白勃然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