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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风的手指戮在梅山白的掌心上,飞速退身,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指,但见上面还钉着一柄黑色的指环。
那正是马上飞的追魂夺命淬毒指环,再一看自己的掌心,却是一枚普通的小铜圈而已,不禁脸色大变。
梅山白笑笑道:“邵大爷!这可不能怪我,那个铜圈是我扣帽带的,您脸上杀气腾腾,我不敢把真的给您,才拿它来充一充,真的还握在另一只手中,哪知道您发作太快,我还来不及收好您就点过来了,无巧不巧,偏巧戮在那枚断命的指环上,可见天意虽渺,却是无所不在的,存心害人,一定会害到自己……”
邵华风明知是上了他的当,却也无话可说。
梅山白笑着又道:“这下可惨了,马四爷的解药又忘在城里,临时去取也来不及了,你这条胳臂也得跟了空大师一样了。”
了空也哈哈大笑道:“邵华风!这叫一报还一报!”
黄河五鬼都怒目瞪向梅山白,准备上前拼命。
邵华风却叫道:“下来,你们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梅山白笑道:“邵大爷!黄河六鬼,就属您的手下功夫最高,可惜您也中了毒,以后只能用一条胳臂了。”
邵华风不去理他的冷嘲热讽,沉声道:“老四,你还不把解药拿出来,真要我残废不成!”
马上飞苦着脸道:“大哥!解药真的不在我身上!”
邵华风不禁一怔道:“你不是开玩笑?”
马上飞苦着脸道:“大哥!小弟怎敢跟您开玩笑,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从没有见过他,也没跟他订什么约!”
邵华风道:“那你的指环怎么会到他手中的?”
马上飞翻着大眼道:“我也不知道!”
邵华风拿起指环用手一扳,也没见用力,环身就断开了,拉成长长的一条,断处似为利器所切,十分整齐。
马上飞更为诧异道:“这是怎么弄的?”
邵华风道:“要问你呀,东西在你手上的!”
马上飞叫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手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弄断了呢?又怎么会跑到他手里去,我完全不知道。”
邵华风沉声问道:“解药是真的留在城里吗?”
马上飞道:“我弄不清楚,照理是不可能,但解药确实不在我身上了,因为我今天刚换的衣服,才想也许会在那件衣服里。”
邵华风终于一叹道:“兄弟们,黄河六鬼认栽了吧,咱们遇上高手了!”
马上飞不服气道:“是这小子吗?”
邵华风叹了一声道:“不错!梅朋友,你的手段真高,邵华风不一定对你的手法认输,但不得不对你的心机认输……”
马上飞道:“大哥何必说这种丧气话,咱们大可以宰了他!”
邵华风风摇摇头道:“你们不行,刚才我都看出来了,他先弄伤了我的眼睛,又弄残我一条胳臂,这是他最成功的一着,如果我们六人联手,或许还能斗斗他,但光是你们五个人,不如趁此认输了吧,盖庄主也不必见了,大家卷铺盖回老家去吧。”
秦元亮愕然道:“咱们就这么走了?”
邵华风怒道:“不走干嘛?难道你们的人还没丢够?”
黄河五鬼虽然还不服气,但他们素以赤发鬼马首是瞻,而且邵华风一人武功最高,等于是他们五人相加的总和。
所以邵华风开口认输,他们也不敢再逞强了!
马上飞结结巴巴地道:“大哥,如果您这只胳臂还能保住……”
邵华风道:“那还可以干一下,现在什么都别谈了。”
马上飞抢过指环,里面竟是空的,藏着两颗白色的药丸,一颗塞进邵华风的嘴里,一颗嚼烂了敷在邵华风指尖中毒的部位。
邵华风立感麻痒全消,精神一振道:“老四!这是什么?”
“解药!”
“你的解药不是丢了吗?”
“身上的解药是丢了,这是我备以救急的。”
邵华风道:“老四!你也是的,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
马上飞道:“大哥,这两颗解药是我留作救命用的,因为解药藏在身上,总有丢掉的可能,我才藏了两颗在指环里面,若非是您大哥,换了第二个人,哪怕是我的老子,我也不会拿出来。”
邵华风一怔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留着给自己用?”
马上飞道:“是的!小弟这枚指环,不知杀死丁多少人,一定会有人从死者的尸体上,发现我用毒的成分,也许会来报复我,反用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防备一二。”
邵华风道:“你也未免太小心了,有咱们弟兄在,哪会容人如此对付你,再说你也不必另藏解药呀!”
马上飞顿了一顿道:“别人如果要对付我,一定先偷去我身边的解药!”
邵华风道:“胡说,谁有这种可能,除非是咱们自己人。”
老五丧门神谢流星笑道:“四哥就是防备自己人,因为我说他的毒刺很妙,请他将配方公开让我们也淬在暗器上,他不肯,结果这毒倒是被我们摸出一点头绪,就是不得解方,我们也不敢用,我叫他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我会偷掉他的解药,再扎他一下,看他肯不肯将解方公开出来啊!”
邵华风沉声道:“老五!你简直胡闹,自己弟兄怎么能如此!”
谢流星笑道:“小弟只是开开玩笑,哪知四哥真当回事了。”
马上飞愠然道:“各学各门,即使我们亲兄弟,也该要各人保留一点秘密,何况我知道,除了大哥还照顾我,你们都嫌我常惹事,如果不是为了我有这独门的毒药配方,很可能黄河六鬼就没有我的份了。”
谢流星耸肩笑道:“四哥太言重了,我们怎么会嫌你呢?”
邵华风神色一庄道:“老五!我知道你的鬼点子最多,但是在自己弟兄之间,你可不准使鬼,否则我绝不轻恕。”
谢流星见事态严重了,连忙道:“大哥!我只是说着玩玩……”
他见邵华风并不相信,终于惶恐地道:“我就是有那个意思也不算过份,因为四哥的毒药配方如果能用在我们的暗器上,江湖上就唯我独尊了,谁敢惹我们,这是为了我们的好,何况我只是说说,并没有动手,四哥的解药可不是我偷的。”
邵华风一点头道:“这我知道,不过你也别动这个脑筋,我们黄河六鬼所以能团结一致,成为江湖上令人侧目的,就是因为我们各有所长,合作无间,如果我们先从窝里反,黄河六鬼指日瓦解,这种例子太多了,你很聪明,千万不要去犯那种错误,各人守各人的本份最好。”
谢流星道:“可是四哥的解方公开后,我们大家都能运用,不是更好吗?”
邵华风冷笑道:“好是好,但一样利器所以为人所惧,主要是它流传不广,物以稀为贵,如果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会用它,再利害也有个屁用,砒霜是最毒的毒药了,可是谁会拿它来作杀人的利器呢?何况人心是很难知足的,你得到了老四的秘方后,进一步又想打别人的主意了,是不是认为我的红沙手也该公开一下呢?”
谢流星呐呐道:“小弟不敢!”
邵华风道:“我倒不想藏秘,但是你们都不够资质,教给你们练了也是白费精神,否则我倒希望你们都能跟我一样,仗着真功夫来闯江湖,也免得人家说黄河六鬼都是旁门左道了,最可靠的真功夫,你们刚才在梅山白手下也尝到滋味了。”
谢流星顿了一顿道:“小弟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邵华风冷笑道:“没什么了不起,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只要你一个人能胜过他,我这个大哥立刻就让你做。”
谢流星不敢再说了。
邵华风又朝了空道:“大师,很抱歉,如果我早知道老四还藏有解药,一定叫他拿出来,可是你看见的,老四的解药连我们都不知道了,他拿出来救我,是我们兄弟情深,对大师,他认为交情还不够,我可不能勉强他!”
了空脸色铁青地道:“算了,咱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套把戏少耍……”
邵华风知道仇恨已深,多言无益,而且照目前的情形看,自己这六个人已失人和,连燕山双义都脸有不豫之色,万一言语冲突,再闹僵了,动起手来,万难得到好处,最主要的自己的眼睛视线尚未清明,难以全力应战。
因此他冷笑一声道:“金罗汉,既然你如此说,黄河六鬼也不能含糊,怎么来咱们怎么接,等你手方便的时候,咱们再说好了!”
说完又对梅山白道:“姓梅的!你这嫁祸江东之计不愧高明,但洛阳英雄馆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等见过盖庄主后,自然有你好受的!”
说完朝五个弟兄一摆手道:“走吧!咱们见盖庄主去!”
梅山白毫不在乎地笑道:“是非自有定论,让你们抢去做个原告好了!”
六鬼在邵华风的弹压下,怀着一腔怒火退了席。
这边的了空和尚却朝梅山白道:“梅老弟!邵华风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咱家陪你见庄主去,别让他们把理由编足了……”
梅山白笑笑道:“没关系,好在马上飞跟我在妓院里定的商量有人证为凭,总不怕他们颠倒黑白,先为大师疗毒要紧了。”
了空一叹道:“那可没办法了,霹雳火的毒指环是他独门的配方,连他的兄弟都秘不肯宣,谁又能解得了呢?”
梅山白笑笑道:“解铃还是系铃人,我就解得了。”
说着朝梁上九一示眼色道:“梁兄帮个忙,扶大师到一间静室去,我来解毒。”
梁上九半信半疑,他仍是帮忙将了空扶到三楼了空的卧房中,梅山白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了两颗药丸。形状与解药一般无二,他将一颗放进了空嘴里,另一颗也照样嚼碎了,敷在受创的部位。
可能因为中毒的时间较长,麻木的感觉未能即时消除,但伤处的黑肿却慢慢地退了,伤口流出了黑水。
了空愕然道:“这是什么?”
梅山白笑笑道:“自然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