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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东南行,大目标指向位于皖中的穿云堡。
也一路平安无事,并未发生想像中可怖的毒发事件。
眼看夕阳西下,前面一个大镇已遥遥在望。
阿呆嚷嚷道:“怪哉,咱们一日未服解药,并未毒发,莫不是丁哥开咱们的玩笑吧?”
凤儿道:“这些事,都是丁宁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吐露出来的,没有理由要骗人。”
阿呆不服,道:“可是,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鱼儿道:“阿呆,你大概是活得太乏味,是不是想尝尝毒发的滋味?”
阿呆道:“是啊,是啊,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应该都尝一尝才够刺——”
“激”字尚未出口,忽然改叫一声:“我的妈呀!”双眼发直,脸色泛黑,卟通!
一声,栽倒在地。
“小鱼儿,救命啊,快拿解药来,我——”
毒性好猛,话至此处,已不省人事,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万分。
小鱼儿忙以最快的速度,倒出三颗解药来,三个人一人一颗。
刚将解药塞进阿呆嘴里去,小鱼儿突觉腹内一阵奇痛袭来,血脉逆转,痛如刀割针扎,接见一片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当场仰面栽倒。
“哎呀我的妈!”
“哎呀我的妈!”
小鱼儿哼声未落,凤儿唉声又起,也直挺挺的毒发而倒。
三人倒作一堆,在地上滚来滚去,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如雨而下,呻吟的声音凄厉刺耳,痛苦之情,莫可名状,当真生不如死!
万幸已及时眼下解药,片刻之后便雨过天晴,不然,哪里还会有命在。
拍去身上尘土,擦拭一下汗水,小鱼儿余悸犹存地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咱们就会闯进鬼门关。”
阿呆臭骂道:“混蛋老头,王八老头,操他亲娘祖奶奶,总有一天,我阿呆先生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拿他的鲜血来当酒喝。”
天色已暗,经过这一阵折腾,三人俱觉身心疲惫,进入前面镇集,找了一家客栈,胡乱塞满肚子后,便开了两间上房睡了。
阿呆和小鱼儿共处一室,很快便呼呼入睡,进入甜蜜的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该是深更半夜以后的了吧,忽然被一连串怪异的声音给吵醒。
声音的确很怪,好像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走路,又似是小孩子在玩水枪,吱吱喳喳的,十分刺耳,间或还有哼啊哈女子娇喘的声音。
偶而也会有男女谈话的声音传来。
声音就来自隔壁,不久,二人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阿呆噤声道:“妈的,他们在‘屠杀’。”
小鱼儿声若蚊呐:“而且,这一对狗男女不是别人,男的是糟老头,女的是赛珍珠。”
干脆过去把他们宰掉算啦。”
“不行,此刻换回乌剑、太极棍等乃当务之急。”
“还有解药方更急更重要。”
“所以,此时此地,咱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隔壁及时传来了千面人魔跟赛珍珠的轻声细语……
“可是主人太贪,喜新厌旧,太喜欢穿‘新鞋’,害得人家常常闹饥荒。”
“傻丫头,老夫玩过的女人,绝不许争风吃醋,只要你忠心不二,我老人家倦鸟知返,会随时随地入你的门的。”
“然而,你这么老,我这么小,名份又未定,算什么嘛,你的子女可能比我还大哩。”
“老夫没有儿女。”
“总会有老婆吧。”
“也没有老婆。”
“那就更该给人家一个名份。”
“老子不喜欢名份,合则上床,不合则滚蛋。”
“起码人家应该知道床头人是谁?”
“臭娘们,你真噜唆。”
“不是嚕唆,是关心,我最恨‘集体屠杀’,每次事后至少三天不上人家的床。”
“妈的,这是老夫的嗜好,你少管,三天两头光顾你一次就不错了,别贪心不足。”
“哼哼,最低限度,你应该答应人家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在你的身边,不希望再有别的女人。”
“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嘛。”
“还有,还有一个小凤。”
“哦,你怕她抢你的位置?”
“主人不是最喜欢摘嫩芽嘛,人家才十四岁,你就——”
“放心,凤儿是唯一的例外,老夫不会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少问,准备好,……”
“累就睡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去穿云堡,待穿云堡的事一了,老子便可富甲天下,无敌武林了。”
杀伐已止,鸣金收兵,果然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不久,却传出了刺耳的鼾声。
阿呆跟小鱼儿对望一眼,心意已通,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叫醒凤儿,三个人蹑手蹑足向千面人魔的房间行去。
舔破一块窗纸,朝里面一看,千面人魔跟赛珍珠仍一丝不挂地扭在一起,但已呼呼入睡。
一个长形的包袱,就放在床头上。
阿呆在心底深处暗骂一句:“妈的,一对臭狗男女!”退后半步,小声对凤儿道:
“要不要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凤儿没看也可以想得到是个什么景象,早已羞红了脸,连说:“不要,我才不要看这种丑事呢。”
为防万一,小鱼儿将从逍遥庄带来的吹筒取出,插入窗内。
吹了一会儿,室内立告毒雾弥漫,三小这才放心大胆地潜进房里去。
此屋一明一暗。外面是~间堂屋,桌上尚有残酒剩菜。
千面人魔与赛珍珠是睡在里面的一间卧室里。
阿呆道:“凤儿,快,进去将那个包袱偷出来”
凤儿迟疑道:“他们——我——”
“他们昏睡不醒,你是扒东西的专家,怕什么?”
“我是怕他没有穿衣服,赤身露体的多难为情。”
“哎呀,什么时代啦,还害臊,总有一天,你也会和小鱼儿光着身子上床的,去去去!先学习学习也好。”
管她愿不愿意,死推活推的将凤儿推进卧室去。
好快,不过片刻工夫,凤儿便捂着嘴,红着脸,提着一个长形包袱走出来。
果不其然,乌剑、玉镯、太极棍都在包袱里。
三小好不兴奋,忙将膺品取出,放进包袱中。
小鱼儿道:“怎么没见天王之星?”
凤儿道:“其他的地方也找过,没找着。”
“还有解毒的药方子?”
“奇怪,也到处找不到。”
“再仔细找找看。”
“好!”
阿呆道:“何必费事,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脖子上架一把刀,严刑逼供好啦。”
小鱼儿不以为然,道:“此时不可鲁莽,必须留下条退路,万一弄僵咱们就死定啦。”
凤儿提着长形包袱,再度潜入卧室。
这次时间稍久,想必她搜查得十分仔细。
然而,她并未找到“天王之星”,也没有找着解毒的药方子,甚至连眼前使用的解毒药也没见一颗。
三小不免大失所望,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生命仍在千面人魔掌握之中,不见‘天王之星’,小鱼儿体内的蛊虫元神就无法解除,只要安乐公主段菲菲一作法,或是他春心一动,小鱼儿恐怕就没得好日子过。
怀着~颗沉重的心,离开客栈,离开镇集,摸黑踏上征途。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微风拂面,三小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一些。
阿呆道:“小凤,你凭良心说,是否搜得很仔细?”
凤儿道:“当然很仔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啦。”
“天王之星会不会是戴在糟老头的手上?”
“绝对没有。”
“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触摸过?”
“阿呆,你在胡说什么,叫我去摸一个老男人的身体?”
“哼,真差劲,连一个老男人的身体也不敢去摸,看将来谁敢娶你啊。”
小鱼儿戏谑道:“如果真的没人要,马马虎虎,青青菜菜,我小鱼儿大慈大悲,要啦。”
凤儿闻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骂道:“死阿呆,臭小鱼儿,竟敢拿我寻开心,小心我打烂你们的嘴?”
说打真打,左右开弓,阿呆和小鱼儿一见不妙,拔腿就跑,凤儿咬着尾巴猛追、三个人就在荒郊野外,戏耍打闹起来。
一肚子的阴霾亦随之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他们调皮蛋,无忧无虑的模样儿。
没多久,随着初升的旭日,又唱起歌来:
小儿郎
小儿郎
小小儿郎不简单
不论黑白两道
无分大盗大侠
拳打脚踢
口诛笔伐
威震四方
无敌天下
歌声嘹亮,群山回响,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直至日上三竿,人影消失。
皖中。
北峡山。
位于合肥之南,桐城县北。
峰峦苍翠,景色秀丽,可谓人杰地灵,素为隐者侠土喜欢卜居之地。
南麓,一道插天绝壁的下方,有一块十余亩大小的平台,三面又是刀削毕立的峭壁,只有一条婉蜒曲折的山路可盘旋而上。
就在上面,建有一座十分宏伟,无比雄壮的城堡。
这就是曾一度领袖武林,傲视寰宇的穿云堡。
穿云堡的围墙,全系墨绿色的巨石砌成,墙高三丈,四边还有四个碉楼,黑漆大门,高大壮观,一对银环,就足足有十来斤重。
“铿!铿!铿!”
铜环大,叩门的声音也大,浑厚有力,嗡嗡不绝。
叩门的人不是别人,是小鱼帮的二帮主阿呆先生。
堡门之内一片寂然,未见任何反应。
阿呆正待再敲,小鱼儿阻止道:“呆啊,敲什么敲,穿云堡早已灭门,你想惊动恶鬼来列队迎接?”
伸手一推,门闩末上,呷呀而开。
好大的一片建筑,云楼高耸,亭阁雅致,房舍排列的层次分明,井然有序,越发显现出镇八方罗四维当年领袖武林的气势。
由于地势甚高,长年笼罩在山岚云雾之中,壮严之余,益增三分仙气,“穿云堡”
三字,的确名实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