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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不起,再等一下汤就好了!」靳珩有点心虚地回头干笑两声。天老爷,桌上那些料理是酸是苦她可没半点把握。
「你打算煮什么汤?」龙昕伸长了颈子,瞄了一眼清清如水的「洗锅汤」。
或者,他该叫外烩来比较妥当。他当下吞了一口震惊的口水。
「白菜豆腐汤。」靳珩没忽略他脸上的怯意。
「其实,如果你不想煮可以直接告诉祖易,别勉强!」他很好心地建议。
他有给我拒绝的权利吗?靳珩硬是憋住即将冲口而出的不满。
第一天上班,她的工作内容竟是上市场买菜、煮饭。方祖易高兴一天花两千六百多块请她来烧一顿不入流的晚餐,她也不反对。
「没关系,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却没想到她的话让已经快饿毙的龙昕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次?」龙昕决定出去花点小钱买个温饱,他可不想自己的肚肠变成新手的试验品。
「是啊,不知道什么原由,我妈从不让我下厨,所以,这一顿可能得请你和方先生多多包涵了。」
我的妈呀!龙昕一手摸着胃,想溜了。
「那……那你慢慢煮吧,我不打扰你了──啊!」
他识相地转身,却踢到餐桌桌脚,忍不住哀叫一声。
「怎么了──哎呀!」靳珩分了心回头看他,手上的刀却失了准头,不小巧划破了她的手指,也划出一道令她惊心的伤口。
血!
鲜红色的、温热的液体像鬼魅一样又纠缠住她的心跳,梦魇再度袭向她仅存的意识,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那一道小小的血口渐渐扩大,变成了一整片的血海,夹杂着哭喊,有人在她耳旁痛苦地哀号。
龙昕见她伤了手指,顾不得自身的脚痛,冲到她面前正想拉住她的手检查伤口,才发现她的情况怪异到了极点!
「喂,靳珩……」
她在发抖,两眼没有焦距地直盯着她手上的血迹,牙齿不住地打颤,接着浑身抽搐,大口喘气,一副快要挂了的样子。
他被她吓坏了!
「你怎么了?不过是个小伤口,别紧张!」龙昕大声说话,想唤回她的神志。
但她什么也听不见。
「你们两个人在厨房搞什么鬼?」方祖易硬邦邦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
「祖易,快来,靳珩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只是划破一个小伤口,人却快没气了!」
龙昕第一次被女人吓着。
方祖易大步走到靳珩面前,盯着她惨白又惊惶的脸,再看看她手上的血痕,随手拿起餐巾纸按住她的伤口,一把将她抱离厨房,来到客厅的空调口下,轻拍她的脸颊,稳定沉着地道:「靳小姐,靳小姐!没事了,醒来!」
靳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听到远方有个男声在叫她。她挣扎着要走出眼前一整片血红的困境,却怎么也挥不掉一再在脑海中重复的血淋淋画面。
「靳珩!」方祖易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大声叫唤她的名字。
「要不要送医院?」话才出口,龙昕就哑然失笑。
真夸张,只伤了一很小指头就送医急救,这也未免大小题大作了。
方祖易紧皱着眉头,发觉靳珩不像在演戏。很明显的,她对血的恐惧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靳珩!」
倏地,靳珩醒了,飘移的神智再度回到躯壳。她的心跳强猛得几近撞击,眨眨那双犹盛满心悸的眼眸,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认出眼前那张特写脸孔。
「方……方先生!」她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觉得怎么样?」方祖易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关怀。
「我?」她的胸口仍起伏不定。「我怎么了?」
龙昕再度被打败了!他凑上前,龇牙咧嘴地喝道:「你被一道不到一公分的血口给吓去了半条命,也把我们两个男人整惨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血?」靳珩看着被餐巾纸包裹住的手指,瞪大眼睛。
「你刚才在厨房弄伤了手,现在没事了。晚饭不用煮了,我们到外头去吃。」方祖易下了特赦令。
「可是,我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那些菜不吃也罢。」龙昕立刻抢答。开玩笑,她煮的那种菜如果能吃,他的头就割下来给她!
「呃?」靳珩自知手艺不行,惭愧地低下头去。
「你没有去做过心理治疗吗?很少有人会这么怕见血的。」方祖易弯腰将散落在客厅矮桌上的资料整理一下,侧过头盯着她仍略显苍白的俏脸。
靳珩瞥见他因垂头而完全显露出来的前额,那道长长的疤痕似乎在对着她阴笑……
她赶紧闭上眼睛,压抑着心中扬起的惊栗,轻声道:「没有。我小时候并不会怕血,直到──」她打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这个奇怪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直到什么?」方祖易站直了身子,一双厉眼没放过她的蹙眉。
「忘了,有些事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放弃再深探。那一段消失了的往事就当它不存在会比较好过此「你不记得……一些事?」方祖易有点诧异。
「是的。就好像记忆的带子被洗掉一段,挺荒谬的。」她无力地笑着。
他深思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明天起得正式工作了。」
她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看着肇事的女主角隐身在门内,龙昕悄声在方祖易耳边问道:「你想,她的毛病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我会弄清楚。」方祖易点上了烟,目光定在靳珩的卧房门上。
他等了十年,就是要看她内疚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将那件事忘得一乾二净!只残留了莫名其妙的后遗症和一小段空白的记忆。
难怪她对他没半点印象,还不知死活地胆敢接近他!
可恶!他双手环抱胸前,决定变更原有的计划。
他原本要让靳珩这三个月当他的仆役,任他差遣,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女人痛不欲生,让她恨一辈子?
爱情!爱情的得与失,烙下的伤痕最深!
方祖易笑了,凭他的条件,要让女人爱上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他相信靳珩同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色凉如水,月华如练。
方祖易站在落地窗旁,怔怔地盯着屋外花弄月影,初秋的子夜,已抖落着微寒。他沉浸在袅袅烟雾中,前额的伤痛将前尘往事拉回脑海,十年前那一段离奇的遭遇再度趁着黑暗魅影向他奔赴而来……这是位于市郊的一幢白色独栋别墅,占地百余坪,建构着别具一格的外观和门庭。
在一大片绿色草皮的衬托下,它与一般的房屋比起来,简直就是这个区域里的「天王」。
平常就有不少不良分子对这幢房子指指点点,似乎很「不爽」屋主招摇的作风,但从没有人认为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逞强地相信,台湾的治安还没乱到这种地步。
然而,终究还是出了乱子。
方祖易一回到出生地台湾,便住进了祖父母遗留下来的房子。这幢自祖父母过世后一直雇请清洁工打扫的大别墅,是方家在台湾仅存的不动产,其他的皆因他父母移居美国而将重心都迁离台湾。当初是因为方老太爷舍不得离开,才会在这条宽敞的大道旁盖了间大宅以供居住。
这幢房子的整体设计是出自美国名家之手,以方家的财势,方老太爷当然希望自己的房子能与众不同,因此,当这幢别墅完工后,要不令人侧目也难!
方祖易是第一次看见这幢别墅。他七岁时随父母移民美国,那时别墅尚未落成。如今他十九岁,已经是个越级就读美国哈佛大学企管系的四年级生,这趟是回台湾度假,顺便了解台湾资讯市场的远景。
在台湾逗留的两星期之中,他四处游走,想在这十四天重温童年时对乡土的回忆。
但是,台湾变了很多,急遽的工商发展带来了空洞的心灵,青少年的问题已成为社会大众最关切的课题。
海岛型居民的狭窄心胸,再加上金钱至上的偏差观念,他常常为那些彻夜不归,或是在他别墅外游荡的孩子们忧心不已。
只是他没想到,让他经历人生最大冲击的,就是这批「小女人」!
那一夜,他和朋友聊到十二点才回别墅,清洁的妇人早已回家,他独自一人步上草地小径,走进屋内。
明天就要回美国了,逍遥的生活将告一段落。他上二楼整理行李,准备明天一早搭机返回旧金山。他的女友壁涵将会到机场接他,他们还说好再见面时将决定结婚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