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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云心想,真是命好,心情不好就可以跑到香港去,疯狂shoping,可是她的母亲呢,心情不好的时候,能这么样呢?
有一种怨恨突然间就从心底冒出来,脸上的表情亦是淡淡起来。曾铭国大约是想到了,呐呐道:“对不起,其实你们比她们要难得多。”
静云没有说话,她心里厌憎他总是说“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还要法律干嘛?
他颓然的坐下去,到底有些老态了,他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神竟是凄迷,望着她,她不由得心就软了下去,平静的看着他:“妈妈有多苦你知道吗?你知道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有多难吗?开关坏了,煤气闸阀坏了,水龙头坏了,全都要自己修,没有人会帮你。有时候为了省一点钱,妈妈自己爬得很高换灯泡,有一次摔下来,坐在地上,我刚好放学回来,看到妈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跑过去跟她抱头痛哭。我很少见妈妈这样,我知道她是太委屈太辛苦了,所有的痛都压在心底,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她的肩膀毕竟削弱。这些你都能懂吗?”
他的头低下去:“我不配做你爸爸。”
她摇摇头:“不是配不配的问题,配不配,您都是我爸爸,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血缘。可是就是这血缘带给我的伤痛,您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弥补。”他抬头仓皇的看着她:“静云,爸爸在你公司附近以你的名义买了一套房子,这是钥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她。
她没有接:“我们不要,我们有房子住。”
“静云,你是我女儿,我的财产你本来就有份。”
“我不要。”她依旧口气清淡。
他叹口气,只好将钥匙又放回口袋,低声道:“那我给你妈妈。”
“我妈妈更不会要你的东西了。”
他木木点头:“你们有理由恨我。”
她倒是笑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没有恨了,早就没有恨了。”
这时候有医生来查房,他们两个依旧坐在外面。等了并不久,医生从里面出来,问他们:“是孙容泽家属吗?”
曾铭国点头道:“是的。”医生说:“刚才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要耐心的等待,也有很多病人因为家属的护理做得好,所以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这个你们要有信心,平时多跟他说话,尽量唤醒他的主观意识。”
曾铭国问:“会不会醒不过来?”医生看看他,低着声音道:“我只能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你们要有信心,你们有信心,病人才有信心,你们的信心直接影响到病人的康复。”
“我懂了。”
其实静云心里一直觉得孙容泽是能够醒过来的,只是暂时的昏迷而已。听曾铭国这样问医生,她的心里沉甸甸的,突然就想到,如果,如果真的就这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那该怎么办?
她格外的沉重起来。医生走后,她像是呐呐自语,又像是问曾铭国:“如果,真的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曾铭国不自觉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亦是安慰自己:“不会的,医生讲话都是这样模棱两可,我相信容泽能醒过来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监护室的门开了,医生和特护推着床出来了。他们跟上去。
是单人病房,比静云从前见过的病房都要豪华,若不是到处有医疗仪器提醒着,倒让人有种错觉,以为的到了宾馆里。
孙容泽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看上去有微微的触目惊心。他的表情宁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那种熟悉的沉重的负罪感又重新回来,压在心头,静云顷刻间诚惶诚恐起来,她甚至有种冲动,恨不得上去拍他几下,将他拍醒过来。
她听见医生在嘱咐特护:“卫生工作一定要做好,要记得定时翻身,多按摩,以免长了褥疮。”
特护很快说道:“放心吧,医生,我都干了这么久了,这些我都懂的。”
医生走后,病房里似乎空旷起来。特护对曾铭国说:“曾先生,你们先去吃饭吧,都中午了,我在这里就好了。”
曾铭国转过头来,咨询的看着静云:“一起吃饭?”静云想想,说:“好。”曾铭国脸上顿时有了喜悦的神情。
两人从医院里出来,曾铭国问她:“你喜欢吃什么,爸爸请你吃。”
静云看见不远处有一间云南过桥米线的店,就说:“就吃过桥米线吧。”曾铭国说:“好。”
两人入了店内,店面虽不大,倒也窗明几净,很是干净。点好菜,服务员很快就端上一大堆小小的碟子,里面放着切好的,薄如蝉翼的各种食材。
静云想起自己曾经带多多吃过云南米线,小家伙看到一小碟一小碟的东西倒进去,发出“兹兹”的声音,兴奋得哈哈大笑。
她不由得就笑出来,曾铭国问她:“想起什么了?”她抿抿嘴:“没有,想到第一次吃云南米线,觉得很好玩。”
曾铭国也笑了:“其实,上海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有空,我带你到处去吃。”他突然就来了兴致,说:“我记得我刚来上海的时候,穷得叮当响,连一碗像样的面都吃不上。通常都是一个白馒头就着白开水就是一顿。那叫一个苦啊!”他摇摇头:“有一次,我肚子实在太饿了,拿起一个馒头就啃,结果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要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幸好工友见到了,把我拉到水龙头下面,猛灌了我一大口水,馒头才喉咙里下去。那时候他们笑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陷入了回忆当中去:“后来,我遇到了你妈,可那时候,你妈是个大小姐,我不过是个穷小子,你外公外婆怎么舍得将你妈妈嫁给我,是你妈铁了心要嫁给我。你妈嫁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拼劲,爸爸是温州人,大概每个温州人,天生就有这股拼劲吧,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敢闯。在温州那个地方,到处是传奇。”
静云打断他的话,轻声问他:“是不是做夫妻的,都只能同当难,不能共享福?”他愣在那里,手里的筷子也停下来,脸上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表情:“其实男人都是一种很虚荣的动物,一旦有了钱财的衬托,就会空前膨胀起来。我亦是不能例外,我说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或者你会说我矫情,可事实就是这样。静云,爸爸真的很后悔,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他没有了胃口吗,坐在那里看着她吃。她说:“我下午要回去上班的。”他应了一声,也说:“我明天要出国有事,我已经叮嘱特护了。你要是太忙,也不用来了。”
静云其实多多少少对他有了些微的好感,想他这样忙的人,还记挂着孙容泽,怎么说也不是自己的儿子。她情不自禁就说道:“没想到你对容泽这么好。”
“其实我拿他当自己儿子看,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这个孩子打小时候就比别的孩子成熟稳重,内敛细致。从来不让你操心。我甚至有时候想,自己老的干不动的时候,就让他来打理我的生意。怎么也比交给别人放心。其实如果没有相宇,你跟他,我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只是没有想到,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静云问他:“你不吃了吗?”
他呵呵笑道:“不吃了,吃饱了。”
“是不是吃不习惯这些便宜的东西?”
他摇头:“从前我什么便宜的没吃过,虽说现在有几个钱,可也不能忘了过去。”
付钱的时候,静云抢先付掉了。他有些不满:“这么几十块也要跟我抢。”静云难得的俏皮起来:“我等着你请我吃好的。”
他开心的咧嘴笑起来:“行!说定了!”
静云没有回医院,直接坐地铁去上班了。曾铭国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进了地铁口,好半天才转身离去。静云没有叫过他爸爸,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换她叫他一声“爸爸”,他一直盼着她叫他,一直盼着。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要求,对于这个女儿,他实在是亏欠的太多太多,多到他甚至无力,甚至不敢,去要求她来认他。
☆、绞痛
晚上吃饭的时候,静云跟母亲提起了曾铭国:“妈,我今天中饭跟他一起吃的。”
叶若琴没弄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随口问道:“谁?”
静云简单明了的说:“曾。”叶若琴一下明白过来,“哦”了一声,没有说话。静云拿眼去瞅瞅她,见她面色如常,就说:“我好像慢慢的有点改变对他的看法了。”
叶若琴语气平淡,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你对他什么看法?”
“他人好像并不坏。”
叶若琴略微思索,很认真的说道:“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仗义、善良、有魄力、大气,而且富有正义感。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真算是个好男人,或者说,是现在不多见了的好男人。”
静云慢慢说道:“可是我觉得曾倩云母亲真是配不上他,那个女人,我真是不喜欢,我总觉得她工于心计,而且世俗得很。”
“倒是想不到她会有这样一个外甥。听你讲,孙容泽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完全不像她。”
“对,容泽不像他姑姑,一点都不像,完全是两路人。”
叶若琴轻笑道:“似乎你对他评价挺高。”
“我相信你见了他,也是这样评价他。”
叶若琴若有所思看着她:“我现在搞不懂你,真的搞不懂你,或者我应该劝劝你,也或者你并没有如实告诉我你跟孙荣泽的关系?如果他一直不醒过来,一直这样,那你跟薛相宇不可能吗?难道这是你们的阻碍?你别跟我说曾倩云是你妹妹,你的父亲跟我说过,薛相宇跟曾倩云两个人只差离婚了。如果孙容泽醒过来,那你又怎么选择?选择跟他结合?带着多多嫁给他?静云,妈这几天一直在想,想得晚上都睡不好觉。我总觉得你这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