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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暗中打量她,脸上却早已带出笑容,远远地就施礼道:“在下为了诸般俗务耽搁,来得太晚,在此告罪。”
柳清扬笑道:“容公子能来,便是蓬荜生辉,万分荣幸之事了。”
何夫人也婉然笑道:“内间已备薄酒,还请公子入席。”
容若也知自己站在门前,这两位也要陪着站在门外,更扰得里里外外、席上宾客不得安生,所以也不耽误,点点头,就陪着一起往里走。
整个神武镖局都摆满了酒席,到处灯火辉煌,到处鼓乐喧天。但容若的身分不比寻常,没有人敢于怠慢他,何夫人与柳清扬一起陪他穿过广大的院落,直入内间大厅。
一如上次谢家寿宴一般,大厅里只摆了两三桌酒席,招待身分最高的要人们。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熟人,大多是以前曾经拜访过容若的各方势力代表。见了容若这位日月堂新任主人,也无不起身招呼。
二三十个人里,容若却只看到一个身影,只听见一声招呼。
“容公子,你总算来了。”男装打扮的周茹在主席上站起来,笑盈盈举杯,对容若做出敬酒的动作。
容若失声叫:“周……周公子……咳……”
他一声乱咳,才平复震惊的心绪:“你怎么来了?”
“济州城逢此盛事,我岂能不来一表心意,道一声贺喜呢?真要谢谢何夫人抬爱,竟请我坐了主席,倒实在是惭愧。”
容若眼珠乱转,四处打量,没看到○○八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正躲在哪里,暗中保护周茹。
这时,何夫人已经在前领路,把容若也引进主席了。
主席除了何夫人与柳清扬之外,坐的人很少,只有谢远之、周茹和容若三人而已。
连济州商会副会长、各方世家之主、名门弟子,又或其他一方大豪,皆没有这个资格。
容若新接了日月堂倒也罢了,周茹竟也端然在座,可见济州城的豪强们,对于周茹这个比容若更来历不明、神秘莫测的人物,多么重视。
容若目光一扫:“陆大人没有来吗?”
不管怎么样,以陆道静一地父母官的身分,这主席没有可能没他的位置。
“陆大人到得极早,在席间大家也都颇为尽欢,后来衙门里传了话来,似乎临时有什么公务,陆大人就急匆匆走了。”何夫人含笑道。
其实天色已经很晚,连一对新人进洞房都已经很久了,若是普通酒席,早就该散了。
因着苍道盟和神武镖局联姻是大事,原本的打算就是两家摆流水席,酒席从何家的神武镖局,到柳家的苍道盟,把整条街都连起来,三天三夜,客来如流水,菜上似流水,就算吃饱喝足,也不必急着离开,大家坐在一起闲谈,藉着聊天,各大势力可以增加感情,讨论各种合作事宜,所以,这内间的三桌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离开。
但是,陆道静提早一点离开,也绝不显眼,更谈不上扫兴了。
容若点点头,也不以为意,又问谢远之:“醒思兄怎么没有来?”
谢远之淡淡道:“这孩子有些不舒服,我没让他出门。”
侍立在容若身边的肖莺儿眼神微动,谢家的独孙身体不舒服,这可是大事情,为什么一点风声没听到,到底生的是身病还是心病?
容若心思没肖莺儿这么深远,却也心中微动。
在他印象中,谢醒思是个非常好动、好热闹的性格,济州有什么新鲜热闹事,都少不了他,以前领着容若满济州城玩,访青楼、见名妓,也永远少不了,最近倒真是很少见他了,好像从那次日月堂射箭会之后,就没有再见了。连给明若离吊丧,为司马芸娘办后事,也没有见着他的人影,难道……
容若心中还在转着千万种念头,席间已不断有人对着他敬酒。
席间个个都是大人物,谁也不能得罪,容若只得硬着头皮,装出笑容,一一应酬。
一轮酒喝下来,容若已是有些头晕了,旁边的周茹却已笑嘻嘻道:“恭喜容公子,得任日月堂新主人,从此手操莫大权势,杀伐决断、旁人生死,都在公子一念之间了。”
容若对她一肚子火气,也不举杯,冷冷道:“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恭喜的,杀伐决断,非我所求,莫大权势,却是用许多人的死亡换来,我倒情愿什么也不要,大家都好好活下去。”
周茹笑道:“公子这话真的有趣,倒是大声说出来,让这满厅里的大人物,都跟着笑一笑。这厅中哪一个不是跺跺脚,济州震一震的人物,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公子倒在这里说起梦话来了。纵然公子于权势上并没有多大心思,但既在其位,便谋其事。日月堂无数弟子的性命安危、前程未来都在公子肩上,要维护这一切,可不是说两声你好我好大家好便可以的。没有杀伐手段,没有雷霆手腕,焉能有太平之日?如果真的不在乎,公子又何必这么晚了,还赶来赴宴,心情这么不好,却还要应酬?”
本来满座都是笑语,大家说笑不绝,虽然皮笑的时候,肉不一定笑,但至少看来还是一团和气的,没料到周茹的发言,忽然间充满了挑衅意味,却叫满座为之一寂。
何夫人身为主宾,咳嗽一声,强笑道:“周公子说笑了,容公子来赴宴,本是……”
容若冷冷瞪着周茹:“何夫人与柳先生以礼待我,我也诚心相贺,两家结亲的喜事,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自然是没有的。”周茹微笑道:“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了这大锣大鼓的大喜事,自然也少不了争伐杀戮,血肉横飞。容公子身已在江湖,肩上又担了重任,他日少不了建些英雄伟业,斩奸除恶,我在这里,先为容公子贺喜罢了。”
容若挑挑眉:“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是借口。只要有决心,不该做、不可做、不能做的事,也一定可以不去做。江湖一定要杀戮吗?所谓的斩奸除恶,以建威风,我倒还真是看不上眼。我身在江湖,不会让江湖来改变我,倒要变一变我眼中的江湖才好。”
本来满座客人,只当二人不和,言辞争锋,有意相劝,但说到这个地步,容若这一番话,却令得座中诸人,神色微动,都生起感触来了。
周茹悠悠而笑:“公子此愿,果然大见慈悲心,只是浊世滔滔,争斗不休,公子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吗?”
容若扬眉,眉峰起时,目光中竟绽出一种少见的英华气概:“能不能做到,你看着就是。”
“好。”周茹一掌击案,秀丽的容颜,居然也生起一股慨然英风:“我便拭目以待。”
她双手持杯,敬向容若:“为公子此语,你我且满饮此杯如何?”
容若朗笑一声:“好。”
他持杯抬手,与周茹双杯重重一碰,一仰头,饮了个一滴不剩,反手对周茹一亮杯底。
周茹同样一饮而尽,徐徐放下酒杯,却又悠然笑道:“公子宅心仁厚,不愿伤害任何人,实在令人敬佩,但如果情势所逼呢?比如……”
她眼神深远,凝视容若:“我听说容公子的夫人失踪多日,若是有歹人胁持容夫人,迫容公子做下危害天下之事,公子应是不应?”
容若眼神一跳,握杯的手指一紧,几乎捏碎酒杯,有隐约的火焰在他的眼中跳跃,他死死望着周茹,一字字道:“我绝不会容许韵如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茹淡淡笑道:“公子不必紧张,我不过说说而已,这种事情,想来是不会发生的。”
她越是笑得轻淡,容若心中却越是忐忑,虽然明知楚韵如人在水月庵,又有董嫣然的保护,但是周茹这一番话,却终是说得他心惊肉跳,难以安宁,忍不住又想开口询问。
他才刚叫了一声:“周公子……”
就听得内堂一阵混乱喧哗,有人奔跑,有人大叫,不断有东西被撞倒跌碎的声音响起来。
“小姐……”
“少奶奶……”
“非烟,你先停下,听我说……”
“住嘴,不要靠近我,快滚开。”
一片混乱的声音里,柳非烟与何修远那激动至极,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喊声尤其刺耳。
“怎么回事?”几乎人人心头都浮起这样的疑问。
新婚之夜,已经进入洞房好久的小夫妻闹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何夫人和柳清扬迅速对看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铁青。
柳清扬自座中一跃而起,交睫间,已掠入内堂。
何夫人站起来,强笑道:“诸位请自便,我先失陪了。”说着也迅速往内堂而去。
大家都是外客,不便闯进内堂,只得怀着惊疑的心情,在堂外等候。
容若见何夫人行走速度并不特别快,只像是个普通人,不由奇道:“何夫人不会武功吗?”
“当然,容公子不知道吗?”周茹笑道:“何夫人能撑住神武镖局,不是因为武功高强,而是因为她是名门闺秀,她家中曾出过三位尚书、两位郎中,还有两代女儿,曾嫁入后族楚氏,与朝中高官都有情份在。当年何修远的父亲,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才以江湖草莽之身,娶得这名门小姐。也幸得如此,他英年早逝,何夫人以弱质之身,才撑得住这一片基业。若不是何夫人家中有朝中高官在,神武镖局早就让旁人吞并,又岂能有今日的威风地位。如果不是何夫人娘家官方势力雄厚,苍道盟之主又怎甘将爱女下嫁。”
何家的喜宴上,周茹旁若无人,笑谈何家底细,虽说主人不在,虽说真相许多人心中都有数,但这般作为,终是太过放肆无礼,引得满桌人人侧目,好在内堂不断有混乱的声音传来,终是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去了。
“非烟,你不要胡闹,听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