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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经请了李太太来帮忙了……”
“李太太虽然人不错,但是毕竟不是专业保母,我想我们应该请一个比较专业的保母。”
“专业的?”
“嗯.还有,宝宝现在是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难道你不想……亲自在他身边教他吗?”
“我——”她咬牙,秀眉一紧,“你明知我不可能。”
“可能的。只要你……辞掉工作。”
“什么?”她蓦地扭头瞪他,“你要我辞掉工作?”
他点头。
“不可能!”她毫不考虑,“我不能断了经济来源。”
“经济方面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他连忙说道,“我是宝宝的爸爸,当然会负责他的一切花费。”
“那我呢?”她讥诮地瞪他,“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人,总不能要你也负责我的开销吧。”
冰淡的回话令徐浪远心一扯,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到公路旁,熄火,停下。
“你干嘛?”她警戒地看着他。
“上回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说话,只是展着一对迷蒙的眸,默默地、幽幽地睇着他。他甚至辨别不出,隐在两汪朦胧薄雾后的是什么,是否如他所期待的,有两簇小小火苗正埋在灰烬下悄悄复燃?
她曾经爱过他,也曾经对他毫无感觉,用那对波澜不兴的水眸静静面对他。
可方才在机场时,她却是恨他的,那么久以来的漠然与冷淡崩溃了,她对着他哭泣,对着他怒吼。
她恨他,她恨他——当他听着她冲着他如此狂喊,当他看着她淡漠的容颜终于显现激动,他伤感、痛苦,却也不禁有些高兴。
是的,他高兴,为了她恨他而高兴,为了她“还肯”恨他而高兴。
她恨他,表示她对他还有感觉,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迫不及待要牢牢抓住。
“给现在的我一个机会吧,湘湘,求你。”
“……不。”
低微却清晰的回应如丧钟,在他脑海不停回响。他不敢相信地瞪她,心痛又愁苦地瞪她。“为什么?湘湘,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折磨你自己?要这样折磨我?刚才的事难道还不够吗?你还要飞吗?还敢飞吗?”
“这是……我的工作。”她苍白着脸,嘴唇倔强地抿着。
“如果你非要工作,转地勤也可以啊,算我求你,别再飞了好吗?”
“我需要钱……”
“我可以给!宝宝的生活费、教育费,他的一切开销你都不用担心,你只要照顾你自己就好了,湘湘。”
“我——”她握紧双拳,极力克制颤抖的身躯,“我们不需要你。”
“湘湘!你——”他瞪视她,简直无法再压下心海强烈翻涌的浪潮。她为什么这么倔?这么好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是不肯给我机会,还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明明对我还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不承认?”伤痛的嘶吼在车厢里回旋,他握拳用力击打车窗,像只掉入陷阱的野兽,既愤恨又痛苦。
“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你不要……自以为是。”她颤着嗓音。
说谎!她在说谎!
发红的眸瞪着她不敢直视他的眸——她为什么不敢直视他?怕他一眼就认出她倔强的谎言了吗?
“总之,我不会再让你上飞机,湘湘。”他咬牙立誓。
他不能再让她上飞机,不能让她和自己再次承受那仿佛会将人噬进无边地狱的恐慌和惊惧。
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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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爱,你还打算飞?”汪明琦问,望着端着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的董湘爱。
“嗯。”董湘爱点头,恍惚地啜了一口热茶,“公司体谅我们上回受惊了,特地让我们休息一个月。”
“你不怕?”
“公司安排了心理疗程,挺有帮助的。”
“可是——”短短一个月便能让受创的心灵愈合伤痕吗?
“别为我担心,明琦。”
就是这样坚决的神态才让人担心啊。汪明琦叹息,正想再说些什么时,门铃忽地响了。
“我去开门。”董湘爱搁下茶杯,从沙发上起身,拉开大门。
是提着水果篮来看她的殷贤禹,他身旁还站着穿着绿制服的邮差。
“小爱,有你的挂号信。”殷贤禹低声道,嗓音蕴着某种不祥。
董湘爱呼吸一停,眸光落向邮差手中拿着的制式信函,立刻明白那是什么。
她签了名,颤手接过,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以最慢的速度展开。
“是什么?”望着董湘爱读信时苍白的容颜,汪明琦也明白不妙,连忙站起身。
“是法院的通知信。”
“通知什么?”
“他们要我一个月后出庭。”董湘爱扬起头,瞳眸点亮激愤火光,“徐家想要孩子的监护权。”
“什么?”汪明琦一惊,愕然瞥向殷贤禹,后者凛着下颔,一语不发。
“他真的……真的这么做了!”一字一句自董湘爱齿缝中进落,蕴着无限恨意,“他以为这么做就可以逼我跟孩子回到他身边吗?”
“湘爱,别激动。”汪明琦连忙走向她,伸手拥住她颤抖的肩,“我相信浪远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他只是太绝望了,你知道,他一直不想让你再上飞机,又想不出办法阻止你,所以……”
“不要帮他说话!明琦,他不值得!”
“我不是帮他说话,我只想你们冷静下来谈一谈。跟他谈谈,湘爱,别真闹到对簿公堂。”
“要上法庭的人是他,不是我!”
“湘爱——”
“该冷静的人是徐浪远。”一直默然不语的殷贤禹忽然插口,“他太过分了,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逼小爱,难道他不晓得这么做只会伤害她吗?”
“贤禹!”汪明琦蹙眉,“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松开好友,她窈窕的身子逼临殷贤禹,正想质问他时,董湘爱坚决的嗓音阻止了她。
“禹哥说得没错。”
看来就这件事,他们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了。
望着殷贤禹鼓励似地紧紧握住董湘爱颤抖的手,淡淡的刺痛蓦地袭上汪明琦的太阳穴。
她忽然很想抽烟。
“禹哥,你认识什么好律师吗?”
“当然。交给我吧。”
在殷贤禹揽下委托律师的重责大任时,汪明琦明白一切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只希望,这件官司不会让任何人后悔。
第十章 他做得……没错吧?
为了不让她再上飞机,这样拿孩子的监护权牵制她,她会不会因而更加恨他了?
当然会的,肯定会的。
想着,徐浪远不禁涩涩一牵嘴角。
听说殷贤禹为她请了个业界十分有名的律师,看来她是决定与他相抗到底。
不过他们徐家的律师也是很优秀的,优秀而无情,只要他决定接下案子就一定会胜诉。
所以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得到宝宝的监护权,更何况经济方面的条件也是法官会予以考虑的因素之一,在这方面,他占有绝对优势。
他赢定了。
她应该也知道。
可他不懂,她明知自己会输,为什么还要坚决与他抗争?为什么不肯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宁可对簿公堂?
她究竟还要倔强到什么地步?
“……来了。”律师轻轻在他耳畔低语,徐浪远定了定神,果然望见董湘爱缓缓步入法庭的身影。
她也正看着他,明亮的眸燃烧着熊熊火焰。
她恨他。
确认这一点,徐浪远不知道自己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他只能僵坐在椅上,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捏住大腿肌肉。
辩论开始了,双方律师各自陈述理由。
董湘爱的律师动之以情,以母亲怀胎十月的辛苦为出发点,试图打动负责仲裁的法官,他说,宝宝的父亲既然曾经背弃过他们母子,现在就没有资格争取监护权。
而他的律师则故意以平淡的口吻带过两人之前的误会,把重点摆在他现在的尝试弥补,他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渴望担起责任的父亲,他愿意也有能力给予孩子安定的成长环境,也承诺定期给母亲赡养费。
如果孩子的母亲肯答应,他十分愿意娶她。
“……审判长,孩子的母亲是个空中小姐,她的工作性质太危险,一个月前,她执行勤务的班机甚至遭歹徒放置炸弹。请试着想想,如果她无法从那次意外中平安归来,那么孩子的生活由谁来保障呢?”律师清朗的语音在室内回荡,震动了空气,震动了法官,也震动了徐浪远。
他握紧双拳,不觉望向董湘爱,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肯定正中她的心。
果然,她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的当事人是孩子的父亲,他愿意担起这个责任。为了孩子着想,也为了不让孩子的母亲如此辛苦,我恳请庭上将孩子的监护权判给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当事人。”
一言定江山。不需要等到第二次开庭,徐浪远现在就能预期法官的决定。
年逾四旬的女法官似乎很为董湘爱曾经在那架飞机上服勤一事感到震惊,架起眼镜,仔细翻阅陈述状。
“董小姐,看来徐先生开出的条件相当不错,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呢?”阅读完毕后,她抬头,缓缓询问董湘爱。
后者容色更白,“孩子……是我生的,我才是最有权利照顾他的人。”
“可是对你而言,抚养一个孩子负担不轻吧?何况你的工作性质也不稳定,经常要出动……”
“我能照顾宝宝!我可以的!”她激动地说。
“请冷静下来。”女法官扬起手,示意她安静,“我并没有怀疑你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