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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她挣扎着。
「我只是想帮你解开绳子。」话罢,他猛地拉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脸着她,「除 非你喜欢被绑着。」
安苏拧起眉心,气恼却又无奈地瞪着他。
绳子一松,她反射动作地揉捏被缚出痕迹的手腕。「你不怕我跑掉?」
「怕就不会帮你松绑了。」他撇唇一笑,大剌剌地往床板上一坐。
他才一坐下,安苏就急着往一旁爬,像是恨不得赶快逃离他似的。
他突然拉扯住她的脚踝,笑得有点狡黠,「我帮你松绑可不代表你就可以离开我『 伸手可及』的地方。」说完,他一使劲便又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你可恶!」她羞恼地抬手打他。
本来她是打算打他胸口的,岂知一个闪失,却落在他脸颊上。
他拳头一紧,眼中乍现一道逼人的怒焰。
「你……」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彷佛随时都能把她撕成一片一片吞下去似的。
愿见他那骇人的眼神,安苏不觉一阵心惊。
「你居然敢打一名女真战士的脸?」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你找死!?」
她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他扭得像是快断掉似的疼痛,「我……我就是找死,你杀我啊 !」她咬牙强忍地说。
对,就是这样!只要她再多激他几次,他一定会忍无可忍地动手杀她的!她想。
他眉丘狷怒地隆起,「你……」
顿了一下,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发现这就是她的企图,她不过是想趁机激怒他 。
「你这么想死,为什么不干脆自尽?」他残酷地讥问着。
「要不是父亲说过不能自杀,我早就……」
「原来如此。」他打断了她的话,勾起一抹无情的微笑。「我今天很累,没空跟你 玩游戏,要玩的话,明天我奉陪到底。」
话罢,他脱去衣服往床上一躺,在躺下的同时,顺手就把她也往下带。
「啊!」她惊呼一声,心跳漏了半拍。
「睡吧!」格日勒将她锁在怀中,单手拉起毛毯盖在两人身上。
「我不是替你暖床的女人!」安苏恼火地抗议着。
他沉下眼凝睇着她,「我知道你不是,不过……」他在她颊上轻佻地一捏,「这是 惟一能确保你不逃走的方法。」
这是什么奇怪的方法?她倒宁可让他绑着。
「你不如把我绑起来!」
「我不想把你当成犯人。」他捺住性子说。
「我现在却比犯人还不如。」她横眉竖眼地瞪着他。
他眉头一拧,「你真要闹得我不能睡,我就对你……」他哼地一笑,说:「你应该 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安苏心头一惊,顿时噤若寒蝉。
他露出一记胜利的笑容,既可恶却也迷人。
她负气地转过身子。我总可以背对你吧!她心想着。
他没反对她背对自己,只是从她身后更加牢实地圈住她。他的脸靠在她耳后,双手 环抱着她的纤腰,两腿紧依着她的曲线。
尽管背对着他,安苏还是隐约可以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声,还有那浓沉的鼻息……他 的气息轻缓的吹在她耳际,仿若一首能教人安心入眠的催眠曲般。
太奇怪了,她不是应该因为他的无礼冒犯而生气懊恼吗?为何现在反而感到很安心 呢?
不多久,他身上的温度传到她原本微有寒意的身躯上,渐渐地温暖了她彷佛快要冰 冻的血液。
她是怎么了?难道她忘了他是囚禁她、侮辱她的男人吗!?
夜的前半段,她挣扎在心理与生理的迥异间;夜的后半段,她浑然未觉地深眠在他 规律的呼吸声里……***
安苏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的睡过觉了。
组成鬼面军后,她整日过着紧张的生活,别说是睡觉,就连吃个饭都觉得不安稳。
因为睡得舒服,她几乎快舍不得睁开眼睛,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着她的臀。
「嗯?」她略略睁开眼睛,很不自在地扭动身子。
感觉到她在扭动,格日勒在睡梦中仍本能地以手臂困住她。
她下意识地把手往下一探,只想把那顶着她的东西移开;一触及,一股火热便由她 的指尖直往她胸口窜。
捏了一会儿,她突然惊觉到那是什么了。
她抽回手,双颊一阵火热漫烧。
天呀!她该是摸到了什么黄花闺女不能摸、不该摸的东西吧?
就在她脸红心跳、惊慌失措的同时,格日勒的两只手突兀且不安分地摸上了她的胸 脯。
「啊!」她惊叫一声,急得伸手去拨。
倏地,她的耳际传来他的低笑声。「你刚才不也摸了我?」
她心头狂震,支支吾吾地,「我……我……」
「你什么?」他捏着她的肩膀,用力地将她转过身来。
他把脸贴近她,近得几乎要亲上她的鼻头。
迎着他炙热的眸子,安苏不觉一阵轻颤。「你……你下流……」除了骂他,她不知 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下流?」他哼地一笑,「那摸我的你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我以为……我……我只是想移开它……」她说得七七八八地, 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
看他似笑非笑,一脸使坏地睇着自己,安苏就觉浑身燥热。
「总……总之你下流!」她不知所云地又补上一句。
愿着她那娇羞又气恼的模样,格日勒内心为之一震。
「我身体好,每朝必一柱擎天也算是下流?」他略带狎意地问。
安苏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事,只想赶快脱离他的温暖怀抱。「放开我!天亮了。」
他紧紧地锁着她,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沉郁悲伤。
觑见他眼底那一抹教人心痛的凄然,安苏的心头陡地一震。那是什么?他……他怎 会有那么悲伤的眼神?
「你有夫家了吗?」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一怔,「关你何事?」
「我不想淫人妻女。」他的话大胆直接得教人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我说有呢?」她挑衅地瞅着他,「你会放了我?」
他当真有点认真起来,「也许……」所爱遭夺的他亦不愿做出夺人所爱的事。
安苏很想立刻对他说谎,但触及他那悲伤又寂寞的琥珀色眼眸,什么话都哽在喉头 说不出口了。
「我一心报国,没有时间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她说。
「是吗?」一抹庆幸自他眼底闪过。「那就算我要了你也不算夺人所爱了。」
安苏一惊,「你……」这可恶的东西,她真不该被他的眼睛骗了。
格日勒凝神注视着她微愠的脸蛋,心情十分复杂。他揪起眉心,再次露出那忧郁悲 愤的神情。
见他眼中又出现那种眼神,安苏不觉困惑。为什么他情绪起伏得那么快速?
他似乎陷入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回忆当中,表情恍惚,眼神也失去了焦距……良久, 他松开了她,径自翻身坐起。
「你说得对……」他望向窗外,喃喃低语,「天亮了。」
瞧着他沉默而忧伤的侧影,安苏的心情无由地沉重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的神情让她觉得好心痛……***
格日勒带着安苏在城里巡视了一圈,近午时分才回到雁来客栈。
一回来,阿忽利便前来求见。
「将军,属下有一事向将军报告,请将军移步……」阿忽利睨着坐在床沿的安苏, 略带疑忌。
格日勒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门。
他往楼台上一站,神情冷淡地望着底下走动的人群。「你想谈她的事?」阿忽利跟 随他已有一段时日,他不难猜到他的心思。
「是。」阿忽利恭谨地道。
「说吧!」
阿忽利顿了顿,「是这样的……我们都认为将军不该把她留在身边。」他有点疑畏 地观了格日勒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这才敢继续再说:「她是辽国人,又 是鬼面军的头儿,留她已是后患,更何况将军你还把她留在自己炕上,这……」
阿忽利忠心为主,当然不希望主子因女人而误了大事,甚至是性命。
「阿忽利,不管你怎么说,我是绝不会杀她的。」他断然地说。
「将军……」阿忽利心急如焚地想再劝说。
格日勒抬手阻止了他,「我有我的想法。」
「阿忽利愚蠢,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冒这种险?」他粗眉一拧,继续谏言,「虽说她 是个绝色美女,但毕竟身份特殊,再说以将军的条件,还怕没有比她更……」
「够了。」他猛然打断了阿忽利,意味深长地道:「天下美女何只万千,但记住… …有些女人是无可取代的。」
阿忽利是个心直口快的粗人,什么话都放不住。「将军,她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 药,为什么你……」
「你听过冷儿这个名字吗?」他突然截断他的话问道。
阿忽利暗忖片刻,「嗯……」他有点犹豫,似乎生怕说错了什么,「听说她是将军 未过门的妻子,十几年前遭辽军强行掳走。」
其实阿忽利听到的还不只这样,据说他左眉的那一道伤痕,就是当初与辽军抵抗时 所留下的;当年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虽然骑射俱优,武学造诣却还平平。
当时他因为伤重不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未过门的妻子被霸道的辽军带走;之后, 他潜心习武,不曾再娶。
「她……」格日勒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她和冷儿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