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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忙唤王蒿儿到跟前,又向完颜氏道:“这会儿让王蒿儿送些冰来,我那儿还有些黔地贡上来的玫瑰蜜,兑着给他吃是极好的。”完颜氏道了谢:“冰块府里面也还有些,玫瑰蜜呆会儿打发人去取就是了,那用劳动王公公。”
大家围着小十四嘘寒问暖的,又说着朝中政事,我也插不上话,索性走到外间和完颜氏聊天。她此时方知我也是女的,她是个极聪明伶俐的人,也不问我怎么来的,姓什名谁,是何来路。只泛泛地和我聊聊什么花样儿好,什么发式新鲜。倒也相谈甚欢。
一会儿奶子抱了弘暟,这下子更有话题了。小不点儿还不到一岁,粉团一般光洁,很有小十四的派头,力道又大,那么小的人儿,伸着莲藕似的小胖手抓住还不是轻易挣得开的,看来也是带兵的料。:)完颜氏极宠这孩子,抱着只心肝儿肉地疼,又道:“眼见弘春都五岁了,才得这么个宝贝。”说完觉得失言,红着脸轻笑一下,自去招呼奶子拿东西混过去了。
一会儿里间陆续有人出来,我也进去打个招呼,随众人一起散了,跟着小灵子悄悄回到宫中。果然小灵子手眼通天,这样晚归也没人找我麻烦。
之后胤禩又借机来悄悄瞧过我几回,他仍是踌躇满志,想是正在朝中上下打点拉笼,他本就较得人心,再下些功夫也是很有成效,所以成天又忙乱又得意。我见一次劝一次,他都有些烦了,总觉得志在必得,我不过是妇人之见,瞎担心。可我心里总不踏实,老是睡不好,我这人心里存不得事儿,否则就寝食难安的,胤禩只笑话我没见过世面,没经过什么事儿,行动就不安稳了。
已进十月,气略略有些秋意,我想着给胤禩做件夹衣,每日得闲便忙着裁剪缝绣。这日才下工,我惦着昨天没绣完的一个花样子,只埋头赶路,突地跑出个人来,拉着叫我的名字。抬头却是凌宵,只见她面孔雪白,手都是凉的,我赶紧问她怎么了,她眼圈发红,哽咽着说有话讲。我把她带到常的胤禩去的那片山石,凌宵还未开口只“嗽嗽”掉泪,我也不言语,握着她的手陪她坐着。
半日她才抽泣着道:“怎么办?这更了不得了,前儿三阿哥向皇上揭发大阿哥和会咒人术的牧马场蒙古喇嘛巴汉格隆时常往来,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儿,可惜了大阿哥那聪明样,怎么这么糊涂。皇上立派人查审,现在喇嘛都招了,说大阿哥用巫术镇魇太子,还挖掘出镇魇物件十余处,相面那事儿还未了呢,又说有谋杀太子的企图,这还有什么活路?”
唉,这个大阿哥,我早就让珍珠暗示过他,不要和这些喇嘛来往,现在做出事儿来,可怎么收拾?凌宵见我凝神不语,只当我不相信:“千真万确是,小塔是打听准了的。”说罢,又哭起来:“这话我也不敢告诉别人,要命的事儿,谁管,只你上次和我经了那些事,我也不瞒你,现在可怎么办呢?”
这样的大罪,谁救得了他?凌宵还只是哭,我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她刚才提到相面人的事儿也是点到我的痛处,这一段表面过得风平浪静的,我差点以为能混过去了,现在泰坦尼克号的冰山终于撞上来了。我能怎么样?同样无计可施。
第四十七章 可堪孤馆闭春寒
凌宵哭个不休,我也只能泛泛地劝,说什么皇上虽是生气,但到底是自己亲儿子,总不至于太下狠手云云。凌宵摇摇头:“你瞧前儿皇上连十四阿哥都那样,大阿哥身上还有这许多事,谁能保证皇上怎么想?”是啊,皇帝可能是儿子太多了吧,也不稀罕,逮着就敢又杀又打,你看现在独生子女,那家不是当小佛爷一般供着,生怕有个闪失,毫毛都舍不得碰一下。
我知道凌宵也不可能指着我有翻云覆雨的能耐力挽狂澜,只不过是找人诉说一下,略解悲伤而已,我慢慢劝回她,心情沉重地往“宿舍”走去,他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大阿哥退出政治舞台,胤禩之后也未见有什么好结果。
第二日,我去送良妃的针线活计,见惠妃来了,在良妃跟前哭呢,大阿哥表情戚然立在一边,我从门口过,只作没看见。等把东西交给白云后出来,珍珠正等着我呢,也是红着眼,想是为了大阿哥的事伤心。我拉着她悄声问:“大阿哥的事,到底怎么样?”珍珠道:“惠主子已向皇上奏称大阿哥不孝,请置正法。皇上正审着,还不知道怎么说呢,真是愁死人了。”又哽咽起来:“主子虽请正法,也是没办法的事,做做样子的,私底心都碎了,在宫里哭了好几天呢。我也是将姐姐当日的话暗示过大阿哥,谁想到他那样糊涂。”说罢,只是叹气。
此时只听外面阴暗怪气一声喝:“传皇上口喻,大阿哥听旨!”珍珠忙拉我跑过去,我们在外间悄悄看里面:只见惠妃、良妃、大阿哥等跪了一地,来顺儿背着手高声传道:“… …朕固不忍杀之,但此人断不肯安静自守,必有报复之事,当派人将胤禔严加看守。略有举动,即令奏闻,伊之身命犹可多延数载。其行事比废太子胤礽更甚,断不可轻纵也。”
喻罢,来顺儿才恢复本来身份,向惠妃等行了礼,然后对大阿哥道:“大阿哥走吧,有人在外面候着呢,以后可没机会这样到处走了。”又怪笑一下:“各位主子莫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众人押了大阿哥出来,我们忙退到一边,只听见里间惠妃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我亦心酸,眼眶不觉有点润,珍珠更是控制不住,也跟着嚎啕。大阿哥出来瞧见大哭的珍珠,:“其实你并不像看着那样木纳,当日劝我那些话,原是有道理的,可惜… …。”还未说完,来顺儿一个劲地赶着走,珍珠愣在当下,恐怕大阿哥从来没和她这样说过话,只望着大阿哥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
过几日,胤禩来瞧良妃,又约了我下工后出来,说是皇上到南苑行围去了,不用去前面立规矩,我将那日在良妃处看见锁拿大阿哥的事告诉他,他点头道:“已听额娘说起了,大哥也是糊涂,惠妃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呆会儿瞧瞧她去。”我知道胤禩是惠妃抚养的,感情自是不同,想起那日惠妃的悲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唉,在这里,只是天下母亲心。
正说着,王蒿儿跑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胤禩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只管讲。”王蒿儿方道:“皇上突从南苑回宫了,立招了太子。” 胤禩脸色有些灰暗,没说话,别了我自和王蒿儿走了。看来康熙又想明白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清朝也不可一日无太子,不然众皇子终得拼个你死我活,束甲相向。
胤禩走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没心思做功夫,想起珍珠那天的悲伤,可怜她对大阿哥的一片情义,于是转出来去打算看看她。在针线上可比原来做执帚宫女时自由,那时候随时都得听命差遣,现在稍微有点自己支配的时间了,就算有临时的活计,几个也可以互相顶一顶。
转个弯,恰见一行人押了太子过去,我知是康熙要召见太子,忙避到一旁,可他眼尖还是瞧见了,叫住我,然后向众人道:“我和他说几句话,你们暂时避一下。”现时那有人理他,只喝斥着要走,太子怒道:“我纵不是太子,亦是皇子,这会子略不得势,你们这些奴才就狗眼看人低了,等我出头的一天,才一个个要你们的命!” 众人只是哄笑,内中一个道:“我们押的可是当今皇太子,哈哈,不住东宫住咸安宫的皇太子!”
这一段大约受了不少奚落,太子只咬着嘴唇,咬得血印子都出来了。我怕他那倔脾气上来平白受委屈,赶紧对他笑笑,表示我见着他很高兴,然后摇摇手,示意他走。太子眼中似有火在烧,红得发赤,尤在骂势利小人。他到这时候还是那性子,时移世易,谁还似从前。
我蔫蔫地住前走,却见小塔过来,他以为我是找凌宵去的:“我正要去针线上找凌宵姐姐呢,出去了好几天才回来,可巧和姐姐搭个伴儿。”想起凌宵也为大阿哥的事儿寝食难安,索性同了小塔先去凌宵处。
凌宵一见小塔就忙着问:“可有什么新消息?”小塔道:“现在府里着人看着呢,还没发落。”又说:“不过新消息倒是有,只是关于太子的。”凌宵对太子不关心,只淡淡的,倒是我凑上去问什么事儿?
小塔觉得自己万能事皆知道很有些得意:“皇上不是在南苑行围吗?今儿病了,立赶着要回来,李谙达都劝不住,说是昨儿夜里梦见孝庄太皇太后了,说她远坐不言,颜色殊不乐,与平时不一样,还梦见皇后,怪他冤枉了太子。皇上对李谙达讲,拘禁太子那天,天色忽昏,姐姐还记得不?那时咱们还在塞外呢,可不是要下雨的样子。”凌宵听得不耐烦:“偏是你废话最多,什么都记得,那样罗嗦,拣要紧的说了就是。”第四十八章 更多少无情风雨
小塔碰了一鼻子灰,情绪大低:“我是想着你要听,偏巧又在御前,特地下心细细记了来告诉的。”我赶紧安慰他:“要听的,知道你是最细致的人,凌宵今儿有些不自在,你理她呢。”
小塔忙腆过来问凌宵那儿不舒服,凌宵“啪”地一下打开他:“只说你的事儿,管我呢。”小塔只好又缩回来继续说道:“在南苑的时候,皇上又想起原来太子随行的往事,伤怀起来,今儿早起就病了,传旨下来要立即回宫,你瞧,回来就召见太子呢。到底是血脉,且又是皇上自小儿养大的,总是不同。”
凌宵不耐烦听小塔在那儿大讲太子,我们别了凌宵各自己出来,小塔一脸的不高兴,我自去瞧珍珠。可巧德妃因大阿哥被拘的事来看惠妃,明月也来了,正和珍珠一处呢。珍珠脸上尚有泪痕,想是才哭过,我们仨难得碰到那样齐整,大家劝慰珍珠一回,方才住了。
出来明月拉住我问:“你在那边到底怎样?”我苦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