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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倾瞳沉默了一刻,一缕视线极轻极缓地对上父亲焦虑的凝视,眼神透明得好像随时会飘散不见的轻烟,“爹,我的生父,是谁?”
若是你,若是你,若是你……
杜君鸿果断地握住她冰冷的手,“你当然是我杜君鸿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
“那,父亲可敢滴血认亲?”
杜君鸿不禁失声,“瞳儿!”
“好,我明白了!”倾瞳一震之下苦笑着松开父亲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希望自崖边笔直坠下,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原来如此啊……
所以无论她如何努力,娘亲从不肯对她展露一丝赞赏的微笑。
所以年长的二姐,从某一天起,开始处处针对她。直发展到将五岁的她推落池中,见死不救。
所以疼爱她的父亲严禁她出府半步,在她六岁之时更将她送往冰雪无人的冰岐山中……
她的存在,原来对杜家是如此重大的威胁。
“不是,不完全是这样的。”杜君鸿焦灼地辩解着,“我不知道你二姐曾听到过什么,会误解至此。不过十八年前夭折的孩子本来与你无关,是你娘亲受不了丧子之痛,迷乱之下才错觉一切是因旁人而起。而你的身世纠葛重重,为父实在不知从何说起,才隐瞒至今。瞳儿,你相信父亲,我从来都是将你视如己出……”
他想抓紧倾瞳的衣袖,她却轻灵地往后一缩,让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杜君鸿反而趔趄了一下,“爹……”杜秋茗与杜卧云慌忙一左一右搀了父亲,秋茗定了定神才道:“爹爹莫急。有事,大家静下来慢慢谈。”
“瞳儿,你听我说……”
“我,抱歉,我现在没法听!”她猛合了合眼,转身推门奔出。
呼呼的扑面凉风,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诡异气息。
癫错的步子几乎撞上了廊角的杜魏风。
“小瞳?”他扶住她有点错愕。
倾瞳咬着牙闪身越过他,“我要静一静,和杜府有关的一切都没法见。你别跟着!”
云移光梭,午后渐渐扶风西南,鼓起潮气万千。
禹华那条最繁华的六和大街沐浴在淡下的天光中,面面酒旗越发争奇斗艳,迎风招人。
“瀚食轩”的门口倒并无旗幡,不过悬在梁首的红木匾上龙飞凤舞三个沉定大字,一望便知气派不凡。
规整的花岗石阶前,几匹神骏的大马被拽住了嚼子,扬蹄长短轻嘶。领头的人脚踩玄铁镫,率先翻身跃下了紫金马鞍,行云流水般潇洒落在马侧。桀骜不驯的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才自飘回飞扬的紫檀披风里。
身后紧随的两名绝色女子也下了马。一样素黑打扮,不过耳饰略有不同——一个摇曳着红得滴血的珊瑚珠,另一个却配着幽滢的紫晶。一热一冷,衬得两张迥然不同的美颜各有特色。
领头的人看也不看后头,随手递了马绳,玉容冷傲的紫晶女熟练地接住。珊瑚女眉眼含媚,不笑而春,“王爷,他们应该到了,订在留月厅。”
“嗯。”
那人直往店里便行,走了两步,斜里插来一团不知死活的青影。
他怎肯容人近身?轻轻扫袖,那人就趔趄着往后连退几步跌在地上,手上的酒瓮直飞出去,“咣当”砸了个粉碎。
旁边有眼色的小二忙奔过来,不说扶被推倒的客人,反而先对着那位动手的点头哈腰地赔笑,“王爷别介意。这位客官肯定是没瞧见您老的大驾,才不小心挡了您的道儿。”
“你还挺识相么!”那个被讨好的随口敷衍一句,丢给他一块白花花的银子。
小二欢快无比地接了,“多谢王爷赏赐!”
只有倒地的瘦弱书生倒足了霉,无人理会不说,半身衣衫都被残酒溅湿。他也奇怪,坐起来只顾低头拾起一块砸碎的陶片,平平举向方才无礼的家伙,“还我酒!”
新鲜!居然有人要他赔酒?
嚣张王爷冷笑一声,眉棱挑起。
小二急得连忙去搀那个不长眼的书生,一面极低地咬耳朵,“我说客官,您就别闹事了,快点走吧。”
“还我酒!”那书生的语调有几分闷,倒字字清晰。
真为那一瓮五十文的水酒跟他较劲?不错啊,胆子不小。
“一壶破酒,本王不赔又如何?”
书生一僵,终于慢慢抬起了低垂的头。
眸光对上,都自心中一震。
凌王爷不禁微眯起鹰眸,只觉得对面那双瞳眸似曾相识,却一时记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见鬼!”那人已经径自爬起来,拍拍屁股就欲闪开。
寇天反手攫了他的腕。宽袖下的手腕,居然出乎意料的纤细。
“等一等!不要酒了么?”
“算了!”
“那也不许走!”
“你放手!”
那书生用力翻手甩袖,忽而一声极轻的暗器破风,自店外咄咄奇袭向寇天腕上的神门穴。
寇天心念一转偏不罢手,被击得手边猛一颤缩回去,“哎哟”叫出来,“杀人了!刺客,这里有刺客!”
杀人?刺客?登时满店大哗,一众食客也不明所以,好端端就扔了调羹甩了筷箸,撒了汤翻了菜,互相挤着就一窝蜂地往外逃。
面容清秀的书生早趁机钻入人群中,蹿到门口才讶然回首,正巧瞥见了寇天眼中一闪而逝的肃杀冷意。哪里还敢回头,转身如条鱼儿,滑溜溜地钻出了“瀚食轩”。
“瀚食轩”外,两星灼灼紫光,径自果断地朝方才出手的蓝衣人那方追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故事才展开,嘎嘎,有许多交错滴孽缘,啊,不对,是宿缘……
今天过节,祝亲们五一节快乐!么么么,潜水滴好歹冒个泡儿!
☆、竹深意浅
店里还没消停下来,小二已经先给王爷闷头作揖,“小的不敢,万万不敢!”
那位盛怒的王爷杵了颗平凡无奇的小石子儿到他眼前,“还说不敢?你们‘瀚食轩’不想混了是不是,居然在这里藏了刺客,打算用石子暗算本王?”
咄咄逼人的气势,摆明了预备大动干戈。
小二登时头皮也麻了,心肝也哆嗦了。
这禹华城里,谁不晓得这位堰丘凌王是位惹不起的人物?
说起来,凌王寇天不过是一个他国质子,却敢公然耀武扬威招摇过市,这其中当然有其因由。
自十八年前历越大败堰丘至今,一度仗势欺人扣留过三任堰丘质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历越的国力逐年衰竭,早不如二十年前的绝对霸势。反而还又惯于依赖堰丘进献的丰富矿藏铸造铜铁兵刃,弄得本末倒置渐渐对堰丘颇有所求。
何况如今绍渊又出了位文武全才扬名天下的立渊公子。有他存在的绍渊,已隐隐与历越成分庭抗礼之势,对外用兵态度强悍,与历越边界之争也日益激烈。历越如今自顾不暇,更担心会腹背受敌,自然对堰丘也生了笼络之意。
强索质子一事,在上任质子坠马意外死后,就显得更加勉强。后来拖了三个月,堰丘倒主动送了这么个人来,对历越来说几乎可算意外之喜了。
所以这位凌王爷来了这儿一年多,不但没受折磨,反被待为上宾。多数听之任之,睁一眼闭一眼地随他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凌王爷住在城东的“卧堰阁”,懂点武功,又向来出手大方。不过成天就知道泡妞打架逛窑子,累了就在家喝酒饮宴,行事草包又暴烈异常,倒可惜了天生一副霸气无双的伟岸相貌。
肯巴结他的官宦子弟,多半想从他那里捞点好处,捧得他几乎要在这禹华城中横着走。
不屑同流合污者虽瞧不惯,可也认为这等毫无城府的庶子不足为患,只将他的言行种种当做笑柄罢了。
于是乎,这么一个殊无质子的自觉的质子,就在别国的都城里做了霸王。
谁也惹不起,谁也不敢惹。
旁边掌柜的张恒见势头不对,赶紧走上来圆滑地解释,“王爷您千万息怒啊!小店有几个胆子,敢对王爷不敬?您瞧瞧,这不过是个石子儿。一定是外头的孩子弹弓打鸟玩儿呢,失了准头才误伤了王爷贵体。小店招待不周,今天只能给王爷送些燕窝鱼翅补补身体聊表心意,请王爷大人大量别与小店计较……”他一面咦了声,从桌边地上捡起来一个玉青挂囊,讨好地托到寇天眼前,“王爷刚才掉了东西?”
“别以为你随便两句,就能了了。”寇天似是怒火未平,扬手将掌柜的推搡到一边,“弹弓是吧,打鸟是吧,那好,今天你们就去给我负责把那个用弹弓射本王的王八蛋找出来。找不到,大家就挨个站好都叫本王当鸟打。否则日后让我瞧见你店里卖一只带翅膀的,保管让你们这柜台也带了翅膀飞出去。”
大家哭笑不得,他只当瞧不见。不经心地勾起那只挂囊,随意挑开一瞟,蓄火的瞳人骤然环环缩紧,转身疾步奔出了酒楼。
但见人海茫茫,哪儿还有那人的踪影?
一阵清香,司紫足尖点落,悄无声息。
他立刻扬声追问:“人呢?”
司紫诧异着主人难得显露的急躁,还是垂首回禀,“请王爷责罚!那人轻功很高,属下,跟丢了。”
火媚从后头插身近来,“大人,里边,还候着呢!”
“跟丢了?”寇天蹙眉,闭了闭眼再睁开来,却勾唇豁然笑了。
来往的行人匆匆,如江流成汇。
暗如深海的眸中划亮一缕异样锋芒,让那张睥睨众生的脸庞泛起几丝难明的兴味,“很好,这个禹华城,看来是越来越热闹了。”转身紫檀披风飞扬如云,“这件事晚些再说,先进去!”
后头的火媚凑近了司紫,好奇地轻笑道:“哟,何方神圣如此厉害,让咱们轻功第一的紫姐姐也跟丢了?”
司紫抿唇不答,傲容凝冷。
几人踏着满店混乱踱至“留月”厅门口,火媚扬手在门边似无规律地轻重几下叩响,停了一停,门吱呀一声开了。
屏风后头隐约有个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