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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余战一朝揽权,不过谁最适合做历越的君主,其实……”她顿了一下,“罢了,这事日后再议。”
目前情势所逼,相较之下,余非对杜府的威胁的确更小些。
杜君鸿晓得她还有话没讲,一时感慨道:“能将你教导得如此敏锐剔透,死风老人确是世间奇人。不过瞳儿,你这般与虎谋皮,岂非自己入了险境?”
倾瞳含笑摇头,“爹爹放心,这个人选原本就有妙用,他们这次表面就算打个平手,应该也不至于就立即要吞掉女儿。以后他们想要用到杜府的地方还多,不会一次就捞干了水填上了井的。”
屋中白光里,那个动人女子卿然独立,自信满满。
于是乎三日之后,一向清高的杜大学士给历越承帝递了一个折子。后蒙召见,与承帝两人单独在御书房待足整一个下午,才满面倦意地回了府。
第四日,禁军中不太有权柄的副校廖旦就被余承天破格提为禁卫军统领,一夕之间连升两级成了皇城里的红人。原本两位副统领明争暗斗不可开交,百官立场不同各有支持。还没盘算好却被余承天雷霆定下,满朝瞠目难解,廖旦倒表现出一股宠辱不惊的劲头,恭敬地叩头酬谢圣恩。不过那日下朝后紧走了几步,跟在杜君鸿身后唤了一句:“杜大人。”
杜君鸿回身望见是他,客气地微笑,“将军有何指教?”
廖旦方脸络腮胡须,身材魁梧,陡一看倒是气宇昂扬的长相。在官场也算摸爬滚打多年,练得一双不大的眼睛目光如炬,此刻却笑着拱了拱手,“大人的情,下官记下了。不知道大人可有闲暇,下官欲做东相酬。”
“这……不必了,杜某不过秉公举荐,承情一事愧不敢当。你我都是为皇上效力,将军一朝得意且自珍重,忠心护驾就是酬谢天恩了。”杜君鸿晓得倾瞳在那之前已经寻他谈过,也不多说,拱手便去了。
廖旦望着杜君鸿儒雅的背影,喃喃道:“哎,杜大人哪,我也想明哲保身,可惜……”
后话未提,他出了宫,烦闷着去了城内最繁华的烟花之所。醉睨花胭,“倚烟楼”中佳丽无数,还是绿舞的样貌最似少年时候恋慕的清倌晴雨。娟秀的眉毛鼻子眼睛,楚楚温柔的腰,依偎在怀中敬酒一杯,“大人!”真似血气方刚的时候沉沦的那道风光。
要不是为了那个守身如玉长相厮守的承诺,他怎么会苦等三年努力积蓄,只等着晴雨的赎身之期。可是那个无耻的官员居然趁他不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晴雨羞愤自杀后,他彻底丧失了理智,冲动地宰了那畜生成了一个逃犯。
直到他改头换面,从头来过。偶然的机会凭着一身本领得到位高权重的岳父的青睐,将他招赘入府,渐渐混得风生水起。他几乎以为那段过往会变成一个烂在心底的秘密,有人却忽然往事重提,令他惊骇欲厥。
那人并没有明确要求什么,不过要求他的顺从。廖旦没拒绝,也不能拒绝。他已经不再少不更事,如今的自己有权有势,习惯了被人景仰信赖,怎么舍得放弃眼前鼎盛的前程?
然后是那个杜府木华的夜访,仿佛腾云驾雾般不真实,听那个清秀书生侃侃许给他一个高不可攀的官位,说得明了简单,如果皇上问起,你并非大皇子党,也不可偏向三皇子,切记切记。
他记住了,于是加官晋爵,伸手就接到了这从天而降的馅饼。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急,令人好似悬在岌岌可危的金架之上,只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跌得万劫不复。
总令人忐忑难安。
一旁的绿舞娇然依偎在他怀里,“大人荣升,怎么不开心呢?”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廖旦掩饰地暧昧笑言,“来来,给爷亲香一个!呵呵……”
“大人真坏!”
廖旦并没有猜错,不出三日,那个握着他把柄的人带信来了,要他暂且听从余非的调遣。这个命令来得颇为玄妙——他自然是必须听命于三皇子余非,但是最终还是要被那个知情之人牵着鼻子走。
他不敢不从,遂找个托词推掉了余战的邀约,与余非约在了“倚烟楼”。
两人都小心隐匿了行藏,长平王余非长袖善舞笼络周到,见廖旦也是有求必应,自然喜不自胜。廖旦拐弯抹角地欲打听那个可能隐在幕后的神秘人,却都被余非含糊搪塞过去。余非满意地先离开以后,廖旦就心事重重在雅座里买醉至夜深。
喝醉了,就将绿舞狠狠地压在身下。
才自床笫高低呻吟,醉生梦死,陡然听到一个桀骜的声音扬起来,带着三分取笑之意,“廖统领倒是快活啊!”
不远处的杜府,白夜静静,倾瞳正预备要睡下。
她近日忙得很,先是亲自出面与余战应酬,费尽了心思口舌,摆明利害,才算勉强稳住了那位大皇子的怒气。毕竟廖旦的岳父大人是兵部侍郎祝见直,而兵部一干官员则唯兵部尚书,也就是余战的亲外公马首是瞻。要靠着这点关系,将廖旦拉入己方阵营,对余战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一面安抚余战,倾瞳一面每日埋头在桌案边阅读文牍,翻看了近十来年的官员行志,又将养父历年来四处善举结下的人脉,以及为朝廷栽培的人才一一筛选整理。发觉朝中担任要职的居然占了一半以上,一些两朝老臣更是与杜君鸿十分投契。对如今的朝局隐隐不满,态度中立者其实遍布朝野。她便再动用各种渠道着重打探,圈定了一些可用之人。
并非她杜倾瞳存了什么居心,但是莫怀臣说得对,万事总要早做打算,至少可助杜府将来明哲保身。想好了便寻了养父商议,也不提别的,只说杜君鸿三日后寿诞,来访的宾客中有一些,她欲单独见见。
杜府的酒筵一向朴素,清酒雅食,相酬宾客。
倾瞳依旧一袭青衣穿梭其间。看似其貌不扬,可但凡被她请入房中之人,再出来以后,瞧她的目光都隐隐的不大一样了。她倒始终镇定自若,淡然为杜府迎来送往。
莫怀臣也有备礼到访。外头晴日无尘,倾瞳正陪吏部的两位大人在偏房饮茶,眼风溜见窗外那人清冷无瑕的白衣,随即转开了视线。
一会儿丫头七七来了,小声跟她讲:“那个绍渊的莫大人来了,送了东西要走呢,老爷问你要不要留一留。”
清眸略怔,随即断然道:“不必!”
辨不清,便不相见,总胜过一次一次纠结愈深。可是那人走了以后,她却有些发闷,浮躁得夜里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临帖,一笔一画慢慢吞吞。
意在字中,不想,不可多想……
磨足了整一个时辰,总算有了些困意。如云黑发才挨上凉枕,窗外却扬起一声泛凉的女音,“木华,凌王有请!”
心头不由一紧,暗自叹息,果然不出所料,这道坎儿,估计没有余战那里好过。
只好稍微收拾了自己,姗姗行入云下月地,“你还真会挑时候!”
杜魏风今夜为杜府办事去了,他们便找上门来。
“凌王只要见你!”司紫的惜字如金,倒是与不在场的杜魏风不相上下。
倾瞳忍不住逗道:“我若是不去,你是不是又要用那紫纱缠了我扔出去?”见魅影黑衣在月下无风自动冷冷无情,随即失笑了,“好好好,我收回。你这么美的女人都不会笑么?怎么比杜魏风还闷?”
“闭嘴。”司紫垂眉迅速掩饰过一丝不自然,真的挥袖夺人。
幸而倾瞳早有防备,堪堪滑开,“你别动手啊,总得让我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吧?”
“倚烟楼。”
“咳……”某人顿时干咳一声,柔丽的唇角不由得抽搐着往上牵了牵,“你家王爷的嗜好,的确令人不敢恭维!容我回去换身衣裳,放心,我跑不了。”
夜未央,倚烟楼里歌舞正升平。
杜倾瞳头一次逛这等辉艳香织酒肉声色的繁华场,倒是没工夫领略,被直接拉着从屋脊飞踏进二楼一间轻纱粉室。某人的大礼立时令她惊愕得完全合不拢嘴——廖旦头发散乱精赤着上身,只套了一条宝红亵裤,耷拉着脑袋被点得硬硬的扔在屋子正中的八仙椅上,木桩子一样好不狼狈。不远处的榻上,还露着半截水嫩的玉腿……
窗畔那人叠腿漫然靠着,好像是因为等得无聊所以走了神儿,一向冷酷的俊面被烛火摇曳,漾着几丝吞吐不定的柔意。终于转眸瞧见了倾瞳,却就笑了,“总算来了!”
倾瞳竖了眉,濯濯妙眸冒火,一指那边窝囊万分的新任禁军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大皇子不是谈好了的么?”
这次自己留着一条后路,分明是卖给余战的人情。寇天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他国皇子,居然公然私拘折磨历越的朝廷命官,当真胆大包天。真以为这禹华城内无人,可以任他横行了么?
“我才要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佳人如此不给面子,寇天立马拧紧了斜飞的长眉,语气不善地朝一旁的火媚勾了勾下颌,“让他自己说!”
“是!”火媚的翠眸妖娆入骨,瞟了倾瞳一眼,玉指轻戳上廖旦的哑穴,“喂,刚才那些个话,你继续说出来听听!”
廖旦不晓得刚才是吃了多少苦楚,这时候双目无神,早已经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愿,哑穴一松就开始喃喃如同背书,“我早年是个杀人逃犯叫廖城,后来改名换姓得了功名。然后前段时间这件事被人拿出来威胁,然后我就升了官,然后那人要我暂时听命于长平王余非。我早年是个杀人逃犯叫廖城,后来改名换姓得了功名。然后……”
他只管絮絮叨叨不断重复,好像已经离了魂似的,连嘴角口水溢出都毫无反应。倾瞳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冲过去两指拂在他的脖侧,又扎手一般迅速地抽回,望向寇天的目光骤然如利刃冰刺,“你给他吃了‘吐魂丹’?你怎么会有‘吐魂丹’?”
引魂蛊,吐魂丹,这人到底还有多少失传多年的歹毒东西?
寇天这才站了起来,高大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