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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最近不喜欢听曲子。大哥,我困了,要去睡了。”叶晓易从香气浓淡中感觉吕布没做什么,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睡吧。听三弟说,沈娴这几日就能回会馆帮你。”吕布拍拍叶晓易的肩膀,“等她来了,你就不用这么累,能空下时间来做点喜欢的事情。”
“哦、哦,好,替我谢谢辽哥。”叶晓易兴趣缺缺,没什么心情地答应着。她见吕布转身离去,就很无力地走回了房间,趴在床上发呆。
少年时代过去了,美好的泡泡也破灭了。先生走了,兄弟们离去,而唯一看中的男生,也渐渐长大,变成了自己所不了解的人。就像是蛹化蝴蝶,华丽地朝远方飘去。当年的吕布小同学变成了偶像派容貌、实力派功底的天皇巨星,而自己依然是茫茫人海中的平凡路人甲……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跟着杨喜儿年龄变化的,似乎只有这具身躯。而自己的思想、感觉,好像就停留在十七岁的那个夏日里,没有丝毫变化。就跟生锈的人生指针一样,永远地在那个地方顿下,把时间,变成了永恒。
叶晓易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仰躺在榻上,嘲笑起自己的幼稚。这是古代,并不是有婚姻法、必须一夫一妻的现代,而即使是现代社会,也有无数“成功人士”背着自己的妻儿,在外面寻找另外的“春天”……甜言蜜语,就像是一个屁,放了,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在空气里了,半点痕迹皆无。
“纵然喜欢一个人,也是种风险投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牛市就变成了熊市,付出的一切就血本无归了。”叶晓易,掏出一块金子,冲着它喃喃道:“宝贝儿,你说,难道古人真的不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吗?还是说,像吕布这样的不行?”
金子沉默,沉默是金。
叶晓易把玩着它,忽然感觉,在这个乱世里,自己依然是那样地孤单。她闭上眼睛,想着吕布,想着丁原,想着黄巾大乱、董卓入京、貂禅出现……
真的喜欢吕布吗?喜欢吕布,是不是就跟当年喜欢海报上的人一样?如同镜中摘花,水中捞月……那远观的美丽一经碰触,便立刻碎裂,再也找不到原貌了。
记忆中,还有那个时代马路熙熙攘攘的场面。还记得,很喜欢下课后拐到学校后街的旧书店。从发黄的纸堆中挑出喜欢的书,然后,捧着那带绣像的小说,泡上一两个小时,直至太阳下山。
里面也有吕布。有后人想像中的吕布画像。高大、凶神恶煞,眉眼中都是傲气,手持方天画戟,胯下一匹火红的赤兔马。
说英雄,谁是英雄?是否就同吕布般,辕门射戟,万世留名?
喜欢上了不得的人物咧。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叶晓易翻了个身,把满怀烦恼都丢入梦乡……
“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力道大得让门板巨震不已,也惊醒了榻上的叶晓易。
“谁?”
没脱衣服便睡了,所以叶晓易拎起身旁的刀,就跳下榻,直奔门口。
“少爷,大事不好。”
叶虎在门外继续捶着,语气焦急。
“慌什么?”叶晓易开门,只见叶虎跪在门口,眼中布满血丝,豆大泪珠在眼角转悠。
“少爷,魏续他……”叶虎拉着叶晓易的袍摆,又指了指魏续的房间,说不出话来。
魏续?魏续怎么了?
叶晓易忙朝院外跑去。
魏续跟住的近,隔院便是。
走到魏续房间门口,叶晓易看到几个亲随都站在那里,手按刀柄,身躯微颤,见到她便齐刷刷跪下,谁也不说话。
“魏续。”顾不得理会那几人,叶晓易冲进屋里,看叶龙坐在榻旁握住魏续的手,而魏续浑身是血,脸已经变成了灰色。
“……”无力睁大,眯着眼,魏续看到来人是叶晓易,便露出微笑。
“魏续,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请……”大夫?叶晓易上前检视魏续身上伤口,体内血液在瞬间冰冷,未说完的话也硬生生吞了回去。
腿上、胳膊上、前胸、腹部……能想像的地方,都有剑刺的伤口。那些伤口被牢牢地包扎起来,却依然往外渗血,只片刻,就将布染成了暗红色。
千刀万剐般的伤口,谁能回天?
“……”少爷。
魏续张张嘴巴,似乎想喊叶晓易,可他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魏续,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叶晓易拉起魏续的手,连声问着。
“少……”
魏续用尽力气,终于用微弱的声音念出一个字,可第二个还未出口,嘴角的微笑便僵住,被叶晓易握住的手也渐渐脱力。
“魏续……魏……续……”
呆愣住,叶晓易傻傻地看着魏续的手从掌中滑落,垂在了榻旁。
眼睛睁开,唇角还有笑容。但手腕、脖颈处,却没有了脉搏。
叶晓易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替魏续合上眼睛,可魏续的眼皮竟然那样沉,纹丝不动地维持着方才的样子——盯住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叶虎……”
叶晓易回头,忽然暴喝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叶虎膝行过来,不敢抬头看叶晓易。
“两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叶晓易见叶虎不肯回答,便抽刀砍过去。刀刃落在青石地面上,留下深痕。
“少爷……”叶龙在旁边跪下,拉住还要挥刀的叶晓易,把事情细细道来……
第一卷 第六十章 她
天色已晚,晋阳城最大的街上,普通行人也渐渐稀少起来。除了那些路边玩耍的童子,便多是往来的各地商贾。
商人们徘徊在酒肆、食肆等地,谈生意、讲价钱,让夕阳下的晋阳城也透显出繁荣。
两匹高头大马在酒肆门口站下,跑堂殷勤上前牵缰绳,看到马上下来的正是叶家会馆的魏续和叶虎。
“老板在?”魏续淡淡微笑,丢给跑堂的两枚钱。
“在、在。”跑堂的满口答应着,请魏续、叶虎去里面坐等,自己去请老板。那老板一听是魏续,便忙从楼上走下。
“今天有什么好酒,给我拿一坛。”魏续跟老板点头。方才见叶晓易摔门进屋,他便知道叶晓易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于是,就拽了叶虎来买酒,希望叶晓易喝到喜欢的酒,能开心一些。
“来得正好,叶少爷预定的西域葡萄酒到货了。”老板招呼人把那两坛葡萄酒搬过来,“陈酿啊。您问问这香气,叶少爷绝对喜欢。”
“嗯。的确很好。”魏续将金子递给老板,“少爷有吩咐,所以这次我就不跟你讲价了。”
“哈哈,如果您讲价,估计我就没得賺了。”老板非常清除魏续的算账本领,上次讨论炸鸡等快餐食品,魏续就狠狠拔了他一层皮,如果不是叶晓易开口,恐怕他就得让魏续搞得半文的好处都得不到,还会承认这生意合算。
“怎么可能。老板如此精明,连我家少爷都说,这满晋阳,就属你会做生意……”魏续客套几句,便让叶虎拎上两坛子,准备回叶家会馆。可他刚转身,就见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面前,拱手道:“这位,我们家主人要买这两坛酒。”
你家主人?
魏续微微扭头,见五六步之外的座位上,有个三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在哪里喝酒,面前都是昂贵菜肴,身后站了五六个家丁,各个腰中佩剑,面目凶恶。
“这酒是我家少爷买下的。你家主人若买,让他再找老板吧。”叶虎可不管许多,他拎起两个坛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老板,你这里还剩几坛?”魏续转身问老板,并没有因为那人的失礼而发火。晋阳城的豪族多,来往的贵人也多,所以没有点势力,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下贸然开口,还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叶家会馆虽然也算有些名气,但比不得这些多年的豪族,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少惹麻烦的话比较好。
“……就这两坛。”老板看了眼要酒的那人,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魏续不认识,他却认出那人是祁县王家人。
祁县王家,是晋阳左近王氏三望族之一,乃周灵王太子晋之后。祖上是太原广武人王霸,于王莽篡位间弃冠带,持名节自守,不肯出仕。而祁县这一支,就是王霸儿子王殷的子孙们的居住地,其中最有名望的王允,已经官至侍御史。他们家部曲众多,子弟弓马娴熟,恃强凌弱的事情也明里暗里办了不少,尤其是喝酒的这人,更是普通人家避而不及的。
两坛吗?那就没办法了。
魏续跟那家丁道:“请转告贵主人,这酒已经被我家少爷买下,所以不能割爱。”
听了魏续这话,那家丁皱眉,转头看看那喝酒的男人,见他脸沉下来,便忙跟魏续道:“我家主人说要买,便是看得起你,你快快让他放下这两坛酒吧。”
“叶虎,你拎着酒先回府。”魏续摇头,他看对面家丁有强抢的意思,便让叶虎快些离开。
轻轻挥手,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男人依然坐着,但他身边的家丁们却抽剑上前,堵住了酒肆的门口。
“老板,赔偿。”魏续见状摇头,掏出块碎金子丢给老板,又跟叶虎道:“先走。两匹马,你骑一匹,放酒坛一匹,保护好酒。我替你挡人,解决掉他们,便回会馆。”
“好。”叶虎点头。在魏续抽刀的瞬间,他从家丁们躲闪的空隙中跳到门外。而魏续紧跟一步,用刀锋将试图追赶叶虎的家丁们拦下。
虽然不比叶府那四个混世魔王,但与聂辽过招数年,打着些家丁还是很轻松的。
跟对方频下狠手的态度相反,魏续并没有伤人意图。他且打且退,希望对方主人开口喊停,免得开了杀戮,损了面子,也不好处理。
“哎呀,你们……王少爷,小人店面小,您让这几位赶紧住手吧。”酒肆老板斗胆上前,想请那人高抬贵手,却被那人一脚踢倒在地。
草民如尘芥,老在对方的眼中,和空气没有任何区别。可魏续见此,不由皱眉。他翻转佩刀,把刀背当成刀刃来使用,毫不留情地劈向那些人。
刀背厚,无法砍入体内,但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