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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难从命!”她霍地起身。“看来是谈不下去了,若周董执意要为难我,那我只好什么都不要了,如果你执意要我赔偿违约金,对不起,你可以请律师告我,反正我孓然一身,钱是没有的。”
说完,她摔门而去。周于谦“啪”地折断手中的笔,她为什么要这么倔强?非要一个人强撑着,依赖他不行么?还是在她心里,他是那么的靠不住?
换了只钢笔,他掏出支票,写了个数字,追出门外,在客厅门口拉住她。“真的要离开我?”
来茴低着头不说话,沉默算是回答他了。
他把支票递给她,拉她的手却没松开。“是不是恨我?”
来茴摇头。“你没有让我可以恨的。”
“那你答应我,会回来!”他在哀求了,他心里也承认了,这是哀求。
仍是沉默,她垂头盯着脚尖。“我该走了!”语毕,她迫不及待地转身。
克制了许久,忍耐了许久的他,蓦然间失了理智,捏住她肩,他用了很大的力,冲着怒吼道:“即使我他妈的说我你了,说我要娶你,你还是要离开是吗?”
盛怒的他没察觉到娇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也没看到她又咬住了唇,待他平静下来时,听到的也是平静无波的回答。“周董事长,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手上的这么点儿财产都是你给我的。”她抬头,和他对视。“所以,我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
他放开了她,她都那样说了,他还能不放开吗?
身后,是空洞的别墅,豪华而冷清的,甚至没有一点温度,这屋里唯一的温暖已走到路灯下,莹白的灯光照着她纤细的身影,风扫了枯叶落到她的脚边,她背对着他,所以,他仍是炕到,她咬破嘴唇了。
冬的海风潮湿阴冷,她扯紧围巾,用力过度勒疼了脖子,咳嗽几声,咳出了星星点点的泪,于谦——
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企盼,我心里的痛。企盼你在深里还能低唤我的名字,痛的是,往后的,我会一直一直唤着你——于谦,于谦,于谦!
李月琴这几日都是惶惶度日,虽然也有良心不安,但还是得承认,在得知那人离开周于谦后,她心里痛快地想喝酒庆祝,人说中国人十之迷信,她害怕自己恶有恶报,更怕鬼魂作祟,因此也不敢太放肆。
她想过那人会上门找她质问,所以早准备向她痛陈一番,并声泪俱下地说明自己被周于谦伤害了,一时冲动造成的。然而,几日过去,那人连句责备的话也没让人捎来,令她不自觉地想,是不是那人对她心虚愧疚,决定作罢了。
她当然也想不到,几日后上门的竟然是自己的前夫。
与周于谦在一起七年,她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样子,这次,她终于招惹来了他的怒火。
他没砸她屋里的东西,也没骂她,更没有打她,因为周于谦是从不自毁形象的,若有人让他愤怒到极点时,他只会选择报复来发泄怒气。
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就算是我毁你七年青,而你毁了我后半生的幸福,如今,是你欠我的。
这一句话就够骇人了,谁欠了周于谦能还得起的?
她还不起。
周于谦从Peter的公司撤了资,并向熟悉的人坦言,李月琴与他周于谦从此各不相干。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庸报怨,有仇报仇,请君随意。原本被李月琴得罪的人还持了观望态度,当日,Peter在圈内发了个声明,凡李月琴的经纪人永不合作,随后便传出她的经纪人立刻赔了违约金辞职,其他的人当然都蠢蠢动,有那么些人很擅长痛打落水狗,把她以前崇洋媚外的一些“恶行恶状”公布于众,借平民百姓的民族自豪感将她变成十恶不赦的民族罪人。于是,负面新闻一版接一版,李月琴在圈内声名狼藉,若是以前,再多的负面新闻,周于谦都能替她摆平,而现在,网络,电视,报纸,辱骂她的声浪越来越高。
她不敢出门,打电话订了披萨外送,刚开门就有无数闪光灯的肆无忌惮亮起,拍下她憔悴萎焉的模样,第二天又有了新闻话题。
她不敢看电视,娱乐节目里主持人总是恶趣味地引出有关她的丑闻话题,明星嘉宾纷纷闪烁其辞,语还休,把她从前的功力发挥尽善尽,引人遐思。
上网更是不能的,无论哪个网站,她的新闻都在首页,而网友的评论达上万条,大部份是羞辱她的,言辞秽的不在少数,还有人把她的照片PS后放到论坛上恶搞,博得众人回帖取笑。
李月琴只能彻底地消失在演艺圈,那个她唯一能生存的地方。中国已无她的容身之地,没多久,她变卖了房产家当,搭上飞机匆匆逃到国外。
要挽救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很难,但若是把她逼到走投无路却容易得很。
C城甫下完一场雪,山头上豪路边雪未完全融化,一簇簇洁白的斑点,缀在这个草萋萋的小城。泥泞的山路,黄泥巴水黏到裤管上,膝盖以下糊满了硬硬的泥,走一步,又湿又重的裤管便拍打一下腿肚子。他们迎着风爬上坡,累得有些气喘,来茴抱着黑木骨灰柩,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家逸几次趁她指路时,试着跟她搭上腔,可惜都被大风刮得断断续续地,听不分明。她又那么累,心疼之余,便同徐亚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后,以便在她不小心滑倒时能及时扶住。
外婆的坟舅舅去年修葺过了,立了个汉白玉碑,也镶了照片。母亲的坟就在左侧,也是这两天造好的,骨灰盒埋到了冰冷的坑里,填了土,从此,她就长眠在这里了。新坟旁边长了棵红籽树,这树是冬天结果,小小粒的果实结成一簇,红的,吃进嘴里细嚼有些酸楚的滋味。上学时,她和谢家逸来这里祭拜外婆时也常摘了一把便往嘴里塞,那时候没甚人生经历,还嚼不出个中滋味来。
如今他们不去吃了,谁也不会穷极无聊到找那酸溜溜的罪受。
填完土,墓碑后拱起一个褐的土包,来就会长满青草,也许还会长上一两棵树,如同外婆的坟,几年前他们在坟头上拔了棵野梨子树,秋天拔的,居然还结了果,野梨子落到坟边,腐烂了,乌黑的烂肉上爬满了蚁虫,引来了老鼠和蛇。来茴想,她一定要常来照看妈和外婆的坟,不让这儿成了蛇鼠的窝。
鞭炮震耳聋,烟雾腾腾,火药味被风吹到鼻子里,来茴呛了几声,呛出了眼泪,炮声持续了十多分钟,烟雾中的人却是越发觉得凄凉——谁愿意感受如此哀愁的热闹?
点了,磕了头,烧了纸钱,往后便是过年过节才来一趟了,家逸原本以为来茴想在此独处一会儿,却没想到,她率先离开了,留下道她无情的众人和鞭炮炸开了一地的小白纸屑。
都走光了,新坟周围飘舞的纸钱落了地,周于谦立在坟前,弯身作了揖,林秘书站得远远的,听不见老板说什么,但他知道,一贯工作为重的老板安排了几日的空闲,来这里祭坟,要说的,必要是再重要不过的。他暗自为老板叹了口气,来的母亲一死,便立刻离开,丝毫不顾虑老板的感受,加上经历这些事后她的格大变,冷绝情,而老板做的这么些也不让她知道,即便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回到酒店,周于谦连线开视频会议,林秘书冲了杯茶给他,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桌上的茶没喝过一口。林秘书以为是老板想喝咖啡,正要打电话让服务员送咖啡来,周于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立刻放下电话,走到周于谦身前说道:“这茶凉了,我重新去泡一杯。”
周于谦摆手示意不用了。“好净喝过凉了的茶!”他端着茶杯走到窗边,朝来茴住的那个方向望去。“自从我住在南岭后,她总是会及时拿走凉了的咖啡和茶,给我换上热的。”
她当然是来,林秘书有些惭愧,他在老板身边跟前跟后多年,也没能做到茶凉了及时换热的,却没想到一个能体贴到这地步。老板是真的爱她了吧,不然怎么会跟一个下属聊起私话来。
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像个初恋的小伙儿一样,跟别人分享爱情的感受,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爱情已经把他的胸口填得满满的,满得不再满了,只好掏一些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小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给你的薪资绝不比给她的少,相信我出事的那晚若是你在现场,肯定是等搜救队来吧!”
林秘书更是汗颜,那晚他并不相信老板出事了,只当是来因为老板晚归而无理取闹,确认出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打电话给市长救助,然是如来一样,飞车赶到现场,并聪明地想到办法及时找到老板。
“你也是结了婚的,如果那晚换成你出事,荒山野岭,睁眼就看到自己的老婆焦急又哭登狈的脸,你那时的感受是什么?”
林秘书苦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很矛盾吧,即高兴也心疼,往后一定加倍疼爱她!”
周于谦淡淡地笑开道:“的确,这样的人谁得到了舍得放开?”
林秘书也赞成,脑子里且生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哪天他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故,他老婆或许会跟来一样,勇敢又坚强地找到他,他真的很想尝试,虽然这无异于诅咒自己,那又如何,对一个男人而言,拥有这样一个人是件多幸运的事儿。
“你一定认为现在的她即坚强又绝情是吧?”周于谦突然问道。
林秘书想回答是,但还是斟酌起来,毕竟这很伤老板的心。不待他想好完的回答,周于谦又说道:“其实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脆弱,她不哭,是因为不敢,怕一哭就再不能振作起来;她不在母亲坟前多待,也是不敢,怕待久了,她生存的意志就越来越弱;她离开我,还是因为不敢,怕外界给她压力时,我保护不了她!”
林秘书听得似懂非懂,他怀疑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变差了,然而他的老板似乎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