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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4凤凰劫(后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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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们的身后,都有一长串的利益群体,即使他们自己愿意退下去,身后的人也不肯让出地方让他退,除非他们自动倒在地上做人家的垫脚石。 
政治斗争中没有温情。 

小念的目光中,依稀有旧日神采,当年那个令人心折的年轻首领,那个坚毅善良,性格如阳光的男人。 
鸟皇无言,从一开始,她就配不上他,所以她拿出百倍的坚忍来支持他。当命运眷顾她,要她成为灰姑娘,相应的,命运要从她手中取走一些快乐,她必须忍耐。 
鸟皇慢慢站起来,她第一次知道内心的愿望那样卑微,她不介意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愿意一直站在小念背后,在他的影子里做人,甚至,她愿意成全小念的幸福,如果皇帝陛下杀掉她才能得到幸福美满,她可以贡献她的头。可是,不包括她朋友的头。 
她的人生信仰,不过是活下去活下去活不下去时不活也行。 
可是,当她走到这一步时,她无法退避。好,你愿意成全有情人终成眷属,你退一步跳下悬崖,可以,但是,站在你身后的人呢? 

鸟皇站起来,向皇帝陛下跪拜。 
小念袖手而立,那些过去了的日子,那些旧时光。 
世上倒底有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 
小念知道一个人恨另外一个人,可以矢志不渝地恨一辈子,爱呢?倒底有没有人爱了另一个人一辈子? 
小念从来不是一个情圣,他只是个普通男人,只有普通男人的良心与花心。 
他不是忘记了,他记得一切,但他无法周全所有人,他只得选择。 
在选择时,那些旧东西,那些旧时光,不得不退到一边哭泣,只在小念独自一人时,才能隐隐约约隔窗入耳,大白天,有爱子美妾在,谁会让旧时光打扰新生活。 

况且,政治斗争里,个人感情不如个屁。 

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共看日出了。 
鸟皇抬起头来,有一瞬间的软弱与冲动;她忽然问了一句傻话:“陛下,我同我的兄弟,可不可以就这样悄悄地离开?” 
小念一愣,他眼中如同火花闪过的旧情让鸟皇心痛,可是,最终,他说的却是:“别说傻话,鸟皇,你永远是我的皇后。” 
鸟皇起身,站在小念身后。 
太阳红着脸跳出来,将皇帝与他的皇后映成金灿灿的粉红色,却又在他们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 

小念同鸟皇偕手下楼,南暄同南晔已等在楼下,小念道:“鸟皇,你年岁也大了,体力精神不比以前,从今天起,让南晔做你的侍卫,保护你的安全吧。” 
鸟皇道:“臣妾遵旨谢恩。”然后对南晔微笑:“南大侠,有劳。” 
南晔跪:“不敢,臣当竭尽全力保护皇后陛下安全。” 
鸟皇微笑:“也不要太尽力,或者我有不想让南侍卫知道的事,还请南侍卫通融,回避一下也无妨吧?” 
南晔被这一问,有点张口结舌,只得道:“岂敢,臣岂敢……”南晔不是迟钝,只是对官场上这种应对往来来不太适应。他一时有点无措,开始用眼睛的余光去找小念。 
小念扭过头只做没听见没看见。 
鸟皇一笑:“南侍卫,我们走吧。” 
笑,微笑,如果你心痛如刀割,试试微笑。 
微笑不能让你觉得好过,但是会让你的脸色变得好看一点。脸色青白,面沉似水,那多难看,微笑就美丽得多。即使结局同样是死,姿态好看多了。 
鸟皇含笑转身,小念着人看管她,监视她。 
伤心一闪而过,鸟皇想到的是,她的兄弟有大危险。 
鸟皇笑问南晔:“令尊好吗?” 
南晔脸一红:“家父四海为家,我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鸟皇笑道:“南朝还是老脾气。” 
南晔有点难堪,鸟皇立刻明白,南朝的老脾气里大约有些南晔很不赞成的东西。 
回到昭阳院,听雨送上茶来,鸟皇拿起喝了一口,问:“玉玺呢?叫他来见见南侍卫。” 
听雨叫人去找。 
鸟皇坐着发呆。 
南晔站在她身后如一颗松般笔直。 
片刻,听雨惊惶而入:“娘娘,太子正收拾东西,皇上的旨意,要他立刻动身去冷家学艺。” 
鸟皇抬头:“皇上什么时候传的旨?” 
听雨道:“飞花过去时刚刚听见传旨,立等着太子动身,说是怕皇后不忍放太子走,不让过来辞行。” 
鸟皇沉默不语,听雨急着:“娘娘这就去,只怕还见得到太子。” 
鸟皇问:“谁送太子去?” 
听雨道:“南暄。” 
鸟皇点点头:“南暄办事稳妥,可以放心,玉玺也该正经学点功夫了。” 
鸟皇沉默一会儿又道:“皇上所虑极是,我若去了,不过徒增伤感,让玉玺就这么走吧。” 
鸟皇轻轻抚摸额头:“听雨,去把我卧室床头那盒子药拿来。 
伤感不能落泪,甚至不能面露戚容,那么除了生病,还有什么选择呢?连病也不敢病倒。 
站在风雨中,要学一颗大树,沉默,无声,既然不能躲避,就如山一样屹立不动吧。 
南晔忽然间对鸟皇产生一种敬意,一个女人,从容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不让人起敬?至于传说中她的阴险狠毒,只能让他在敬意上加个畏惧。 
鸟皇回头微笑:“看我,不过同一般母亲一样,不管应不应该,听说孩子要离了眼前,就受不得。” 
南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知道玉玺为何离去,他认为鸟皇也能猜到玉玺为何被支走,鸟皇这悲哀的自我安慰,让他觉得比痛哭更加可怜,所以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欠欠身表示敬意。 
听雨拿来药箱,鸟皇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箱子,在几个小瓶子中拣了一个,打开,取出一粒红色如红豆般大小的一粒药,和水吞下,又随手从另一个小袋里取出一小把香甜的薰香来,撒在薰香的炉子里。 
一时间屋内香气扑鼻。 
鸟皇把药箱放到身边茶几上,轻轻叹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晔觉得困,困得睁不开眼睛,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生活规律,身体又强健,怎么会在大白天困成这个样子? 
南晔忍不住伸手把住桌子,惊道:“这香……!”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强瞪着眼睛,咬住嘴唇抵挡一阵阵令得全身酸软的困意。 
另一边听雨已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鸟皇起身,退后一步,淡淡笑道:“只是一点迷香,不会伤你性命。” 
那把香,是奇效的迷香,不然怎么对付得了南家子弟。鸟皇自己,自然是吃了解药,刚刚那粒红丸,并不治头痛的。以鸟皇的坚强,是连头痛这种小毛病都不允许发生的。 
南晔的腿再也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他屈膝跪倒,然后倒在地上。 


鸟皇将身上的全副披挂轻轻扯碎。 
就是这样一些脆弱的东西,束缚鸟皇多年。 
穿上一件绣着金色凤凰的黑色男子劲装,旧衣裳,有一种旧体贴在里面。 
这件衣服,是鸟皇绣给欧阳的;未待做完;欧阳已走。 
这是鸟皇最后一次亲手制衣;以后再没做过;这一件;鸟皇一直留着;需要时;总是穿这一件。 
为什么总是被男子辜负?可能,男人对一颗树不感兴趣,也可能,同一片天空下能近身相处的,绝不能是两颗树,或许应该是树与藤蔓植物吧? 
阳光雨露有限,养不起两颗树。 

鸟皇先到姚一鸣的统领府,姚统领在正堂大厅同莫言喝茶,鸟皇进去,笑道:“真巧。”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相迎:“鸟皇。” 
鸟皇给自己倒茶,喝一口。 
姚一鸣答道:“不算巧了,我们在这儿等你许久了。” 
鸟皇慢慢斟酌着,终于开口:“小念怕是要下杀手。” 
姚一鸣道:“我们派去和安志派回来的人,都落入皇上手中。” 
鸟皇笑了。 
多年来,喜怒不得形诸于色,习惯了,渐渐不会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笑,微笑淡笑苦笑,惨笑。 
十年夫妻,恩断义绝。 
曾经,他也为她彻夜辗转过,也落过许多许多泪。可是十年的岁月,能将山一样的巨石冲为齑粉,他同她的爱情———就象那水中的花朵,强要留住一抹红,奈何辗转在风尘,不再有往日颜色。 
还有: 
你看那流光中的我,无力留住些什么,只在匆匆岁月中,还有些旧梦。 
那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鸟皇的苦笑还在嘴角,水中花的曲子还在耳边。却不能哭泣,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微笑进行到底,并分析权衡利害。 
“凭一句按兵不动,已是死罪。” 
“鸟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玉玺被他送去冷家学艺。” 
姚一鸣顿时愣住,半晌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我们追上去!” 
鸟皇摇摇头:“我们三个加一起,也不是南暄的对手,小念早有安排,不会给我们留余地。” 
姚一鸣不知如何才好,许久才道:“他总是他父亲。” 
鸟皇再次微笑:“他是他父亲,他也是我丈夫,他是我们至亲的人,如何?” 
是,又能怎么样? 
如果需要,他能把他儿子剁碎了喂狗。狼一样的狠毒,才当得起这样大的家。 
姚一鸣半晌道:“我们怎么做?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吩咐,我们就照做。” 
鸟皇道:“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本打算怎么做?” 
姚一鸣道:“起兵,反了!” 
鸟皇沉默,半晌道:“小念会派冷家杀手对付你们。” 
姚一鸣道:“我们会防备,他杀得了一个,杀不了每一个!如果一定要斗下去的话,我几十万大军压到冷家山下,怕冷家不敢不给我们一点面子!” 
鸟皇点头:“小姚,你一向考虑周全,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逃走吧。江湖这么大,我们不一定非要同小念争这块地盘,我们不一定非要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记得吗?当初,如果我们能自己由地活着,就已经很快乐了。” 
姚一鸣道:“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逃走?” 
鸟皇微笑:“小念不会把我怎么样,军政大权重回他手,他会再清醒过来的,他会明白。” 
姚一鸣半晌道:“如果你推测错了呢?” 
鸟皇道:“如果我错了,也不过死我一个,如果真的起兵,那将是多大的一场杀戮?”如果我错了,我宁愿死,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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