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奇圭苦笑:“我不过白问一句,如果不是她,我心里还好受些。”
姚一鸣一拍桌子:“圭亲王,你口口声声知恩图报!你倒底对皇后做了什么?你倒底是以何回报的?你的所作所为,皇后杀你有余,你还配说心里好受些?”
奇圭半晌无言,眼望半空,良久终于笑了:“你说得是,只因我欠我母亲的更多,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我爱她恨她喜欢她厌恶她,她都是我母亲,你以为我不想做个高尚的人吗?我能提了我亲娘的人头讨我母后喜欢吗?姚将军你能做这样的选择吗?不过,你放心,我想,也到了我报答母后的时候了,不用姚将军你动手,也免得连累我母后的清名,今夜,我就自己了断,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必为难。”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忽然端起奇圭面前那碗粥,几口喝了大半,然后把碗放在桌上,起身而去。
15红线
奇圭看着那碗粥。
那么,他们还没打算要杀他?
是他误会了?
奇圭不信。他苦笑着,轻轻抽出自己的佩剑,如果真的想报答鸟皇待他的情谊,他此时就该从这人世上消失。为了自己的母亲,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鸟皇的对立面。鸟皇不会原谅他,他自己也很累了,与其在这里日日惊疑,不如一次痛快了断。
耳边一个声音笑:“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奇圭吓得着点跳起来,回头看见冷不易,奇圭苦笑:“吓死人,一点动静没有。”
冷不易笑:“要是让殿下都听到动静,草民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奇圭问:“曼姝好吗?”
冷不易道:“当然好,我办事,你放心。”
奇圭汗颜:“不敢,你送曼姝过来,我感激不尽,不过,曼姝在这里太危险了,如果可以的话,烦劳冷兄将她带回京城吧。”
冷不易笑:“危险?没关系,曼姝说,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与你同生共死。”
奇圭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冷兄,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候。告诉她我很感激她这份情谊,可是,我到这里来,是准备给尹军偿命的,不必再凭白多死一个。”
冷不易笑道:“我正想过来看看王爷何德何能让一个小女孩儿甘愿以死相报。”
奇圭道:“她不过是年轻。”声音渐低,只是年轻吗?奇圭叹息:“其实我并没有好好对待她们。”
他的好,不过是主子对奴才宽厚大方,再好,也只是教养,与感情无关。他不会为奴才动怒,也不会为奴才动情。可是这个年轻的孩子竟然跟随他到这种苦寒之地。
奇圭的心里,终于被触动了,他说:“冷兄,请你一定带她离开!”
冷不易叹息:“我带不走,我要带她走,她立刻会自杀在我面前,啧,这样棘手的事,王爷大人千万别交到我手里,再说,我是太子的随从,太了怎么说我怎么办,太子说了,把这丫头送来,我就送来。”
奇圭皱紧眉,半晌道:“那冷兄回去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冷不易摆摆手:“不说那个,姚一鸣待你还好?”
奇圭沉默一会儿,终于道:“还好。”
冷不易再笑:“好得你都摔了碗。”
奇圭涨红了脸:“我错疑了姚将军。”
冷不易说:“切!”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盒子:“把这个送给姚将军当见面礼,不必说是我给的,顺便问问他,晚上睡得好不好。明天,我送曼姝与皇后的密旨过来,你当不认识我好了。对了,先把礼物送给他,再吃早饭。包你平安无事。”
奇圭接过盒子,心里疑惑,又不好问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只得答应,又忍不住开口:“曼姝……!”
冷不易轻笑一声:“再见。”话音尤在,人已不见踪影。
奇圭忍了又忍,做一个君子可太难了,他实在忍不住,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四颗指头大黑色珍珠。黑黝黝渗着蓝光,这是什么?这是何意?难道这珠子是有毒的?不,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姚一鸣并没有过来,奇圭看见早饭,想起了冷不易的吩咐,只得派人过去请姚大将军。
姚一鸣匆匆赶来,不知为何脸色铁青,奇圭忍不住问:“将军昨夜没睡好吗?”
姚一鸣面色一变,也不出声,只问:“殿下召臣来,有何吩咐?”
奇圭道:“吩咐不敢当,有个朋友让我给将军带来一件东西,又特别嘱咐一定要在早饭前送到。”
姚一鸣一脸讶异,待接过盒子,轻轻一晃已经变了脸,急忙打开盒子,黑珍珠在早晨的阳光下发出七彩光晕,姚一鸣双手颤抖,盒子虽紧紧握在手里,珠子却在盒子里撞得当当乱响,奇圭惊道:“将军!”
半晌,姚一鸣合上盒盖,舒一口气,强笑道:“臣实不知殿下身边还有红线这样的人物。”
奇圭讶异:“红线?”
姚一鸣笑了:“殿下别怪我简慢,来人,把皇上赏的官窑的青瓷拿来一套,给殿下用,这的粥饭菜也都新做,要比我的饭菜规格更高。房里的坐卧用具都换新的,被褥幔帐都换成中原绸缎绫纱。”
奇圭瞪着眼睛,虽然不明白,但也隐隐觉得还是不要拦阻姚一鸣这翻殷勤的好。
冷不易回京覆命。
鸟皇问:“小姚待奇圭还好?”
冷不易笑道:“怎么可能好,他兄弟死在奇圭手里,他怎么可能待奇圭好?不过也没让王子殿下抓到把柄而矣。”
鸟皇沉默一会儿:“奇圭怎样?”
冷不易道:“如惊弓之鸟。”
鸟皇皱眉:“小姚做了什么?”
冷不易道:“我能看出来的,奇圭用的碗是唐家出品,姚一鸣从奇圭的碗里喝了一口粥后,睡得象死猪一样,我把身上四颗珍珠扣子揪下来,他都没醒,拿刀戳了他两下,他还是没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奇圭一年后就会变成半傻的智障,就连屋子里的气味也不对,虽然是新油新漆,那个味道有点特别。咱们冷家人自幼熟识毒物,可依我看,那屋里有七八种毒,混在一起,连我也识不出来了。“
鸟皇沉默一会儿:“你可有阻止他?“
冷不易微笑:“我尽了我的力吓唬他一下,好不好使就不知道了。解毒的药我给了曼姝,也不知好不好使。陛下的信我也给了姚一鸣,不过看他的脸色,好似挺不愤的。”冷不易再笑。
鸟皇问:“依你看,怎么办?”
冷不易道:“皇上送个人情给陛下,陛下是杀是放都宜早下决断,不过,我看皇上的意思,还是希望他儿子活着。对了,我在路上,好象看见了一个熟人,相貌身法都似断了手臂的胡不归,不过是个女的。”
鸟皇道:“胡晓馨刚刚挂冠而去。”
冷不易笑道:“这奇圭艳福不浅啊。”
鸟皇苦笑,半晌道:“冷不易,你因何救他?”
冷不易回答:“玉玺不愿自己与他母亲的手上沾这种血。”
鸟皇苦笑,沾血?她的手上,自己的血,别的人血,早已淌成河,此时再提不要沾血,如同笑话。
冷不易道:“玉玺宁愿去冷家学艺。”
鸟皇良久道:“他一直有这个意思。”
冷不易说:“那种生活比较适合他。至于陛下,我想陛下一定有能力为自己打算。”
鸟皇沉默一会儿:“我想,只要皇上一日在,奇圭也就应该在。”
16 君王掩面救不得
一年中的春天又到了,小念挺过一个冬天,据说冬天是老人与病人的劫数。看着春草渐长,小念轻声问鸟皇:“鸟皇,你因何迟疑不决?”
鸟皇回过头,看见小念凝望远方的一点苍茫一点哀伤的脸,那一刻她明了并心疼,小念也不是不难过,可是即使他心爱的相较于他的大目标大责任来说,也是可以抛弃,这,大约就是一个皇帝必备的素质吧。
鸟皇轻轻拍拍小念的手:“他总是你的儿子。”我总不能在你面前将你儿子杀死。
小念道:“办事要稳健,要排除每一个可能性,我不希望死后有一场动乱。”
鸟皇苦笑:“当年的吕太后也排除了每一个可能性,但大动乱还是来了。”
小念道:“她有一个懦弱的儿子。”叹息,鸟皇也有。
鸟皇微笑:“玉玺是个好孩子,可惜,不是个好皇帝。”
小念道:“为人仁厚,与民休息,也未尝不好。争战这些年,人总要喘口气。”
鸟皇也叹息,如果没有人同玉玺争,或者吧。有人争的时候,玉玺喜欢拱手相让,给你给你,拿走拿走,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天底下的好东西多的是。唉,诚然如是,天底下没有独一份的好东西,可是天底下的人也多的是,不管你想要什么,都有人打上门来抢,玉玺身为太子,自然体会不到这种事事有人争的苦恼,他只厌烦人家塞给他太多的东西。
小念苦笑:“让梨的孔融。”
那一年,鸟皇开始陪着小念早朝,还着寻常服饰的鸟皇,搀扶小念上朝,然后落坐一旁,大臣们只愣了愣,便又开始三叩九拜。这样大事,朝中竟无甚反响,小念叹息,鸟皇即使立刻即称帝怕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难得的是,称帝不是鸟皇的愿望,故此她毫不急燥,每一步都在情理之中固毫无阻滞。
小念忽然微笑,其实他已不必担心,纵是奇圭称帝,几十年内怕也是不敢动鸟皇一根汗毛。几十年以后的事,谁管呢?鸟皇或者另有打算,或者奇圭与鸟皇能达成新的谅解。就算几十年后,还是奇圭杀了鸟皇,那又怎么样?一个执掌江山几十年的老太太,就算死得痛快些,这一生也不能算悲剧了。
小念的身体越来越差,鸟皇批阅折子的时间越来越长,依依带着一群嫔嫱宫娥侍候着。那多年的美女也微微憔悴了,细看,眼角竟也生出细纹,笑时菊花绽放,故此更不肯笑。小念见她脸上总是一副欲述还休的表情,明知她是要为奇圭求情,却又不敢开口,觉得烦恼之余,也有一点厌烦了,还不如她痛快地说,他痛快地拒绝。
不过一个美女态度温顺,声音婉转地在身边侍候依旧是件乐事,况时时有歌舞相伴。
小念倦了,依依轻声唱支曲子哄小念入睡,平日强颜欢笑,可是歌声渐渐凄凉,细若游丝的歌声,让人一直以为要断了要断了,却始终没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