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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过那并不等于,我把别人的生命看做草芥,在我心里,人命关天。我不会在不必要的时候,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何况那个人,是小念的儿子。”
帅望沉默,如果是他,他也会这样选择,只是他没有想过鸟皇也是这样的选择。他轻轻拍拍鸟皇肩,无言。
帅望从未对鸟皇不公,可是帅望一直不喜欢鸟皇,鸟皇的名声,鸟皇的固执,鸟皇的沉默无语。现在帅望觉得,或者他们大家都因这女子身上为人生的艰辛所磨砺出的坚硬的外壳而误解了她,这个女子,不管曾经历过什么,她有她的固执,她有她的原则,她比多数男人更坚强更坚韧。甚至,她不会因为所受的伤害,而改变人生态度,她依旧固执她的原则,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坚强。
帅望并没有留下来看顾小念,对一个皇帝来说,父母不在身边,可能更自在些。
鸟皇将帅望送出宫外,帅望道:“如果小念觉得不舒服,可以给他吃止痛的药。”
鸟皇沉默一会儿,她知道帅望此来带来的止痛药是什么。
帅望道:“已经无所谓,不要让他受苦。”
鸟皇点点头。
帅望道:“效果不明显时,可以加大剂量。”
鸟皇沉默。
帅望道:“不要让他受苦。”
鸟皇沉默。
帅望道:“有我担待。”
许久,鸟皇扭开头:“不要紧,由我来担着好了。”
那止痛药,大到一定剂量就是毒药了,帅望说,若果止痛药也不能停止小念的痛苦,就请鸟皇直接毒死他。
这也是一种比较有尊严的死法。
小念病的这些日子,依依每天也来探视,她也想日夜服侍,可是她的体力却做不到这一点,小念睡着时,她也累了,两宫又远,等小念清醒时,她还没有赶过来。渐渐,依依成了一个探病的客人,每天过来问候一下,陪小念说几句话,多数时,不过沉默。
这一日,小念倦了,依依告退,小念准她退下,却又给宁嫣一个手势。
宁嫣送依依回去,自己又到小念面前:“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念躺在床上,沉默良久,宁嫣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可是小念倒底还是开口:“宁嫣,你主子在我身后,是一定活不成了。”
宁嫣吓得跪下去:“陛下。”
小念道:“你回去同她说,如果她希望奇圭平安的话,让她主动要求殉葬吧。”
宁嫣呆在那儿,半晌才问:“陛下,就没有活路了吗?”
小念苦笑:“她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而死,宁嫣,你也知道宫廷旧事。”
宁嫣全身发冷,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皇上不仅要杀她,而且要依依做出自愿自觉的姿态。
小念道:“让她在奇圭面前提出此事,你看着她,别让她同奇圭说什么。如果你真是依依心腹的话,依依已无法保全,请你,保全她的骨肉吧。”
宁嫣哽咽:“奴婢遵旨。”
小念道:“你去吧。”
宁嫣躬身而退,鸟皇见她退出,这才进去侍候,却见小念脸惨白,紧闭双眼。
鸟皇回身吩咐听雨拿药来,一边过去握住小念手:“谁惹陛下生气了?”
小念睁开眼,苦笑:“鸟皇,可惜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了。”他为依依想了那么多,可是他不能为鸟皇做什么。鸟皇在小念床头蹲下来,这样离得小念更近,她紧握他的手:“小念,你给了我生命与尊严。”
小念苦笑:“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现在……还能为你做什么?”
鸟皇轻声道:“爱我。”
小念沉默良久,忽然呜咽:“鸟皇,你真的需要吗?”
鸟皇把额头抵在小念的手上,半晌没有动。你需要吗?你还需要爱吗?你这么坚强这么能干,我能给你什么呢?
可是鸟皇一直觉得那样的孤单,她的后背有一种虚空的感觉,她绝望地渴望着一双手臂将她的后背围住,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拥抱。
这同她能不能干坚不坚强有什么关系呢?
许久,小念说:“鸟皇,我不是不爱你,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失去爱的能力了。”
那一场大火,烧焦他心爱的人,他没哭没有病没疯没有死,可是,再也不能够爱人了。
小念说:“对不起。”
鸟皇抬起头,微笑:“没关系,我依旧得到良多。”
听雨拿来止痛的药,鸟皇揍过去,小念喝了一口,忽然僵住,半晌,他苦笑:“好熟悉的味道。”然后他转过头,去看床里轻轻摇晃的帐影。一行泪,已自面颊滚落。这个味道,这个多年以前,他曾那样熟悉的味道,那个美丽的女子,他心爱的女人,在同他接吻里,嘴里都是这股味道。
小念慢慢地将一碗药喝光,这淡淡的苦与涩的味道。
另一厢,依依听到宁嫣的转述,已泪流满面,扑倒在床上。那个美丽的身体,象胎儿一般缩成一团,嘴里喃喃地:“不不不, 我不死,不,我不想死,我害怕,我害怕……”
依依从床上跳起来:“我要去找皇上……”
宁嫣落泪,问:“贵妃想让亲王同死吗?”
依依呆呆站在当地,宁嫣道:“贵妃在圭亲王面前流露任何一点怨恨来,都会让皇后对圭亲王生疑,贵妃不想保全圭亲王性命吗?”
依依慢慢坐倒,全身瑟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嫣轻声道:“陛下这么做,才真是为贵妃考虑,娘娘想,当初的汉高祖对戚姬如何?”
依依不寒而栗,如果小念死了,她落到鸟皇手里,死是一定死的,可是,会怎么死?传说听鸟皇曾活剥人皮。太可怕了。依依双臂抱住自己,太可怕,相较而言,死,倒是比较容易接受。
24归来
将到京城,奇圭忽然心怯,眼望窗外,一直沉默。
曼姝坐在他身旁,将柔软的小手放在他手中。
奇圭低声问冷不易:“我父皇因何要杀我?”
冷不易摊手摊脚地占了车里一半的位置,舒服地半躺半坐,闻言一笑:“帝王家岂有父子?”
奇圭沉默,那么,皇上为何要杀他?
冷不易道:“这个问题好复杂,或者你父皇觉得你是个不稳定因素,你大哥拒绝与你竞争,那就有可能造成一个他不喜欢的后果,你猜那是什么?”
奇圭不知道。
冷不易笑:“你大哥不当,你又得罪了皇后陛下,皇后势不能支持你上台,那就只得一个选择,皇后陛下自己坐在皇位上,那也不要紧,要是你母后自己坐在那个位子上最后还是传给你或你大哥也罢了,外一皇后要是另有所出。那岂不是江山易主?如果那样,还不如杀掉你,让那位让梨的皇太子躲无可躲,不当也得当,皇太后垂帘听政也好过女主当权吧?”
奇圭觉得这翻话真是匪夷所思,可是,整件事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韦家,或者说冷家的皇位不就是这么得来的吗?王爷的儿子怯懦,长公主当权,嫁了韦帅望,然后这皇位自然而然就成了韦家世袭的。
冷不易道:“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或者你父亲想送个人情给皇后,皇后饶了你,或者,你感激你母皇的宽容,能与他们和睦相处,你们,倒底是一家人,当然,这个想法未免有点凶险,我看亲王你,不象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奇圭被冷不易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不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要待争辩,实在争无可争,怎么说?这种情势下说我感激母后,象是在求饶。
奇圭沉默。
曼姝轻声道:“冷大哥,你不要这么说,王爷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曼姝拿自己的性命担保。如果亲王真的有一日忘恩负义,曼姝以死相报。”
冷不易笑了:“不做中不做保,你居然拿自己的脑袋来保一个皇室成员的品质。曼姝,你真是个难得的女子。”
曼姝涨红了脸:“别的事我不懂,可是我知道王爷是个好人!”
奇圭苦笑,呵,这个小女子硬逼他做好人呢,他轻轻握住曼姝的手:“曼姝。”
曼姝回过头,肃然道:“王爷,曼姝不懂朝中的事,不过,皇后无论如何是你母后,你与她母子相称,太子殿下又多次救你,若真有一日,有什么变故,曼姝请王爷手下留情,如果一定要骨肉相残,曼姝宁可做那个被杀的人,也不要留千古骂名。”
奇圭沉默,半晌叹息:“好。”好吧,其实做恶人也没那么容易,人在生死关头,容易选择苟且,可是以后漫长的人生,会一直后悔当时没选择干脆死了干净,做一个有污点的人,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冷不易眨眨眼,笑。
那个当年“引刀成一快,不枉少年头”的家伙,说话比这还感人呢。
鸟皇正在批阅奏折,冷不易进来:“奇圭回来了。”
鸟皇放下纸笔,手指轻轻揉揉额头:“请他进来。”怎么面对?太难堪了。
奇圭进门跪拜:“母后!”
鸟皇起身,过去扶起奇圭:“奇圭,委屈你了。”
奇圭再次跪下:“母后,儿臣怎么敢当这句话!”可是也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
鸟皇想,怕是姚一鸣真的没少给他苦头吃,奇圭竟能活着,也是异数了,想来胡晓馨自是出力不少。不过,太过能干的红颜,最后总是成为知已,而不是爱人。
半晌,鸟皇道:“奇圭,你父皇的病,怕是不行了,过去的事,不管你怎么想,都且放下,别让他太难过了。”
奇圭答应:“是。”
鸟皇问:“胡晓馨呢?”
奇圭一愣:“她不在朝中?”
鸟皇沉默一会儿:“你竟不知道?”
奇圭回想,有若干次,他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可是又无恶意,难道那是胡晓馨?胡晓馨的年纪比奇圭大几岁,身怀武功,相貌又不是十分出众,奇圭向来当她是心腹,可是这心腹,这一次竟不肯露面,为什么?她只在暗中?是因为曼姝吗?
她的心意,竟不是做个知已吗?
鸟皇淡笑:“看到晓馨,告诉她,让她回来上任吧,她的位子,我还给她留着。”又一个痴心傻女子。
奇圭答应,神情里有一点茫然,他还能再见到她吗?乱军中挡在他身前的女子!
小念看到奇圭,微笑:“你回来了。”
奇圭心中虽怀恨,但看到自己父亲忽然间垂垂老矣,原来那样昂仰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