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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泪水。
三年来,她从不曾见古绍全住院,即使受了伤也在包扎後强行出院回家住的他,现在竟然真的住在医院!天啊,这除了他真的患了甚麽重病之外,否则是不可能的事的,他住院┅┅血癌┅┅活不过今年┅┅不!不可能的,这怎麽可能,这怎麽可能┅┅「荃姊?」
茫然的转头寻向发声处,邵荃看到阎明不知何时已将车停妥,并下车替她开了车门,等待她下车。她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有一世纪之久後,这才抬起千斤重般的双脚缓缓跨出车外,她扶着车门起身,站直身体後再向前跨出一步,好让阎明关上车门,但却踉跄的差点没栽跟头。
「小心!」阎明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踉枪的身子叫道。
「谢谢。」她抬头看他说道,声音沙哑难辨得几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那是她的声音。奇怪了,她一路上来并没有哭一声呀,怎麽声音竟会这般沙哑?
阎明胡乱的点了个头,在锁上车门之後,他突然对她说道:「荃姊,在你见到大哥之前,我想先大略跟你说一下他现在的病情状况。」他的声音亦比往日低哑了许多。
邵荃点头,泪眼在停车场上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答应我荃姊,不管我待会儿跟你说甚麽,让你有多想哭,或者等你见到大哥之後,你有多想哭,你都不能哭,知道吗?别让大哥以为自己的病情真的没救了。」
她点头,而他将她轻护到停车场的花圃平台边要她坐下,然後才吸了一口大气,缓缓的开口说:「荃姊,大哥得的血癌是一种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像大哥这样发病急遽,症状较重的人,通常┅┅通常在病後一到五个月若没治愈的话,就会┅┅死亡┅┅」
「呜┅┅」即使答应他不哭,即使她已用力捂住嘴巴不让声音溢出来,低头掩饰哭泣脸庞的邵荃,依然在听到死字时鸣咽出声。
「荃姊,你答应我不哭的。」阎明粗声的说道,「难道你等会儿要让大哥看到的是哭瞎双眼、哭哑声音的你吗?」
「我┅┅没有哭。」喉咙紧缩得几乎要发不出声音,邵荃低着头牵强的开口说。
紧闭了一下眼睛,阎明不想拆穿她,「医生告诉我,其实大哥早在昨天下午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却不肯立刻就医,以至於┅┅以至於现在因感染上感冒而并发成肺炎,医生说┅┅他说如果弄不好,这几天┅┅这几天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因喉咙梗住而说不下去。
过了好半晌,这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因为白血病导致血液出问题,抵抗力减弱,为了防止再度并发其他病变,大哥现在只能住在加护病房的无菌室,接受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治疗。化学药物的注射是最基本的治疗方法,如果再严重的话就必须输血、换血,直到找到适合大哥的骨髓,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但是┅┅但是之前医生和我说过,他说现在骨髓库的骨髓不一定有适合移植给大哥的骨髓,没有骨髓┅┅如果真的没有骨髓,大哥的日子┅┅所剩的日子┅┅他┅┅他会死。」
「不!不┅┅」深沉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他会死」三个字狠狠的撕裂了她的心,一阵哭喊从她的喉咙深处迸出来,邵荃崩溃了。
不要哭,不能哭,为了当古绍全的支柱,她绝对不能哭!但是沉积的悲伤被禁锢得太久了,她再也无法继续箝制它,如果她再不哭,悲伤与痛苦便要将她吞噬,她没办法忍受再多的苦了,现在不哭,她怀疑待会见到他之後,她能忍住泪水。
无止尽不停歇的哭泣,她哭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哭到胸腔发痛、眼睛发肿、声音沙哑得几乎再也哭不出来,却依然低泣着。
这次,阎明没有再阻止她,只是静静的呆站在一旁,拚命克制想与她一同嚎啕大哭的冲动,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好久之後,她低泣的哭声终於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断抽搐的身体。
阎明低头看她,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五官与表情。
「你爱他,」他低语说,「你爱大哥对吗?荃姊。」
「是的。」她哑的说,而这个声音则震惊了她,这是她第一次毫不保留的表白自己的心,不必压抑、不怕受伤,亦不去理会来自他人的压力,她爱他┅┅「是的,我爱他。」
「谢谢你,荃姊,大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爱,谢谢你爱他。」
邵荃痛苦的摇头,哑的低语,「我爱他,却一直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她不知道,如果他真是在意她的话,又怎麽可能放她走,眼睁睁的看她和高哲成双成对呢?她从来都不了解他,从来都┅┅医生说他昨天下午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难道说┅┅难道说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她走的?
可能性的事实毫不留情的猛击向邵荃,她承受不住的向後蹬退了一步,全身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会吗?是这样吗?他真的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才决定放她自由的吗?
他为甚麽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甚麽好处?而对於她┅┅天啊!她可以自作多情认为他也是爱她的吗?她可以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两人┅┅天啊!为甚麽你要这样捉弄我们?既然安排我们相爱,却又要这般折磨我们?
从看似没有未来的相遇,让我们俩相互迷乱对方,到现在终於拨云见日时,却又┅┅天啊!你为甚麽要这般捉弄我们?见我们痛不欲生你就高兴了吗?我唾弃你!
但是我求求你,别让他死,我愿拿我的性命与你交换,别让他死。
「你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吗?」阎明看着她用粉底依然无法掩饰的黑眼圈关心的问道。
「你不也一样。」虚弱的一笑,邵荃将思绪由昨晚拉回到现在,看着眼前与她有着过之而无不及的黑眼圈的阎明轻声说道。
他微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想必荃姊一定连早餐也没吃对吗?」
「我吃不下。」邵荃摇头。
看着她,阎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很想劝她多少吃点东西比较好,但是她说吃不下的心情别人可以不了解,他却没有道理将它置若罔闻,所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话可说。
两人二度一同来到医院的停车场,这回的邵荃带着坚强的表情下车,步履稳健的跟着阎明走进医院,走向古绍全所在的地方。
「阎先生。」
在医院走道上,一名白衣长袍的医生突然叫住了阎明,邵荃同他一起停住了脚步。
「我可不可以先和你谈谈关於古先生的事?」医生严肃的说。
阎明呆愣了一秒後朝医生点头,然後转头面向邵荃,「荃姊┅┅」
「我们一起走。」她断然的说,意思是她要听医生说些甚麽,不管他将要说的是好是坏。
看着她脸上坚毅的表情,阎明只有点头,然後两人尾随着医生走向他的办公室。
「请坐。」进入医生办公室内,医生指着沙发对他们俩说道。
「谢谢。」阎明和邵荃一同坐入沙发,静静的等待以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思索甚麽的医生开口。
「阎先生,你认识古先生的任何亲人吗?」呼了一口气,放下手,医生问道。
「嗯,他爸爸是我乾爸。」眉头一皱,阎明老实回答。
「除了父亲之外,古先生有兄弟姊妹吗?」医生点点头继续问。
「他是独子。请问医生,你为甚麽要问这个?」他怀疑的问。
看了他一眼,再将目光移至始终未开口说话的邵荃脸上一会儿,医生似乎作了甚麽重大决定般的缓缓开口,「因为昨天我们联络过了,骨髓库没有一个骨髓条件符合古先生的需求,我们必须要从他家人当中找出适合可以移植给他的骨髓。」
他顿了一顿,「你说古先生的父亲是你乾爸,是否可以请你转告他,叫他到医院来一趟,既然古先生没有任何兄弟姊妹的话,我想只有从他父亲┅┅」医生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前方双目圆瞠,像是同时遭受了甚麽巨大打击而震住,形状呆若木鸡的两人,有些担心又有些茫然的问:「你们怎麽了?」
阎明缓缓的抬头看向医生,嘴巴张了又张,试了好几次这才逼出一个刺耳至极的声音,「死了┅┅」
「啊?」医生茫茫然的看他。
「我乾爸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甚┅┅」医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他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是这样吗?那┅┅那想救古先生痊愈这事可能就┅┅」
「医生你一定要救他!」邵荃大叫,双膝「啪!」的一声竟已跪到地上,「我求你!」她趴在地上求道。
「小姐,你快起来呀!不要这样子。」医生被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起,但她却不肯。
「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我求你。」她仰头,由下往上的看着他说。
「小姐,你先起来,我是一个医生,我当然一定会尽全力去救病患的,你快起来,别这样。」
医生在阎明的帮助下将邵荃扶了起来,安置回沙发上坐下,皱眉沉寂了一会儿後,以沉重的口气开口说:「古先生的病情恶化得相当快,即使撑过了这次并发肺炎的一周治疗程,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无菌室,按时予以化学药物的治疗,再加上必要的输血、换血,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医生我求你┅┅」
「唯一能救命的方法就只有骨髓移植这个方法了。」未理会邵荃的哀求声,他继续说道,「骨髓移植与脏器移植同样存在着组织型是否适合的问题,这是移植是否成功的关键。人体对於移植「阎先生┅┅」医生被吓得面无血色,惊惧的挣扎着想挣脱他揪在领口处的手,「阎先生,你┅┅你冷静点,放开我┅┅放开我┅┅」
「尽人事听天命,你说你们尽了甚麽人事,除了每天家吸血鬼般的算账收钱之外,你们做了甚麽?做了甚麽?」阎明形色恐怖的瞪着医生吼道,无法挣脱六年前他乾爸受尽折磨依然死在医院的恶梦。
「阎先生┅┅阎┅┅」
「阎明,放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