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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准时,三千阁刚打开门,便踏进来,并递出拜帖。
由秋舞吟出借的雏儿悦悦代为接帖子,并领他上楼。
蓿北殉望着眼前摇摇摆摆的圆滚滚女娃,觉得好像野草园里养着的小黄狗在前头小跑步,让他的心情大好。
而这份好心情只维持到菊雨蝶的厢房门前,他开始紧张了。
等到菊雨蝶来开门之后雏儿悦悦向她讨得一袋官家糕饼铺子的糖球,接着就舍弃蓿北殉,奔回自家主子秋舞吟的身边。
眯起眼睛,目送小黄狗叼着肉骨头,头也不回的跑了,蓿北殉不自在的回头,见到门内那可恨的狐狸精正似笑非笑的敲着他。
“自己找事做,别客气,随意点。”菊雨蝶一如往常的打招呼,同时伸出手,把他拉进门里,几乎整个人都倚靠着他的胸膛,然后关上门,还上了闩。
感受着怀里太过芬芳的温香软玉,他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动弹。
她倒是很自在,干脆俐落的退后一步,离开他。
蓿北殉这下子清楚的了解到,她真的只是借力使力,利用他来关门,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有些恼火。
但是,为了什么恼火,他又不太明白。
皱着眉头,他甩开莫名的情绪,跟在她的身后,左弯右绕的,踏进略显凌乱,而弥漫着香气的内室。
菊雨蝶弯身取了什么东西之后,转身,看见了他,脸上出现错愕的表情。
“你怎么跟进来了?”
蓿北殉眨巴眼睛,有些困惑,为什么不该跟进来?
“呃……因为你走在一刚头,我以为……我只是跟着进来……”
忽然,他发现一件事,这房里的味道,跟她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梳妆台,朱红窗台,纱帘半挂的床榻,这里是内室,是菊雨蝶的卧房,不是他几天前待着的待客厅,而是他从来没有进入,也不应该涉足的隐私之地。
蓿北殉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不该看到的地方,那太过芬芳的香气让他满面通红,连脖子都染上酡红。
“失……失礼了……”
他凶戾的气势消失无踪,像个做错事的男孩,不知所措,脚步有些慌乱,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
菊雨蝶既错愕又呆滞,“逃跑”两个字浮现脑海。
“啊?他为什么这么慌张?”
半晌,她才想起自己是进来拿棋盘的。
暮霭出门前,怕她冷落了蓿北殉,特别帮她全都准备好,只差没拿浆糊将棋盘粘在她的手上,然后逼着她答应不会丢着蓿北殉不管,她好不容易才三催四请的将她送出门。
结果,暮霭一离开,她立刻忘记这件事。
直到雏儿悦悦领着蓿北殉来到,她才想起来,关上门后就直奔卧房,拿起放在矮桌上的棋盘,一回头,发现那高头大马的男人呆呆的跟在她的后头,她一开口,他马上就逃跑。
“什么嘛!不干不脆的,真让人生气。”
菊雨蝶很不高兴,环顾一下周遭,没有多么凌乱嘛!暮霭出门前才略微收拾过,虽然她又乱丢了一些软枕和薄毯,书也还搁在床上,但是不怎么乱,还算整齐呀!
那男人居然看几眼就落荒而逃,太过分了!
她左手拿着棋盘,右手抱着两盒棋子,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来到前厅,她没见到蓿北殉。
菊雨蝶把东西搁在桌上,再里里外外的找了找,却怎么也没见到他,正猜想着他该不会直接逃出去了,往门边一探,看见他侧对着她,双手不停的轻拍两颊,企图让脸上的热度稍退。
然而,这样只是把脸拍得越发红润而已。
菊雨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忽然发觉他骨子里的笨拙,那似乎和他外表上的凶戾截然不同,这样的冲突性真是很可爱。
“你在做什么?”
“呃?”
蓿北殉愣愣的回头,看见她面带笑容的倚着屏风,身姿柔媚,仿佛无骨。
一瞬间,他竟然无法移开眼睛,脑海里浮现她卧房的摆设,鼻子像是又嗅闻到那芬芳的香气,引人沉醉,进而入迷。
他感到很狼狈,“没……没做什么……”
菊雨蝶没有笑话他,只是招了招手。
“别踏进门,我们还要相处一个时辰呢!”
说着,她转身走开。
迟疑好半晌,蓿北殉还是跟了上去,看她在桌边坐下,摆开棋盘。
他带来的一小壶酒,以及一盅热粥,都搁在她的手边。
瞧她坐下了,他也只好以莫名的犹豫姿态坐在她的对面。
暮霭出门前准备好的茶点和甜糕,也搁在他的手边。
菊雨蝶完全不受他的不自在影响,一手托腮,一手下棋,然后望向他,等着他了。
蓿北殉实在没办法了,看看棋盘,想了想,也下了一子。
她笑了。
不到第十一子的时候,她也不托腮了,伸出手揭了盅盖,舀起热粥,吹了吹,吃进嘴里。
那熬得入口即化的粥,好吃极了。
“哎。”她一手掩住嘴,诧异的望向蓿北殉。
但他下棋下得专注,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菊雨蝶观察着他,发现他似乎不怎么排斥甜食,已经吃掉了半盘芙蓉糕。
他用一种严肃的表情,配着茶水,一口接一口的把她吃不习惯、口感偏甜的芙蓉糕吃进肚子里,没有皱眉,也不觉得腻,甚至吃得有点高兴。
暮霭准备了两盘芙蓉糕,很快的,他一个人就吃光一盘。
菊雨蝶抿着唇,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把另一盘芙蓉糕移向他。
两只眼睛都望着棋盘的男人没有发现她动的手脚,对于甜食接受度极高,将两人份的芙蓉糕都吃光了。
她笑得桃花眼都眯了起来,被他吃糕饼的严肃表情所吸引,开始对这个不讲理的男人感到有兴趣。
“喂,北殉哥哥。”她在蓿北殉要下子将她的地盘吃掉之前,嗓音娇嗲的喊道。
如她所愿的,打断了他的动作。
菊雨蝶暗自祈祷,最好连他的棋路都被打乱。
她一边用桃花眼瞧他,一边继续说话扰乱他。
“你喜欢下棋?”
被打断思路的蓿北殉有些心不在焉,“有兴趣,但不常下。”
“哼……”菊雨蝶应了声,“那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赌输赢啊!”她笑吟吟,“每输五子,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这是什么奇怪的游戏?”他皱起眉头。
“输的人要惩罚,赢的人也要有奖励嘛!”她眼儿微眯,“赢的人可以决定隔天的一个时辰要做什么,如何?”
“赢的奖励倒是有意思。”蓿北殉陷入沉思。
“北殉哥哥,你怕输吗?”菊雨蝶使出激将法。
蓿北殉眉头一扬,“金钗姑娘要顾及名声,才应该担心吧?”
“喔呵呵呵……”菊雨蝶逸出愉快的笑声,“人家向来想法积极,从来没有考虑过输棋一事。”
“可真是有自信。”蓿北殉冷哼,“输的人可以决定隔天的行程?即使要踏出三千阁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菊雨蝶朝他抛个媚眼。
那样的风情万种,美不胜收的绝色人儿,这一个媚眼,却让不识风趣的蓿北殉解释为目光挑衅。
男子汉的尊严怎么能被这样挑战呢?
当然要迎击!
蓿北殉摩拳擦掌,坚定的说:“好。”
“北殉哥哥,你真的要玩游戏?”
“当然。”
“那就从这盘棋开始吧!”她轻快的笑说。
“没问题?咦?咦?”
蓿北殉瞪着棋盘,发现自己的棋路已经被扰乱了,才刚答应玩游戏,立刻就输了半壁江山。
菊雨蝶快乐的收走他的棋子,“承让啰!”
他脸上的筋肉怞了一下,不过愿赌服输,随即重振声势,急起直追。
几个来回过招,他杀了她好几子,夺回大半地盘,不禁松了口气。
菊雨蝶托腮瞧着他,注意到他额头有薄汗,忍住了想要拿手帕给他拭汗的冲动,又蹙起眉。
只是态度稍微柔软一点,两人的相处好像就顺利很多。
这高壮汉子还晓得带酒、带粥来,而且是特地熬来给她的。
哼,颇有心呢!
她笑得有些得意,又满是愉快。
“该你了。”他催促她。
蓿北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棋盘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菊雨蝶紧盯着他。
他不常下棋,但几次下过的经验,让他知道自己的棋艺还算不错,今天对上了这个金钗姐儿,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收盘的,没想到乍看之下不怎么样的娇媚女人却很有一手,故布迷阵,让他处处都要烦恼。
菊雨蝶瞧着他专注的模样,越发开心,而越开心就越觉得对这外表凶戾却又笨拙的男人有了好感。
“喂,你真的不常下棋?”她落了一子。
蓿北殉很着恼,“……是,只是偶尔和朋友下一盘来杀时间,大多时候是看别人在下。”
菊雨蝶下子的位置很微妙,大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但是走向又不明朗,一直要让他想很久。
“我看你非常集中精神。”她托着腮,笑吟吟的说。
“做事本来就要专心一意。”他随便找了个含糊的理由,毕竟不管是输了就要脱衣,还是赢了可以指定揽天的行程,都是他必须集中精神拼命的啊!
菊雨蝶也就这样让他搪塞过去,没有追根究柢。
“北殉哥哥,你跟大掌柜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大掌柜?啊,不错了……”
“来不及了。”她笑说,吞掉他的地盘。
蓿北殉皱起眉头。
菊雨蝶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故意放水,让他在下一子里抢走她的地盘。
“大掌柜姐姐有不少的追求者,北殉哥哥,你放她一个人在酒肆里撑着,难道不担心?”她若无其事的又问。
“她的另一半也在那里,有什么好担心?”他随口应答,再接再厉,吞下她的另一块地盘。
“哎,大掌柜姐姐什么时候心有所属,人家怎么都不知道?”菊雨蝶嘟起小嘴,流露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