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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新招募的一名副官,曾是统治家族中自豪的一员,正在等着他。
“去找你的兄弟贡夫。”贾拉索命令道。“告诉他我想要知道关于叫做沃夫加的人类、恶魔厄图以及被称为克什辛尼朋的古代宝物的事情。”
“沃夫加在我们对战锤族王国秘银之厅的第一次突袭中被捉住。”伯殷永·班瑞本人就十分清楚这件事。“抓获他的是一位侍女,后来他被交给罗丝。”
“但在此之后呢?”贾拉索问。“据我了解,他似乎又回到了我们的位面上。”
伯殷永的表情显示了他对此事的惊讶。极少有人能从蜘蛛神后的居所逃出来,但很快他便无声地承认,崔斯特·杜垩登的一切都是如此全然地不可预料。“我今天就会找到我的兄弟。”他向贾拉索保证道。
“对了,再告诉他我也想要知道关于名叫卡德利的强大牧师的事情。”贾拉索将一个小饰物扔给伯殷永。“这里面包含有我所在之处的讯息,”他解释道。“这样你的兄弟就可以找到我或派来信使。”
伯殷永点了点头。
“一切都好吗?”贾拉索问。
“城市依然平静。”副官回答,而贾拉索并不惊奇。在几年之前的最后一次对秘银之厅的攻击中,统治魔索布莱城长达几个世纪的班瑞主母身死,从那之后,整个城市表面看来一直很平静,不过每个家族都在私底下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班瑞主母的长女崔尔·班瑞为保持家族的稳定而不致分裂而做的工作值得称道。但虽然如此,居住于这个城市的所有黑暗精灵都知道,史上最大的家族战争即将爆发了。贾拉索决定在此时将势力扩展至地面,借此提升整个佣兵团的威势,使得所有想要获得强大力量的家族都必须意识到他们的价值。
贾拉索知道,现在事情的关键就是让所有人都站在自己一边,即使他们之间相互宣战也是如此,而这是一条他在几个世纪之前就能够完美地施行的策略。
“那么,快去找贡夫吧。”他命令道。“这是最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在纳邦德尔时柱烧过一只手的时间内得知答案。”他用了一个对于卓尔来说很普遍的指代五天的说法。“一只手”就是指一只手上的五个指头。
伯殷永离开了,贾拉索也以无声的,对魔杖的精神指示回到了卡林港,而他的心思甚至比他的身体转移得更快。伯殷永不会令他失望的,贡夫也不会,莱基和金穆瑞也是一样。他对于这些都极有信心,而这也令他可以将精神集中于今天晚上要进行的大事:对巴沙多尼公会的占领。
“谁在那儿?”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危险就在面前,但声音中仍然充满了冷静。
恩崔立刚刚跨过金穆瑞·欧布罗扎创造的一扇任意门,还需要在新环境中重新找到方向感,因此在他听来,这声音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他现在身处帕夏巴沙多尼的私室中,一面豪华的穿衣镜背后。在他终于恢复了平衡及方向感之后,杀手花费了一些时间来研究周围的环境,聆听着最细微的响动,例如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呼吸声或是坚定的脚步声。
但是当然他和金穆瑞已事先观察过整个房间,以及公会几名副官的所在,因此他们知道,这位无助的老人身边并没有人保护。
“谁在那儿?”又传来一声喊叫。
恩崔立从镜子后面走到烛光当中,用手抬起帽檐以使老人能够清楚地看见他,同时杀手也可以看着巴沙多尼。
这个老人看起来非常令人同情,他从前的自我,从前的荣光都已离开了他,他成了一个空壳。帕夏巴沙多尼曾是卡林港最强大的公会会长,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一个傀儡,一个由几个不同的人同时拉着线的木偶。
恩崔立厌恶拉线的那些人。
“你不应该来这里。”巴沙多尼以刺耳的声音说。“逃出这城市吧,因为你根本无法在此生存。太多,太多了。”
“你低估我已有二十年了。”恩崔立轻声回答,同时坐到床沿上。“你什么时候才能了解我的实力呢?”
这使得巴沙多尼笑得咳了起来,恩崔立也罕见地微笑了一下。
“从阿提密斯·恩崔立还是个用尖石头杀死入侵者的流浪儿那时起,我就了解他的实力了。”老人提醒他。
“那些你派来的入侵者。”恩崔立说。
巴沙多尼以一个邪恶的微笑承认了这一点。“我不得不对你进行检验。”
“那么我通过了吗,帕夏?”在他说话的同时,恩崔立考虑着自己的语气。他们俩在像一对老朋友一样交谈,而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是一对老朋友。但现在,由于巴沙多尼副手的举动,他们也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虽然这位帕夏无助地单独和恩崔立呆在一起,但他的举止仍很自如。最初杀手曾以为巴沙多尼的防卫一定比他所知的要好,但在仔细地观察整个房间,尤其是老人躺着的那张床上面之后,他确定巴沙多尼并没有任何花招可耍。恩崔立控制着整个局面,而帕夏巴沙多尼被扰乱的程度似乎比预想中要小得多。
“当然,当然。”巴沙多尼回答,但马上他的微笑便消散了,而代之以忧郁的神情。“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失败了,而且是在一个过于简单的任务上失败了。”
恩崔立耸耸肩,仿佛这件事根本不重要。“那个目标太可怜了。”他说。“真的。我是一名能够通过你任何一项检验的杀手,在我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就成为了你的副官;而那个没用的贫民所欠的钱,一个初学扒窃的小偷在半天时间内就可以偷回来。难道我就应该去杀那样一个家伙吗?”
“这不是重点。”巴沙多尼坚持。“我允许你回到公会,但你已经离开太长时间了,因此你必须证明自己。不是向我证明,”他很快补充道,因为他看到恩崔立皱起了眉头。
“不是,是向你那些愚蠢的副官。”恩崔立推论道。
“他们都是藉由辛勤的努力而得到现在的位置。”
“我所害怕的正是这一点。”
“现在在低估他人的是阿提密斯·恩崔立了。”帕夏巴沙多尼坚持道。“他们三个人都很称职,都能很好地为我服务。”
“好到可以把我赶出你的公会的程度吗?”恩崔立问。
帕夏巴沙多尼长叹一声。“你是来杀我的吗?”他问,然后马上再次笑了起来。“不,不会的,你不会杀我,因为你没有理由这么做。你当然知道,如果你设法击败了卡札·乔迪恩和其他人的话,我会允许你回来的。”
“这是另一个检验吗?”恩崔立冷淡地说。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检验是你自己创造的。”
“难道是因为我放过了一个生不如死的废物么?”恩崔立摇着头问道,就好像这整个事件都是全然的荒谬。
巴沙多尼的灰色眼中现出了理解的光。“这么说来那并非是同情。”他邪笑着说。
“同情?”
“对那个废物的同情。”老人解释道。“不,你根本不在意关于他的任何事,不在意他在随后被杀掉。不,不,我早该明白的。阿提密斯·恩崔立的心中根本不会有任何同情。从没有!那只是骄傲,单纯的,愚蠢的骄傲。你无法将自己降低到一个街头小流氓的程度,因此你挑起了一场你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哦,多蠢啊!”
“不可能胜利?”恩崔立重复道。“你做的假设太多了。”他长久地凝视着巴沙多尼的眼睛。“告诉我,帕夏,你希望谁胜利?”他问。
“又是骄傲。”巴沙多尼挥了一下他那皮包骨头的手臂,这个动作用掉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因此他不得不喘着气。“但重要的是,”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重要的是讲和。你问题的实质就是想知道我是否还在意你,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对于你在我公会的成绩记忆犹新,就如同一个父亲会记得自己儿子的成长过程。我不希望你在这场你挑起的战争中受到伤害,但你也得明白,我对于在你和卡札——同样一个骄傲的笨蛋——之间发生的事情干涉不了什么。而且,当然,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不可能胜利。”
“你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
“够了。”老人说。“我知道你在其他公会中没有同盟,甚至连瓦维尔和她的小家伙们,以及昆汀·波迪尤和他的那几个微不足道的士兵也不是你的同盟。哦,他们已经宣布保持中立——因此我们也没办法对付他们——但至少,他们不会在战斗中帮助你,其他真正有实力的公会更是如此。因此你的命运已被注定了。”
“你了解所有的公会?”恩崔立狡猾地问。
“甚至是下水道里那些没用的鼠人。”帕夏巴沙多尼自信地说。但恩崔立注意到,虽然老人装出十分自满的样子,但他的语气之外却隐隐露出了一丝迹象,显示出事实并非这么简单。恩崔立知道,这是一种厌烦的情绪,而且明显地,事情并不在巴沙多尼可控制的范围内。运作整个工会的是那三名副官。
“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但为了所有你为我做过的事,我决定告诉你。”杀手说,而且当他看到睿智的老帕夏的双眼警觉地眯起来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惊讶。“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忠诚,也可以认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报答你。”恩崔立继续道,他是真心的——至少在预先警告这方面是如此——“你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且你的副官们不会成功地杀掉我的。”
“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信。”老帕夏又一次笑得咳起来。
“而且从不犯错。”恩崔立抬起帽沿行了个礼,然后走到穿衣镜后面,穿过那扇一直在等候着他的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