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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我皱了眉毛一把推开他。
他突然直了身子,掷了一堆银票,“今晚,我卖你一夜……慰劳我绿营兵的将士。”
老鸨笑容顿住,“这位姑娘只是暂居并不曾卖身……”
“银子不够吗?”他一脸怒气,似乎一瞬间就能掀翻整个妙春楼,“我再出两倍——买一个贱人足够了。”
“我出十倍——”一声清冽,也许是太熟悉了,我竟还是恍惚了。
我腰间的那双手猛的用力捏了我,他粗重的喘了口气,“真是想不到……中原的摄政王爷不是应该出席宫中的盛宴,怎么还有这雅兴?”
陆修玩味的一笑,“皇子不是以卧病推辞了今日的盛宴吗?病……好的真快啊。”他眼眸转到三皇子搂上我的手,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丝愠怒。
“我说的是刚才那些银子十倍的黄金。”陆修依然淡笑。
众人惊讶的望着我们这边,刚才三皇子抛了些顶多也是两三千两的银票,十倍的黄金,两三万两的黄金,也就是三十万两白银,我一想不对,给来给去,用的还是我的钱,你个陆修,拿着我儿国库的金子乱造吧。
“我不许——”我忙插了嘴,众人那我当成怪物的眼神投来。
陆修一瞬间明白了我心里的小算盘,一脸无奈的瞪我,“我从自己府上走账,你放心吧。”后面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我翻了白眼,心想你府里的钱不也是我宫里赏下的!一旁的三皇子松了手,我忙挣脱开,跑向陆修,抓了他的袖子,低声道,“别跟他一般计较。”
他没好气地应了,向三皇子挥了挥,“皇子,我们还是一同回宫吧。”
三皇子悻悻的从我身边走过,看他最后瞥向我的眼神让我知道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身旁的老鸨叹了口气,抱怨着白花花的银子没了。
二人走后不久,我回身入了自己的屋子。刚坐下不久,一人步入了我内室,稳稳得坐在桌边,我抬头看了他的样子,不禁露出一抹亮色,“十三皇子。”
萧玦微微一笑,容貌文秀如女子,文弱纤瘦,实在看不出契丹人的影子。
“我听说三皇兄来过……险些轻薄了姑娘。”
“如果是为此事而来。”我盈盈一笑,绾了绾头发,“轻薄二字似乎抬高了我。”
他微微侧目,缓缓叹了一声,“是我连累了姑娘,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心想你可是知道啊。
“公子不必觉得对不住我。”我坐定了看他,盈盈笑着,“也不必可怜我。”
他一颤,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的光亮。
“如果三皇子存心与我过不去,即便天涯海角,也没有我藏身之地。”
他微微握了拳,语气似乎不容置疑,“既然这样,我实在也没有办法了。”他抬手轻轻斟了酒推上来,“姑娘自求珍重吧!”
我淡然看了他手中的杯子,以帕子轻拂落于衣上的檀香飞灰,似作不闻。良久执杯浅浅一笑,“能让十三皇子替我倒酒,好生的福气。”
满满一杯酒瞬间入喉,缓缓负袖站起,在屋内转了一圈,抬头看窗外空中的乌云,好似快要下雨了。
“十三皇子。”我轻声说,“不送。”
他站了身子,朝向门外,推门而出。我猛然推翻桌上的酒壶,一手紧攥了裙衣,这个男人果真厉害,竟能做到面不改色施毒于人。
烫起来,只觉得千万只虫子袭入脾脏,身上的热流一T7简直不能自制。
三皇子赫然出现在眼前,几乎是推门而入,就猜到他没那么容易放过我!看着满屋狼藉和半卧在榻上冷汗直落的我,本是一脸怒意的他竟然惊讶到说不出话。
“别过来!”我只吼出三个字,喉咙便发不出声了,冷汗几乎要侵湿整个后背。
他低头扫了眼被我推翻的满地酒渍,那奇特的酒香令他眼中一怔,三步并作一步,直攥住我双肩,“是……那种毒?!”
我挣扎的点了点头,他的手握上我肩头的一刻,只觉得满身燥热被突来的冷流拂过,微微缓解了百虫钻心的难忍。
“他竟用如此卑劣的招数对你?!”三皇子抬头看我一眼,眉头紧皱。
我缓缓推开他的手,勉强开口,“别过来,别碰我,给我冷水,再来一把冷刀。没关系,忍过去就好。”
“辽国的媚毒和你们中原不同。”他眼中竟有了丝焦虑,“你会死!”
我看着他,意识渐渐模糊,嘴中只顾着说,“给我冷水,冷水……”
模糊渐渐袭来,眼前的这张嘴张张合合我却全然听不清楚了……
再醒来,一片昏暗……伸手触及到一丝冰凉,竟是**裸的身体。我努力睁开眼,想要看看是谁,模糊的看不清脸。周身檀香的气息在散逸,麻醉着神经,好像不如之前那般痛苦了。我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坐不起来。想到之前三皇子的眼神,我被他抱到了哪里?他要做什么……
腰间一凉,黑暗中那人竟然伸手解开了我的裙衫,我想用手去挡,可那严重的麻痹已经完全控制了我的双手,连出手阻挡的力气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自我欺骗的告诉自己只是一场肮脏的梦,但是灼热的喘吸让这一切就像普通男女之间真实的床第之事。冰冷的床榻间,神志略有恢复,泪水竟是哗哗的落下。
漆黑混乱中,我似乎看到一张脸,和黑暗中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是谁?漫天海棠花下,笑意温润,却是那般的淡漠。是谁?悲伤铺天盖地的涌来,超越了生与死的距离在我眼前重现。我在做什么?!
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疼痛给了我更多清醒,盯着黑暗中那唯一从眼眸中闪现出的光芒,泪水模糊了眼神,“你杀了我罢。我生是七爷的人,死亦是他的鬼。”
黑暗中的男人微微一颤,我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合着眼轻轻呼气。黑暗中,感觉到那双微微带着凉意的手竟然温柔的抚上我的侧脸,轻轻摩挲着早已凝固在眼角的泪痕。我心里鄙夷的一笑,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我实在太累了,意识又一次模糊,只想睡……微薄的意识中,似乎有什么一直让我枕着,沉沉的睡去。那感觉,就仿佛记忆里枕着那个人的手臂度过的每一个平和安详的夜……
耳边有零碎细簌的声音,暖暖的阳光照入房中,我努力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穿着单衣的男人正迅速套了灰色的袍子,一转身,看见我睁大的双目,只是冷冷一笑,“怎样,我说过了,你终要成为我的女人……你就暂留我府上吧。”
我愤怒的几乎不能呼吸,“卑鄙!”
他凑上身子,轻轻吻了我苍白的唇,转而笑了笑,“昨夜……你让我又惊又喜,我很满意呢。”
我欲哭无泪的盯着他,他一扬手,从袖子里抛出个精致的小药盒。
“这个……治疗外伤有奇特的疗效。”
“你滚!”我一把挥到地上,我猛的坐起身,觉得腰上一软,又倒了回去。
他竟然没有发怒,反而捡了起来,放回床上,“我这个人对待女人可没什么耐心!”
他邪恶的一笑,转身出了门。我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这身不是昨夜的衣服,难道是他……给我换的?!
迷迷糊糊间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看着不一样的天花板,檀香的味道又一次窜入。提醒自己那不是梦,绝对不是。心里说不上的恶心,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忙拉起锦被警惕的看向门边。
那个清逸的背影正倚着门栏朝我望来,他不迈步,只偏头打量了我。
我扔过去一支枕头,“看什么看,早不来,晚不来,说什么帮我,竟是废话。”
他躲了枕头,一抬步迈进房中,咧了咧嘴角,“得了,就你……视节操为粪土的,装纯情丢不丢人?你要是告诉三皇爷你女儿都能上房揭瓦,儿子都会向他摄政王父吐口水,他一定后悔把你接进府。”
我扔过去第二个枕头,“有这么跟一国之母说话的吗?还有……我把孩子交给你,你就只教育成上房揭瓦,吐口水的德行?你个祸害。”
他不再说话,弯下腰,将我轻轻抱在怀里。
“你干吗?”我在他怀里挣扎着。
他眼神落在我忍着疼痛的苦相,皱了眉,“该死!”
“他毕竟救了我。”我轻轻一叹。
陆修看着我,眼神之中似有什么一凉,“是,他救了你。”
我头倚着他的胸前,觉得软软的,微微闭了眼,“陆修,你知道的,我不是把贞节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可是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只为一个不在的人……”
三皇子府上的别院很清静,倒适合调养。高烧已退,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几日来,陆修细心的照顾,倒是让我白白享受了一把。吃着他端来的面,我挥挥手把他招呼在身边,“你按我桌上的药方给我抓一幅回来。”
“干什么的?”他不解的看上我。
“防止受孕的。我怕这一次有个什么闪失,别说没法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就说满朝文武那我也过不去。”
他不在意的把方子扔一边,“不怕的。要是有了,你就生下来,有我给你扛着,说是我孩子不就行了。”
“行了吧你,到时生个眼里泛银光的,你想认也认不了。”
“现在宫里就我们俩说了算,谁敢置喙,我砍了他。”他玩笑着说。
我看着他,突然沉静了,“陆修,其实你很好。”
“别来这套,受用不起!”他依旧一脸顽劣,摇着扇子看着我,笑着笑着竟也随着气氛静了下来,一扇子砸在我头上,“你记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