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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父累了,他不愿再扶植外戚,所以他疏远庞家。他亦承不起再一个宫变,所以宁愿迁驾行宫。
三日后,辽国来使会进京,绝非朝奉,而是挑衅。
辽军以趁朝廷重兵远派大蒙之际压境,以如今悬殊的兵力,辽国进攻,只差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而这也是辽国来使进京的目的。
前有狼,后有虎,便是如今朝廷的境遇。
皇父带走了五哥,即便五哥亦绝然和皇朝共生死,可我告诉他,如果我有不测,将来能扶持皇父的就只剩他了。我们二人之中必有一人要活下去。
而能让殿前大都督忠心保护皇父的安危,就只剩扶姚氏为正这一条路可走。
皇父知道我的不情愿,不愿逼我。
是我自己求来的,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我自然清楚。
大都督就是如今唯一的一道救命稻草。
我用一道婚书,换来陆修的自由。
我亦求皇父能把颜筝赏给陆修,皇父犹豫了还是答应。
也许她想亲眼看着江山覆灭,可我并不想让她留在这乱世。
她应该去兑现当日对陆修的诺言,快意江湖,而不是困在此地。
明明知道于朝廷而言她是密谋的逆贼,可我还是要保她。
抛却江山,纵然与天下为敌,我只要她活。
我嘱咐陆修带走她,是他带回了她,就也要由他带走。
陆修答应我什么也不会说。把昭质交给他,我是真的放心。
我知道她终会去求母妃,母妃定会让我带走她,只是我不能。
我不敢看她,怕自己下一刻会忍不住牵她回家。
她说我只是自保,我愿意她那么想我,至少可以让我走的绝然。
我没有说错,她是皇父看中的女人,看中赏给老八的子媳。
轻舟消失在云海天际,那是我最后一份牵挂。
小四落在我身后轻声道,“主子,船…远了。”
我笑了,僵硬的回身,“小四,去把王妃接回来吧。”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番外陆修篇
昭质自上船后便不再言语,不同于上船前的嘻嘻闹闹,现在安静的她竟让我有些恐慌。
她知道我瞒了她,她知道我说皇父来找我也是说谎,我想她更应该知道带她走是七哥的意思。
想同她快意江湖,是真的,可我也知道,时机不对。
“陆修。”
她自身后唤我,我还身看她。
“颜筝可以同你走,可是昭质不能。”
她说的云淡风轻,我并没有走上前去。
我看着她一笑,允她走罢,任谁也牵不住她。
回身不再看她,许久的静谧后,是船夫惊慌的声音“那位姑娘跳下船了。”
“让她走吧。”我似乎在自言自语,转了身,风大了,回到船舱,竟嗅到了胭脂的味道。船舱里还有女人?一掀帘幕,竟愣了神。
“你——”我迟疑了。
“我是颜筝。”袭雯看着我。笑着一点头。“从今起。我就是颜筝了。”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万般情绪百转千回。我看着她此刻满怀期冀地眼神。“我不能带你走。”
那目光瞬间凉了。她抿唇一笑。笑地凄凉。
“我不能带你走。”我依然笑。“我有妻袭雯。”
我从未承认过自己地妻室。对于袭雯。我借她那个位置。
她并不是有心嫁我。只是赌气七哥。
我亦不是有心娶她,只是随了她的任性。
可我不得不承认,她像元妃,那个我曾唤做母亲的人。
当日她纵身撞向七哥寝殿的廊柱,我陡然入梦,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母妃。
我恨母妃,恨她的一身刚烈,恨她的遽然离去。
彷佛前一日,她还在窗边一句句领着我念楚辞,后一日,战报传来,她绝然的松开牵我的手,纵身一跳,玄明殿从此为她而封。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仇恨能让她抛开世间的一切,包括我。
太妃们说母妃是傻,皇后说母妃是忠,而我的皇父只说母妃太过刚烈。
母妃活着的时候常说自己是困于金笼之中。她在做皇父的女人前,曾是敌国的皇后,以善舞而名扬天下。那是注定破碎的江山,而一个弱国皇后的命运,也不过是短暂的华丽。
母妃并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是她希冀而出的生命。在我出生之前,她育有儿女,我也一直知道母妃前殿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宫衣并不是为我制备,母妃还在幻想吧。
那个男人,那个被母妃视为夫君的男人,为母妃打了十年的仗。
母妃是他的尊严,他誓死夺回的尊严。
天佑十一年的秋天,皇父一举覆灭那个王朝,大将带回了敌国君主的首级。皇父在玄明殿大摆宴席,三天三夜的酒醉金迷,三天三夜的丝竹环绕,三天三夜,皇帝命母妃以舞助兴。
母妃在玄明殿云袖长摆,彩缎悬空,裙袂飞扬,众人如痴如醉。
最后一个俯身,母妃的目光停驻于我身上,她第一次对我展露笑颜,也是唯一的一次,那笑容太美,刺痛我的双目。
那是转瞬即逝的流华,母妃纵身一跃,完成了她人世间最后一跳。
丝竹奏乐,觥筹相碰,嘤嘤私语,关乎声音的一切霎时停驻,只留下那一瞬的静寂无声。
皇父下令,当日随舞的舞娘全部处死,看到元妃起舞的一百一十位宫婢一并殉葬。
皇父以敌国皇后之名为母妃置丧,母妃的尸首得以和那个男人合葬。
只是玄明殿从此再没有了声息。
此刻,我轻握起袭雯的手,好七嫂,你留袭雯陪我的心意,我领了。
也许,我心中也在期盼,有一个女人能为我抛去繁华,纵身与我相守这一世。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辽使来京
“这不是颜姑姑吗?您怎么回来了?”
“王爷说您去琼州了?不是吗?”
我一出现在朝阳后殿,几个丫头就围了上来。一挥手,示意她们都安静下来,正想随意说些搪塞的话,只看见一个小丫头端了奉茶要走,忙把她拦住。
“今儿的茶,我来奉了。”我忙道。
小丫头忙往后一躲,我见她面生,知道她不是朝阳殿的丫头。
身后另一个丫头拉了我,“她是王妃遣来伺候王爷的,王妃说今后从洗漱到用餐都要由她伺候,我们去她都不放心呢。”
我笑了笑,心里道姚氏果然是“面面俱到”,轻了轻喉咙对那小丫头说,“这朝阳殿的规矩怕是你不懂吧,别的我不管,只这奉茶,从前皇上在的时候也只我一人,今日不管是谁代政,惯例不能变。这道茶,还是我来奉吧。”
小丫头垂头不语,我知道她怕了,就从她手中接过茶盅,掀开盖子闻了下,笑着将茶水尽数倒在池子里,“煮的过了。”小丫头脸一红,扭身跑了出去。
重新煮了茶,照着从前的样子,随着刘公公入大殿。今日陆离并不在暖阁,而是移身在偏殿看书。偏殿烧着炭火,几个侍婢正换了旧碳退下,见了我,都是一愣,微微点头互相行了礼,刘公公已为我掀了帘子。
我径直走过去,双膝着地,跪举着茶托至头顶。
屏息沉静了许久,只听头顶的人轻道,“倒是比之前那杯煮的好。”
“那也要看是谁煮地。”我亦回道。
案前地人身子一僵。闻言低头扫了我一眼。随即散去偏殿地随从。我面不改色。依然跪得有板有眼。只觉得头顶上有那么一寸目光落了下来。半天也不散去。
我举着托盘地手已将酸了。哀哀地抬头迎上他地目光。“就不能让我起来吗?”
他并不理会。目光回到案桌前。一手打开明明已经批过地回折。发觉了拿错了。忙合上扔到一处。换了另一摞折子。我自觉地站起来。坐到一旁。等着他说第一句话。
“名字?”等了大半天。竟是这两个字?我睁大了眼睛看他。
他倒是坦然自若。“说我想听地那个。”
这算是直接吗?我呼了口气,“现名颜筝,你还想听哪一个?”
他随手换了下一本,朱笔蘸了红墨,“容昭质,纳兰清浅,大蒙钦察汗国的颜筝夫人,或者还有其他?”
我从错愕中醒来,惊的是后两个身份从他口中竟是那么随意的抛出。
“诈尸好玩吗?易容有意思吗?”他问的毫不留情,手下的折子一份份打开,“下次还要蹦出个什么来?蒙古玩过了,还想同辽人过招?”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没了底,偷偷打量他,“不可以吗?派我伺候辽使不可以吗?”
他在最后一份折子上落了一个“批”字,眼神扫也不扫我,“为了那个耶律蒙硕?”
“是。”这一声完全没了底气,“不过也不全是。”
“……”
“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是没可能。”说罢,他眉头蹙了蹙,加了句自言自语,“老八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真的不行?”
“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一份新折子又摊了开。
“那我回头去找陆修私奔。”
“求之不得。”
“我会伴阴魂把搅和你府上鸡犬不宁。”
“你看着办。”说着折子上又迅速多了个“准”字。
“那你碰没碰过姚舒幻那个女人。”
“……”这一份折子他好像看了很久。
“我就知道。”我瞥了眼他,“辽使在哪处宫所?”
“央敕宫。”唇间蹦出这三个字,他终于放下那份端了很久的折子。
我站起身,大功告成的要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