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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当然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不过——”我渐渐收了笑容,“娘的孩子可以骄傲,但绝不可娇纵。”
这话…许多年前,那个人也同我说了这句话。
我瞥向四周不作声的孩子们,“这话……不仅是对妹妹说的,你们这些做哥哥的更要谨记。”
“是。”几声稚嫩应和着。
执儿嘟了嘴,看向我,“知道了,娘……执儿耍性子了。”
“这一次,娘不怪你。”我笑着放开她,“跟着你哥哥们去吃点心吧,来,领着你桑桑堂妹一起去。”
不等执儿牵过桑桑的小手,尹儿忙半拥着桑桑走向旁边的膳桌。
望着三三两两离去的背影,我轻轻一叹,看向定妃,“这孩子……怕是被七爷宠过了头。她的性子那是随了我的偏执。要怪也是我的不是,这些年,放在这孩子上的心本就少。”
和嫂子们说了几句,我便走到庭院里赏着进贡的月季,只觉得身后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一回头正看见桑桑仰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蹲下身子,把她拉至身边,“怎么没跟着哥哥姐姐去玩着?”
她摇摇头,“我……想看……婶婶。”
“看我?!”我笑着拍拍她的头。
她低下了头,似乎在啜泣着,“府里没了小妹妹……桑桑心里也不好过。”
我点点头,四嫂的那个小女儿前不久听说落水而亡,那些日子正赶上我身上不舒服,也没来得及去探望。想来,那个小女孩是在正月里没的,她活着的时候,本就无声无息,死后,也更加被人淡忘。难免四嫂心里也难过,同样是失了骨肉,这种痛我能理解。
桑桑又拉了拉我,“婶婶……因为我淘气小妹妹才没的,见了我,母亲总要伤心,婶婶能带我去七叔家住几天吗?”
我还没说什么,只听身后四嫂疾步走来,揽着桑桑,“桑桑,母亲可曾见着你就难过,如今你小妹妹不再了,连你也走,母亲心里怎能好受?”
看着四嫂红着的眼圈,我着实不忍,安慰着,“四嫂,桑桑心里挂念着你,怎么能离了你呢?”
让嬷嬷带走桑桑,我搀着四嫂在小竹亭里坐下,四嫂凄然的看了我一眼,“她是我一点点带大的,牵着心,连着筋骨。她同景清一样是我的命根子。”
“这一回的事,可是因为桑桑?”
“一个孩子又能关她什么事。”四嫂摇摇头,“是那苦命的孩子没有那个福气。”
“四嫂莫要伤心了,这种痛越想越深。”
四嫂幽幽的看着我,“昭儿,你不明白,那孩子……”
我苦苦一笑,“我怎么不明白呢?至少四嫂和那孩子还有一年多的缘分,可我……”
四嫂不解的看向我,“如今你该有的都有了,又奢求什么呢?”
我一颤,眼底涌上潮气,“四嫂,我真的有吗?”
我微微偏着头,看向不远处嬷嬷跟在景瑷身后哄着他的场景,淡淡的笑了,“我的孩子只同我有一面的缘分。”
四嫂一颤,不解的看着我。
我冲她轻笑,泪水落在石桌上,“当年,宁王府里不仅仅没了一个妾,还有一个嫡子……”
四嫂深吸一口气,“那景瑷……”
我颤抖着闭了眼,“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我的孩子早就死在朝阳殿的净盆……”
四嫂一手捂上嘴,“是皇上。”
我微微笑着,睁眼缓缓的起身,转到身后,只看到一双冷冷的眸,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看着我。
我微微行礼,“四爷。”
他僵硬着表情,“那个孩子——”
“四爷不是都听到了吗?”我偏过头,“何必再问。”
我从他的肩旁走过,声音轻轻的,“四爷,当年您因为我的险恶用心,恨我怨我,可当我决意放下一切的时候,我又得到了什么——或者说,我还有什么——”
那个身影一动不动,风迎上来,我的泪散了……
往尹儿他们的殿阁走,正看见那簇拥的圣驾迎上,我面无表情的跪拜,那眼神审视了我,只是轻轻一叹,“起来吧,一家人,何必多礼……”
两年了,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遇见,我不再抬头看他的脸,生怕一抬头,看到那双曾经慈爱对我笑的脸,脑海中会闪现他下命溺死的那个幼小的生命……
“你终究不肯看朕吗?”声音闷闷得传来。
我不答,又是一声长叹,然后那队伍从我身边离去,越走越远……
正文 第七章 对弈
回程的一路,看着许久不曾发一言的陆祯,想起前不久还听到说他惹了翊凌恼火,便拉了他的手,“祯儿,还记得从前母亲带着你去宫中跟你几个叔伯家的兄弟射大雁。”
陆祯点点头,“儿子都记得,那个时候儿子住在娘屋里,娘夜夜来查验我的功课,为我揶被角,还唱歌谣哄我入睡。”
我笑了笑,“要不是出了许多的事,你这会儿也应该在我房里像从前一样跟我贴心,对吗?”
陆祯颤颤的抬了头,眼中似乎含着泪,“母亲,您可知那样日子儿子这些年夜夜梦见吗?”
我一叹气,缓缓握紧他的手,“祯儿,你娘亲她如今身子重了,你要多担着些,别让她着急。”
“儿子知道。”陆祯定定的点了头,“儿子心里什么都知道……”
马车听在府门外,就看流觞几步赶了出来,“主子,爷提早回来了呢。”
我点点头,正要把车上的执儿抱下车,就听身后流觞小声地说,“爷现下在姚夫人那,听说是因为夫人身子不适就提先赶回来了。”
我没吱声,一手牵着睿儿,迈进了门栏,跨院的嬷嬷一脸喜气的迎上来,“娘娘回来了,太医来看过了,跨院的姚夫人有喜了,说是一个多月了。”
我冲着她一笑,“果真是个好消息,差人去宫里报个信,你帮我先照应着,说我安置了孩子就过去。”
走上几步,就看见打跨院出来的陆离,看见我,他的步子一顿,终究是淡淡一笑,“我回来了。”
我也笑得云淡风情。“是。爷回来了。”
冲他点头微微示意。便牵了孩子们径直走过去。
陆离回府。难得一大家子坐在正厅里吃饭。他坐在正位上。我坐在他地右侧。庞瑛和翊凌分别坐在另一边。饭桌上。我照旧忙着喂景睿。这么多日子早已习惯了亲手照顾这孩子。别人插手反倒不适应了。另一边。陆离不时地和姚舒幻。翊凌说着无关紧要地话。偶尔发出笑声。
姚舒幻害喜害得厉害。没吃上几口。就难受地放下碗筷出去。陆离倒也紧张得跟了出去。我自顾自地微笑看着孩子们大块朵颐。
等到收了膳。漱口洗手。嘱咐着流觞领着执儿。尹儿回屋。看着嬷嬷把景瑷抱到侧屋。这才一掀帘子进了自己地内室。景睿正坐在床边上等着我。我走过去抚了抚他地小脸。“今儿怎么你父亲一回来。你就不敢吃了。”
他伸出小手捂上我地眼睛。“娘。儿子不饿。”
“好。”我笑笑,拉下他的手,开始帮他脱衣裳。
夜里,揽了他在怀里,一只手轻拍着他,流觞蹑手蹑脚进来,坐在我床边,“主子,我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可好?”
我一笑,把睿儿往里边挪了挪,空出半个床拉流觞过来。
“说什么?”我带着笑意问。
“主子和爷有多久没同寝了?”
看着流觞认真的面容,我勾起了笑意,“似乎是很久了。”
“是一年七个月了。”流觞说着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憋很久想问的,为什么主子生下小郡王之后就和爷心照不宣的互相冷着呢。”
我怔怔,自从那个脆弱的生命牺牲在皇权下,便怕极了孕育生命,也不再让陆离碰我。而他竟也默契的不进我的屋,我们心照不宣,不必委曲求全的敷衍,反倒自得其乐。日子久了,心境渐渐平和,从绝然至凉薄,终能淡定自持。这段姻缘,这一世的纠葛,我也认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也腻了。”
看着流觞一幅“这是理由吗”的表情,我垂了头玩弄着被单。
“如今姚夫人都有了,不方便伺候,这可是你的机会来了,你还不得趁这些个月好好抓回爷的心。”
我心里一沉,想着,明儿是不是该到宫里给求个丫头伺候陆离了?这样想着便也不知不觉地睡了。
一早纳兰山庄的信到了,我倚在窗边听流觞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念着。
“盟主什么时候会庄里看看?”
“今年的会盟庄主可是会来?”
“从族里挑出了个童子,水宫主说可以留在庄中教养,求庄主赐个名。”
“红衣教在余天山起事了,问庄主可要参与此事?”
“……”
我坐在书桌前半晌,揉了揉脑袋,笔下终落了一个“隙”字,递给流觞,“寄回去,就说是我赐的。”
说罢,起身走了出去,吹了凉风,只觉得神清气爽,纳兰隙……这个孩子将来会接替我承担大业吗?真是个倒霉的孩子,我摇摇头。两年前,水宫主曾催我带孩子回去以少主的要求教导,于是暗地里让水宫主从族中挑出一个合适的童子过继在我名下,我只需给他一个名义上的母亲,给他一个“纳兰”姓氏,便可让他继承我的一切。茫茫之中,我似乎又多了一个孩子,只是不知这孩子需不需要我的关爱,看着他将来要承担这些责任,如今这些多多少少的关爱,我似乎不能吝啬……
看着远处走来的思良,便问,“执儿在哪里,怎么不见她在屋里念书。”
“兴许在书房吧。”思良忙着给景瑷擦脸,一面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