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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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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白光南已同副官来到公馆门前。当白光南刚迈出公馆的那道拱门时,枪声的骤响,使他猛然一怔,便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副官听见枪响,他心里一阵格登,然而枪声却停了。

“是谁在打枪?”副官发现了站在草坪边,看着丛林的警卫排长白光华,大声问道。

白光华见副官和师座已经走出拱门,站在那儿,便回答道:“没什么,是么少爷在林中打鸟。”

“混帐!叫他上来!”白光南一听是他的儿子,便发了火。

“快上来。师座叫你哩!”白光华向林中提枪的么少爷喊道。

么少爷提着枪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来到吉普车旁边,抬头向上—看,果然见父亲和副官站在公馆门前的石梯上,便勾着头。

白光南见他儿子提着枪沮丧地站在那儿,心中—阵火起,这捣蛋的儿子,果然在玩枪?他生气地走下台阶,来到他儿子的面前,凶狠地训斥道:“混账!谁叫你玩枪?枪是哪儿的?这枪是由你玩的!”

白光华见师座大发脾气,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灵机一动。

“来,把枪给我。这枪走了火可不是好玩的。”

白光华从么少爷手中拿过枪。一拉枪栓,子弹跳出了膛,随即他关上了枪保险。

“滚回去!好好温习功课!”白光南训斥着他的儿子。但他觉得不应在副官和侍卫的面前,对这不懂事的儿子唠叨着什么,便拉开车门,钻进吉普。

“好吧。回去!隔日我带你去秦岭玩。”白光华拍了拍么少爷的肩膀,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见副官也已上车,便开启着发动机,向师长问道:“可以走了吗?”

白光南紧绷着脸,点了点头。

汽车轻快地驶出了草坪,沿一条水泥路驶上向西的公路。白光南手下的2团是由陈麻子的大刀队改编而来的。陈麻子原是汉中—带的恶霸,他玩起大刀队后,便置办武装,打家劫舍。组建新军时,白光南以五十根金条收买了他,陈麻子的队伍便改编为2团。白光南为防止陈麻子兵变,将他的团队调到与甘肃天水接壤地区驻扎,以防天水一带驻军的侵扰。

由于陈麻子出身土匪,生性凶残,但最讲江湖义气,白光南为了控制住他,便时常以“陈老弟”相称,而从未叫他的名字。陈麻子时常在其他几个团长以及他的部下面前炫耀:“我陈麻子怎么啦,连胡宗南的红人——白光南都和我以兄弟相称。在这六师的近万名弟兄中,只有我和白师座最亲近。”由于陈麻子时常抛出这张牌来,使他在团队中具有一定的威信。

他的团队虽然以土匪为基础,纪律很差,但一打起仗来,也还有一股子拼劲。只要陈麻子一声令下,他的团队就硬断不弯。

白光南接到蒋介石的密令之后认为,日本特务可能经西安而去天水,只要陈麻子把西线控制住了,日本特别部队便溜不出他的防区。如果日本特别部队窜入四川,只要他在秦岭布阵,日本特务插翅也飞不过去。南边至汉中、安康一带是胡宗南的其他师团,如果日本特务从那儿溜走,他自然可以向蒋介石交差——那不是他的防区。

吉普车一出宝鸡,向西的路段便坑洼不平,车子一晃—摇地艰难向前。白光南掏出怀表看了看,估计车抵陈麻子团队时,天已全黑。他想先在陈麻子那儿好好过一夜。陈麻子团队里养了十几名从天水掠来的妓女。那天水姑娘的水色,在陇西是出了名的,红通通的脸腮,白里透红的肌肤,自然比他的娇小的姨太大丰韵得多。他一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麻痒。于是便把目光从车的前方收回,看着侧边驾车的白光华说:

“车速太慢了。”

“师座,这条路还稍好点,如果去秦岭山下,那路就更难走了。”驾车的白光华说。

“能不能快点。”副官见师座埋怨车速慢,便心领神会地向开车的白光华提醒道。

“副官,这路坑洼不平,车速快了,车子颠跛厉害,师座怎么受得了。”他一说完,车子一阵剧烈颠跛,土路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坑。

白光南已经看出,这是日本飞机给炸的,他生气地说道:“日本鬼子的胃口太大,他如果要炸我宝鸡,我非给他揍下来!”

“师座,看来我们得买几门高射大炮。”见风使舵的副官说。

“这不用愁。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只要我一开口,蒋委员长就会给我几十门高炮。”

副官很惊奇,蒋委员长怎么会亲自给一个师装备几十门高炮,莫非是白光南异想天开,说着玩的。他说道:

“师座,说蒋委员长给我们几十门高炮这不可能,但我们只需挪出十多万元,就可买上三门高炮。西安有个军火商,这个人同胡宗南关系很好,他也和我熟。届时,我和师座去西安走—趟,自然就会把事情办成。”

未等到副官把话说完,白光南心里不高兴了,他认为这副官还没有看出他和蒋介石的特殊关系。白光南说道:

“什么西安的军火商,他胡宗南算个屁!这不是我白光南吹牛,只要我一个电话,委座就会答应我要求。你们不要小看我白光南。我现在虽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其实,我在委座心目中,比胡宗南还值钱。”他很想说出昨晚他和蒋介石在电话中所谈的内容,让他的副官相信他和蒋介石关系非同小可。然而,他咽下了话题。

副官不再说什么。这也许是白光南妄自尊大,口吐狂言而已。这类事儿他已见的多了,用不着和白光南理论,他默默地坐着。

吉普车继续向前飞驶。路上的弹坑似乎少了些,引擎发出“嗡嗡”的低鸣,车内出现了沉寂。

落日已抹去了最后一道余辉,天际边的农舍渐渐被麻黑的颜色涂抹,不太宽阔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白光南把头伸出窗外,见低矮的农舍一片灰暗,土畦内堆码着星星点点的麦杆。

“今年的军饷如何?”白光南问。

“军部昨天来电话说,这个月的军饷往下月推迟,说今年遭受天旱和虫灾,庄稼收成不好,军粮催收不起来,叫各师自己想法筹措。”

“**他娘个大。我6师一万多人,他胡宗南每月仅拔给十来万个光洋,还不够这一万多人吃饭。每月那二十万光洋的开销,还不是我白光南自己想法。他胡宗南光知道指挥、调动我这6师,就不知道如何供养他的部队!每年,他拔那点银两还没有老子们给他上供的多。往后走,他胡宗南要调我的部队,就得首先叫他拿钱来,不然,我白光南不干。”

白光南把话说完,驾车的警卫排长说:“师座,日本已占领了东北那么长时间了,西安事变已快一年了,重庆却还没有组织军队抵抗,这是怎么回事?”

白光南说:“这怎么回事?很简单,许多地方的军队各自为政,致使委座调动困难,这样一来,就难以组织起抵抗。

“原来如此,胡宗南调我们师也不大调得动。”白光华说。

“你可不能那么说,我白光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是从子弹壳里跳出来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师长,作为军人是懂得规矩的。胡宗南通知我开会,我还不是照样去?他如果要调我的部队,我也不敢违抗,牢骚归牢骚。”

白光南说到这儿,他顿觉非常疲倦,接连打了几口哈欠,显然是他的鸦片烟瘾要发了。

“把车开快点,不然师座受不了。”副官对白光华说。

“这不要紧,我有救急的办法。”白光华把车子停在路边。

此时白光南感到心里难受,口水直往外翻。

“副官,把后面的皮箱递给我。”白光华伸过手来。

副官把后排坐位上的一只黑皮箱递给了他。

白光华打开黑色皮箱。副官朝那儿看去,见里面装着一支玉石烟枪和两块用红绸包着的上等鸦片。

副官见这白光华似乎摸透了白光南的脾性,在路途上为他备上了鸦片烟,心里佩服着他的灵性。难怪白光南走到那儿,都叫他担任警卫和驾车。

白光华装好烟枪,点燃,就叫这鸦片烟瘾来了的白光南靠在窗子上,把烟嘴放到他的口中。

几口鸦片烟下肚,白光南飘飘然起来,觉得身子骨健朗多 了。他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才是***见鬼,走在路上瘾就来了。要不是你小弟,我白光南恐怕会痛死在路上。”

“这哪能呢,师座。有我在你尽管放心。”白光华收拾好装鸦片烟枪的皮箱,从靠背上递过来交给副官放好。握着手刹,看着白光南的脸问:“可以走了吗?”

“可以!慢慢地走,不着急,天已经黑了。”白光南说。

汽车发动了,白光华驾着绿色吉普朝前开去。

不一会儿,前方闪烁着灯的光亮,显然那儿是陈麻子的团驻扎的地方。

“啊嗬,到了!那儿就是南关镇,那个镇可大哩,陈麻子的11部就在镇的东边。”白光南高兴起来。

副官心中有数,白光南之所以选择下午时分去相距80华里的南关镇,是想到那儿去乐一乐。因为他在公馆里,爱吃醋的小姨太自然见不得他带女人回去,一旦发现,会闹得鸡犬不宁。而他又惹不起那小姨太,她的根基很深,是西安城里一个盐商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又同胡宗南是旧交。因而白光南要拈花惹草,自然不敢在公馆。

幸而,当天他有一桩公事,要同陈麻子一道部署防务,本来他上午去,下午就可返回公馆,而他却要拖延到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才走。虽然他的小姨太心中疑惑,但又不好说出口,

昨天晚上,她亲自听见了他在和蒋介石通电话。

吉普车驶入南关镇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酒店、茶铺、旅栈的字号灯笼高悬。街上行人稀疏,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妓女在街上走来走去,招揽着嫖客。

驻守在这镇上的团长陈麻子是个好色之徒,由于他的喜好,致使这镇上的妓院颇多。然而这些妓院多是为他的军官们开设的,士兵中偶尔有人溜进妓院,一旦被发现,会处以禁闭和军棍。

在一家醒目的“迎春宫”妓院门前,有几个妓女在相互搂肩嬉笑着。不时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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