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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搓搓手:“不!和于伯循相比,简直是学生和先生,小巫见大巫。”
门外一声响亮的“报告。”打断了蒋介石的思绪。他习惯于从下属“报告”的声调中揣度是吉不是凶。这声“报告”!似乎响过了头,大概苗头不好!他扔下毛笔,轻声道:“嗯,进来!”
进来的是侍从室副主任祁伯昌。他走到蒋介石面前,双手捧上一份已经开拆的公文:“委座,浙江省保安总队给侍从室的紧急公文,卑职已阅过,认为该内容应当向委座报告!”
蒋介石皱皱眉头,“什么事?”
“浙江保安总队向委员长侍从室报告:杭州市柳巷路屠寓所复兴社特务处联络站于昨晚十时左右遭到一批不明身份的歹徒的袭击,特别卫队副队长吴集光及下属三人全部遇难,寓所里现钞及值钱细软被洗劫一空。”
“哦!”蒋介石点点头,心想还好,不过四条人命,算不上大事,他没有接公文,指指桌上的文件夹,“把它放在上面,待会儿我看一下。”
祁伯昌放下公文,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蒋介石被这事一搅,情绪一落千丈,摆摆手:“把这统统收起来,拿到隔壁房里去。”
“是!委坐。”侍卫动作利索地收起文房四宝和那幅未题落款的墨迹,轻悄悄地出动了。
(于伯循――国民政府监察院长于佑任,伯循是他的字。)
办公室里只剩下蒋介石一个人。他把那件公文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随手扔在地下,脸上像雷阵雨来临前那样,渐渐聚起一团阴云:“娘希匹!此事戴雨农为什么不报?难道他不知道?那么李千步负责的浙江站是干什么的?”当然,他们和复兴社一向不睦,是想从背后捅戴笠一刀的。但不管怎样,应当肯定“及时报告”这个本身事实……
蒋介石伸手按了下桌子上的电铃,对应声推门而入的侍卫说:“让侍卫室马上通知戴笠,命令让他即刻见我,不得有误!”
“是!”
半个小时后,戴笠匆匆赶到,蒋介石早已等得失去了耐心,待他进门就责问道:“为什么才赶到?”
“报告校长,学生在下面巡察,处本部值班室把电话转过来,因此迟了。这是学生之错,请求校长宽恕。”
蒋介石眼睛一转,眼光在那份公文上掠过,脸挟严霜:“戴科长,特务处杭州所屠寓所联络站出了事,你知道吗?”
戴笠闻言大惊失色。他今天早上就接到浙江站急电,报告联络站被洗劫一空,当时就吓了一跳:“乖乖,莫非这是冲张学良来的?委员长把这事交给我了,倘有差错,可不得了哇!戴笠作为特务头子,知道此事干系甚大,在未查清底细前不敢向蒋介石报告,因此把这事压下了,没想到委员长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此事,这下可要倒霉了!现在怎么办?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为好,说实话最多当时挨顿骂,事后一般不会被作罚。如果相反,那可对不起,当时也许能逃脱责罚,但事后脑袋搬家也说不定。戴笠给蒋介石当过副官,这种例子可见得多了!
“报告校长,学生已经接到浙江站的急电,当即下令迅即查缉案犯,限定48小时破案。学生原想破案后一并向校长禀报。“
蒋介石听了,脸上立即阴云密布,那双冒火星的眼睛神经质地眨着,倾刻间便降下了炸雷暴雨:“娘希匹,这等重大的事情,你竟敢隐瞒不报,真是胆大包天!”
戴笠站得端端正正,垂目望他,一声不吭。
蒋介石跨上两步,咆哮着暴跳如雷,连吼带骂,夹枪夹棒把戴笠叱责了一通,火气渐息,在桌子边大步踱了十几个来回,忽然在戴笠背后站下,厉声问道:“戴科长,你认为屠寓所遭袭击说明了什么?”
戴笠知道暴风雨过去了,心中窃喜,故意给蒋介石一个在部下面前表现才智的机会,想了一想讷讷道:“学生估计十有八九是刑案,因为那里挂的是屠将军寓所的牌子。”
“放屁!强盗作案难道只看门面,不打听底细?再说,强盗登门哪会搞满门抄斩,这说明袭击者不是匪盗,肯定是冲张学良被囚禁而去的,他们想劫持张学良!”
戴笠不放过恭维的机会:“校长高见!”
蒋介石转到戴笠前面:“嗯,幸亏我事先采取防范措施,把张学良转移到奉化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倒并不是充事后诸葛亮,最初决定把张学良押解杭州时,他确实已考虑几天后移解奉化,那天召见戴笠时,他对甄海林当过和尚感兴趣的原因就在这里。
戴笠继续唱赞歌:“校长英明!”
蒋介石的语气缓和了:“戴科长,寓所案件必须抓紧侦查,另外,你要严密注意奉化方面,千万不能出事,张学良如果被劫持,我们将陷入大大被动的境地。
“是的!”
“嗯,戴科长,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要砍你的脑袋!”
戴笠浑身一颤:“是!学生一定严加防范。”
略一停顿,蒋介石又说:“同时,也必须注意,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证张学良本人的生命安全,若有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报告校长,学生遵命!”
……
蒋介石在大发雷霆时,楼下来了一个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中统局局长陈立夫。四大家族之一的“二陈”凭着其叔夫陈英工是蒋介石仕途领路人这一层特殊关系,拜见蒋介石时也不必填单子等候,和戴笠一样,也可以径直入内,进到楼下,今天,陈立夫是来向蒋介石作党务工作例行汇报的。他夹着皮包走进侍卫值班室,四个侍卫都跟他熟识,一齐起立;“陈部长好!”
“哈哈,大家好!大家好!”陈立夫在委员长随从面前从来不摆官架子,散了一圈香烟后问道:“委员长这会儿在干什么?”
一个侍卫说:“委员长正在接见复兴社戴处长。”
中统局和复兴社一向不睦,鸡狗之争不断。陈立夫、戴笠两个,常常“恶人先告状”把官司直接打倒委员长面前,请求最高裁决。在处理这类事情上,蒋介石得心应手,是一个高明的调解专家,他往往采取“两边摆摆平”的和稀泥措施,使告状者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去。对这种做法,陈立夫心怀不满。他认为自己无论从功劳、阅历、水平及和蒋介石的私人关系上讲,都胜于戴笠,理应胜诉。这个意思他曾多次向蒋介石暗示过,但蒋介石总是不予重视,或装聋作哑,或“顾左右而言他。”
久而久之,陈立夫不再作这种直接暗示。而开始直接对戴笠采取行动。为了得到有关消息,他不惜花费现钞收买蒋介石的侍卫,让他们留心蒋介石和戴笠谈话的内容。现在陈立夫听说戴笠来了,连忙问:“这个小瘪三来干什么?”当年蒋介石、陈立夫未发迹前,曾在上海搞过交易所买卖,戴笠其时在上海滩“打流”经常给蒋、陈当小三子,买东西跑腿,因此陈立夫称他“小瘪三”。
四个侍卫中,只有先前那个磨墨的小朱在办公室外面站过一会,他告诉陈立夫:“戴笠处长被委员长训得浑身打颤抖。”
“哦!”陈立夫顿时喜形于色,“小瘪三闯什么祸了?”
小朱一说情由,陈立夫反倒不笑了,坐在那里沉思。中统头目凭着多年来形成的政治经验,意识到这是给戴笠一点厉害看的绝好机会,复兴社吃了亏又闯了祸,而且面临着如何防范侦缉企图劫持张学良的那伙人的难题。如果中统乘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去,也来个秘密侦查。出其不意粉碎那伙人的动持意图,到时候,我陈立夫在委员长面前,可大大露脸了。
陈立夫又接着往下想:这样太便宜了小瘪三,最好是把姓戴的置于死地,然后把他那人马抓到我手里。目前要这样做并非不可能,可以借委员长的手,把他送上黄泉路。委员长不是说如果张学良被劫持,就要砍戴笠的脑袋吗?那好,我让手下特工在查清对方是些什么人之后,来个化装打入,配合劫持,先让张学良从特务处手里解脱出来,然后再把他扣押,这样,戴笠就有大祸临头了……。哈哈,此计太妙!
这样一想陈立夫觉得今天不宜见蒋介石。一则待会儿可能会撞见戴笠这小瘪三,万一让他察觉,我这出戏就唱不成了;二则委员长心境不顺,谈话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犯不着!
于是,陈立夫站起来,看看手表,说:“戴处长还不下来,我时间来不及了,马上组织部还有个会等我去主持哩!唔,我走了,反正见委员长也没啥要紧事。”
四个侍卫一齐起立,和组织部长道别。陈立夫临出门时,像是忽然想起似的,叮嘱侍卫不要把他来过的消息禀告委员长,侍卫们一口答应。
陈立夫一上轿车,便吩咐司机急驶中统局,他要抢先向徐恩曾布置重要任务。
……
蒋介石先回的溪口。他离开南京后,在孔公馆里,在军警、特务的严密监视下,由于黄仁霖高抬贵手,张学良终于见到了两位亲人,一个是自西安匆匆赶来的赵四小姐,一个是从英国万里返归的夫人于凤至。
张学良未见赵四小姐以前,已经得到了自己即将被押送溪口的消息。赵四小姐被戴笠送进遮掩严密的孔公馆内,和张学良单独只呆了两个小时。张学良告诉赵四小姐:“大姐明天就从英国回到南京了,我与她见过面,就要解往溪口。”
大姐指的是于凤至。于凤至是辽宁犁树县商会会长的女儿,奉天女子师范毕业,比张学良长三岁。这门婚姻是张作霖包办的,张学良开初不愿意。张作霖很强横:“你的正室原配,非听我的不可。你不高兴,成亲后就叫你媳妇跟你妈好了。你在外面再找女人,我可以不管。”没耐何,张学良只有忍受和服从。婚后,想不到二人感情倒挺和谐。
张学良后来与赵四小姐相好以后,更想不到于凤至贤淑宽容,与这个赵四小姐的关系也处得极好。张作霖睁只眼闭只眼,只是不许张学良把赵四小姐带进帅府。于是,张学良就为赵四小姐在帅府左侧修了一幢漂亮的西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