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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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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像。

晏道刚曾任过侍从室主任,是委员长身边的人,后来特地安排到张学良身边伺察动向的,可西安有这么大的“阴谋”,晏道刚却没有一个字向蒋介石报告,当然是“无能”的典范。曾扩情退出委座官邸时,却十分冤枉。周恩来要他为维护委座安全而对南京广播,他也就大声呐喊:“奔车之上无仲尼-黄埔同学一定要信赖张学良副司令,万不可各走极端,鲁莽灭裂,反而危及委座安全。“爱护领袖,喉咙都嘶哑了,委员长非但不奖赏,反而认为叛军张目的“招降广播”这岂不冤枉。

曾扩情这样的主张和平解决者碰一鼻子灰,南京那些主张诉诸武力者,后果也不佳。照完像,将介石与几个主要军政大员说道:“我想停止复兴社的活动。你们各位考虑考虑,这个提案是否可行,改日一起商量。”复兴社在蒋介石被扣以后很活跃,桂永清是何应钦的侄女婿,他率领教导总队自南京开到前线,配合空间在渭、华-带轰炸扫射,企图进攻西安,因为遭到东北军的有力阻击才作罢。依照复兴社那一套行施下去,蒋介石认为纵然是激不起张、杨杀他,起码也要被南京方面的飞机、大炮埋葬在那个高公馆内。所以摄影完毕,蒋介石有那么个提议。

在声势煊赫的军政大员里,宋子文很得意。事变之前,宋子文想用财政限制蒋介石扩军,同时又想增加税收,郎舅二人闹得不可开交。这次西安之行,彼此矛盾消释,宋子文在仕途上又将转入鸿运。戴笠更兴奋。他把自己西安之行同蒋介石当年于永丰舰护卫孙中山相比,说他是“冒死而去,乘祥而归”。何应钦则做了一场“讨伐军总司令”的幻梦。有恨无人省,有气没处泄,虽然委员长已回南京,他对西安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下子炸平。

蒋介石表面不动声色,举措方面似乎不缓也不急,而脑海里却转得很快,总在思考着如何进一步求贤求圣,神化自己,从一度挫折中再补涂上一层超英雄的釉彩。以完成自己的历史形象。所以他一到南京,便向中央引咎自请处分。中央一再慰留,并准许给假一个月,以资休养。蒋介石便利用这个“休养之机”,先把陈布雷安排在溪口文昌阁里,精心凑编了《西安蒙难半月记》,初稿完成后,蒋介石看过多遍,陈布雷八易其稿,然后才付印发表,公诸社会。

在这个半月记里,着重夸奖冒着生命危险的前往西安的宋美龄,仿佛是这位“女神”的镇静、坚毅的人格和定力,加上她那双温柔灵巧的手,才解开了西安与南京间的死结。时隔不久,又发表出一篇宋美龄的《西安事变回忆录》,以委婉的笔调,透露出何应钦、戴季陶一伙的作为、见解,竟然不及她一个妇女,对主战派进行了含蓄的讥讽。戴季陶看罢宋美龄这个回忆录,气得大动肝火,在家里用指尘把一个漂亮古雅的花瓶打得粉碎:“宋美龄不足道,她终究是个女人家,可委员长怎么竟容许她把这样的文章拿出来发表!”在一夜的风中,消瘦得只剩下叹息。

四 审判 无名圈套

四  夜凉  审判无名圈套 争论  囚禁

蒋介石使尽浑身解数给自己脸上贴金,才不理会别的军政大员怎么哭笑,怎么闹情绪哩。

“钱大钧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蒋介石追问。

一回南京,伤势未愈的钱大钧就被投进了牢狱,蒋介石要人查明:“临潼我那专列的火车头是怎么开走的?钱与张、杨是否有所预谋?”

一位副官连忙拿出卷宗向蒋介石报告:“钱主任为人实诚,他是中了张学良的计策。有背部中子弹从右肺斜出的血衣可为验证。”接着又呈报了审查详情。

蒋介石想了想,下令道:“那就放了他罢。”晏道刚、曾扩情、钱大钧已分别经受到了审查和诉斥,张学良下一个会是怎样的前途呢?曾扩情那天被撵出摄影镜头,很快就有这样的叹息:“张学良现在南京,他纵然是死罪可恕,恐怕也活罪难逃。”

河北省政府主席黄绍雄有一天去看望蒋介石,蒋介石在长沙发上,对西安事变的原因、过程只字不提,却说下这么几句话:“这回出下这事,是由于我这个领袖的德威不能感化人。可是,家庭出身不好的人也是最难感化的。”张学良是张作霖之子,顺理成章,自然就是“出身不好的人”了。

冯玉祥有一天去看望蒋介石,言谈中,蒋介石漏出这么一句:“我的哥哥蒋介卿,他可是为西安事变而死的了!”事情是这样,双十二事变的消息很快传到蒋介石的故乡溪口,这天晚上,蒋介卿正在武山庙看戏,一闻讯惊骇过度,中风跌倒,翻于凳下,立即不省人事,抬回家不到三天就死了。那时蒋介石还关在西安,蒋介卿被草草入殓,棺柩停于家中,设奠守灵,冯玉祥听到蒋介石说这样的话,估计张学良放宽不了。

针对张学良,南京的步调来得很急骤,也很周密。二十六日蒋介石到京,二十七日中央党部开会欢迎委员长平安返京,会上就决定组织高等军事法庭会审张学良,二十九日国民政府下令李烈钧为本案审判长,朱培德、鹿仲麟为审判官。李烈钧是国民党元老,辛亥革命前后追随孙中山,曾任大元帅府参谋总长,张作霖当年就是通过他与孙中山进行联络的,张学良一直把李烈钧视为长辈。三十日,李烈钧去拜会蒋介石。坐定后,李烈钧进言:

“张学良发动事变是:“叛逆”行为,有谋害主帅的打算,但悔改及时,又亲送委员长回京。愿委座念惜他国恨家仇在身,有对国事偶生幻想的心理基础,恕其过激,宽大为怀,赦免他的处分而释放他回西安戴罪立功。”李烈钧完全是为蒋介石着想,愿借此机会而使国人崇拜胸襟“宏伟”的委员长。

蒋介石直着眼睛听着,一声不吭。李烈钧又借古喻今:“我国历史上有两个人,一个是齐桓公,不追究管仲对他曾有射钧之分,却拜管仲为相。另一个是晋文公,寺人被几次要谋害他都未得逞。

后来有人又要谋害晋文公,寺人报得到消息赶往晋文公处告发晋文公不肯接见,经寺人报说明来意后,晋文公宽恕并接见他,结果又免受一次暗害,这两桩历史典故可否作为本案的参考,请委员长核示。”蒋介石干咳两声,似乎要发话了,这可是一锤定音呦!李烈钧全神贯注,好一会儿,蒋介石金口玉牙,只说出六个字来:“君慎重审理之!”此言过后,再没有了下文。

李烈钧走了,蒋介石又召见黄仁霖――在西安被关押过十一天的委座的“殉葬品”。

黄仁霖家居上海,大难不死而侥幸荣归,他准备回沪和家人欢渡新年。他的请假立即获准,宋美龄而且对他的勇敢和忠诚很有赞扬。回家只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南京就来长途电话,要他立即回京。一到南京,蒋介石单独接见,说道:

“汉卿在首都将要接受军法审判,审判以后,我把他安排在孙先生中山门外的乡间住宅内暂且居住。审判前后,我要你去照料他。安全措施已经部署好了,你去负责办理就行。西安的阵势你是身有所历的,所以我也就想到了你。眼前是一项很微妙的任务,对你来说也是很有些意思。我想你自会妥善处理的。”

张学良暂住在北极阁宋子文的别墅里。

这是一座别致、幽静的建筑。山丘山下密集的松、槐林里,有一座草皮顶的大屋,因为有林木掩映,结苔的草皮又与树色相近,远处看去,以为这儿是绝少人烟的一片荒林。

实际上,大屋顶下是一座双层楼的格局,西式小窗,青枝绿叶环绕着小栏杆晾台,里面是阔绰的客厅、餐厅、卧室台灯、地毯、电风扇与外面的田园景致截然是两样比照。

从栏杆晾台上可以望见烟波浩渺的长江,巍峨苍秀的钟山,明镜似的玄武湖就在别墅左下方闪烁映动。对面邻近的山包上是有名的鸡鸣古寺,两座山包一般高,古寺与别野就似乎很切近。

这里是南京近郊,与闹市若即若离,每天早晨,附近乡间茅屋里传来第一声鸡鸣,这个古寺里就跟着敲响第一下钟声,将晓而未晓,钟声过山越湖,分外清脆悦耳,于是这山寺就叫“鸡鸣寺”。

刚住进来,张学良并不冷落,在这个潜藏于林荫的豪门巨宅里,前来看望他的小车络绎不断,政界的要员,军界的高官,群众代表;社会贤达,新闻记者,真有点纷至沓来,宋子文一步不离地陪着他。每当送别客人时,张学良总是很乐观地说:“过一、两天我就回西安,那里情况极端复杂,我不回去,是一定会发生乱子的。”

当蒋介石的飞机自西安起飞时,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张学思就被放出来了,同学们以惊奇的目光望着张学良这个弟弟,那眼神,似乎想从他身上进一步认识张学良,队里的军官一下子对张学思十分客气。

第二天上午,张学思赶到北极阁别墅见了哥哥,因为高朋满座,哥哥忙于应酬,张学思满肚子的话没有机会诉说。他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看着。哥哥似乎瘦些了,也黑一些了,精力却很充沛,应对如流,谈笑风生,每到高兴处,连接爆发出天真无邪的笑声。

他可能不知道弟弟被强行关过,对弟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示。夜很深了,他才抱歉地送别张学思,“今天我太忙,三两天后我回西安,你明天再来,我有话和你详谈。”

第二天、第三天,张学思要么插不上嘴,要么是自己有事不能久等。第三天,哥哥将弟弟送到门口,只说了一句:“我未听小蚕的劝告,哎……我有些事,一时走不了。”

送走弟弟转回屋子,蒋介石派来的一位侍从副官仍在客厅里等着张学良。见他进来,站起来说道:“副司令,政府有许多人建议,您能否写个东西,让委员长消消气。南边这边飞短流长,搅得委员长很不自在,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宋子文打圆场:“汉卿,既然陪他来了,顺手写上几个字,算是一个过场,何必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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