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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莉浮出水面,双臂在冰凉的湖水中拼命划着,大声叫着埃拉的名字。
“你自己游到岸上!”埃拉大吼,一边拉动手中的木桨,木桨没有被拉动,一种恐惧的颜色刹那间刷白了埃拉的脸——他清楚的看到木桨的另一端边缘正紧紧地攥在班尼的左手中!
“你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听话……”
木屑从班尼的左掌中落下,“不可能……”埃拉喃喃的瞪着那只宛如绞木机般的粗大的手掌,看见它慢慢攥紧,而木桨发出“格格”的碎裂声。
“你应该已经看过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班尼冷笑着,“却还是人类思维吗?可怜!”
一声木头折断的脆响从班尼掌中传来,木桨折断了,埃拉觉得手里一轻,失去平衡倒向船板,在突然被抛向天空视线的边缘,埃拉看到班尼象一头狂怒的棕熊扑了过来,他的膝盖象一座大山压向埃拉胸口,将他轻易就按在冰冷的船底。有银光在班尼的手中闪动,埃拉认出那是去年夏天凯莉在班尼生日时送他的狩猎用匕首,班尼曾用它在冬天剥过一只兔子的皮,埃拉似乎能闻到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味从压在颈中的尖刃上传来。
已经游上岸边的凯莉沿着栈桥向船这边再次跑过来。
“不许过来!”埃拉拼尽全力大喊。
“可是……”凯莉在栈桥的一半止住脚步,担心地叫着。
“我没事。”埃拉镇静地回答。
野禽悠闲地落在远方湖面上,随着波浪在水皮上一起一伏,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显然对这几个不合时宜的湖上游客毫无兴趣,也许对于不是候鸟的它们来说,与其琢磨这几个吵闹的家伙究竟在干些什么,不如抓紧时间填饱肚皮,毕竟冬天就要到了。
班尼的目光从俯面躺倒的埃拉脸上慢慢向下移,移到他的手上,在那里他看到一只点三八正顶在自己的胸口。“什么时候开始你随身携带上了膛的武器?”他赞赏地问,“干得不错。”“这不关你的事。”埃拉回答,用枪顶了顶班尼的心脏部位。
班尼似笑非笑地耸耸肩,松开压埃拉的膝盖,向后坐倒在船板上,“这算是给你的奖赏,”他用完好的左手抛玩着狩猎匕首,“可是我得告诉你,普通子弹对我没用。”
“那让我们试试!”埃拉坐起来,双手握枪将枪口迅速下移,扣动扳机。
枪声划破湖面的宁静,野禽慌张的飞起来,在水皮上拍打出一连串的波纹。
凯莉跌坐在栈桥上。
班尼坐在那里,注视着自己的右小腿,没有血流出来,却有烟从那里的一个裤管上的小洞中冒出来,一阵细微的“滋滋”的声音在里面响着。
埃拉再次抬起枪口,对准班尼的心脏所在的地方。
“……银子弹?”许久,班尼苦笑一声,“谁给你的?那个紫眼睛的监视者?”
“你怎么知道?”
“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因为我和加维尔是世上最关心你的人。”班尼叹一声,将匕首插回到腰间,用那只仅存的左手捏住右腿,冷汗从他的脸上沁出来,看上去这枪伤是十分疼痛的。
“加维尔?住在那个巫术房间里的人不叫这个名字。”
“当然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她的本名,每在一个地方我们都不会用相同的名字,在上一个周期中她叫维罗尼卡而我叫但泽。不记得了吗?在把你送出去寄养之前你最喜欢坐在但泽叔叔肩上。”
枪口抖了一下,定住了。
“你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穿长袍的人?”
“那是加维尔。”
“那是女人?”
“她是你的妻子,等了你二十三年,你该见她了。”
记忆中那双如蛇般冰冷的眼睛令埃拉的背脊升起一股凉气。
“是监视了我二十三年吧?”埃拉冷笑,“你们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班尼脸上浮起放松笑容:“很简单,只需要你爱她。”他回答。
埃拉想笑,非常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试图从班尼脸上看出哪么一点点戏谑的神情,但他看不出来,班尼的神情是严肃而认真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几百年来你们不停地把我杀死又制造出来,只是为了需要我爱那个老女人?”他几乎要相信他们都是些疯子,毫无逻辑思维的疯子,“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比我老了几百岁的巫婆?”
“你会的,因为在你的个性中无法抗拒年长女性的吸引力,这在你出生之前就定好了,”班尼摇摇头,“一开始你就是为爱她而诞生,不管重生多少次,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胡说!”
“那么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会那么恨你的母亲桃乐丝?”班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不,你不是恨她,你爱她,与其说你是恨她背叛了你的父亲,不如说是因为她不但没有发现你的爱,而且背叛了它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所以你不能原谅她,哪怕是折磨她到最后也不原谅她!我说得对吗?你这个有恋母情结的小鬼!”
肌肉的痉挛令埃拉的脸扭曲起来,痉挛传到手上,令他扣紧扳机:“别让我有杀你的冲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中有一种咬牙切齿的仇恨。
栈桥上发出“咚呼”的跑步声。
“别杀人!”凯莉惊恐地叫着,她快步从栈桥中间跑过来,“埃拉,别杀人!”
“叫你不要过来!”埃拉怒吼。
凯莉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她跑到靠近船边跪坐下来,试图探到埃拉的肩头,但那距离是不够近的,伸出手去连指尖都碰不到。“够了,埃拉,我们走,别杀人……”她用颤抖的声音哀求。
班尼微笑着,带着一种了然的神情盯着埃拉的脸,这使埃拉十分愤怒,愤怒到几乎要立刻扣下扳机将这张令人恶心的笑脸打个稀烂。
“你要在她面前杀了我吗?”班尼向凯莉努了努嘴,和气地问。
凯莉继续哀求:“埃拉,你不能杀人!”
“他们根本不是人!”埃拉怒吼着,班尼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孩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脖子上有青筋隐隐若现。
“不是人?”班尼笑起来,放开抓住伤口的左手,向口袋伸去。
“别动!”埃拉摇了摇手中的枪。
班尼的手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来,手里是烟盒,“我想抽只烟。”他淡淡地说,用嘴从烟盒里叼出一只烟,慢慢的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点上。
“我们不是人?或者说是坏人?”他向天吐一口烟,看着它被湖风吹散,“埃拉,不是人的不止是我们,严格的说以巫术创造出来的你也不是人,没有资格歧视我们。”
“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没杀过人。”
“呵呵,你是说那些被吸血的人吗?你为此感到难受?你在吃肉的时候可从来都不会为那些死去的牛羊祈祷。”班尼笑得很坦然,“生物因为杀戳而生存,人类本来就是食物链中的一环。我不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监视者向你灌输了什么,这不过是自然界生存规律的一部分,人类的本性就嗜杀的,即使我们不杀人,人类也会自相残杀。”
“和自然规律无关,你们是为了不老不死去杀人,那是自私的杀戳行为!”
笑容在班尼的脸上僵住,看向埃拉的眼光几分不屑几分同情。“看来,你从监视者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可是,还是太少了。”他说,“几百年来,你只是温室里的花,懂得什么叫可耻?什么叫自私?”
烟头上燃尽的烟灰松松地落下,洒在湖面上被风吹起小浪带走,湖水幽蓝,蓝得仿佛有一种象要把人吸进去的魔力。
“那不是你的要求吗?是你自私的要求造成了这一切……”班尼的瞳孔反射着湖水的光,也是那种幽幽的光。
“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是应你的要求,伯爵老爷,几百年前你在临死前要求加维尔和你一起创造来世的幸福,她才会坚守誓言一次又一次地与你相见,这一切都是依你的要求来的,你怎么可以说我们自私?”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并不等于一切从没有发生过,”班尼苦笑一声,“已经有四百多年了吧,我想你听说过的,当时在欧洲有过杀死巫女的热潮。加维尔本该是要被烧死的女巫,可她是你的妻子,你不愿放弃她,于是你带她从狩猎魔女的人们手下逃走,并因此被他们杀死。加维尔本是要陪你一起去死的,你不让,你要说既然她永远年轻,那么只要能永远活着,就总有机会与你在下一世相逢,而不管在哪一世,你永远会爱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什么人?”
班尼的眼光里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我一直都看着这一切,老爷,四百年前,我是您最忠心的仆人。”
有时,埃拉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梦里,现实总是不那么真实,虽然上演着悲喜哀乐,却没有切实的质感。常常,他又觉得生活是一种错觉,虽然睁着眼、呼吸着,看着一切如走马灯般在面前掠过,却感觉那只是一场云烟,终有一天会飘逝而过。忽然之间,梦的世界开了个裂缝,它慢慢地撕开,越撕越长,越撕越大,令他觉得被撕裂的一切原是那么真实的,他舍不得放开它们,舍不得它们从那可恶的缝隙中一个接一个的掉落出去,所以埃拉肯定的断言:“这不是真的!”
班尼的神情依然是那般从容:“跟我走,埃拉,等你和加维尔再次开始平静的生活,你会知道什么才是真实。”
“我不需要那样的证明,我在这里有自己所爱的女人。”埃拉站起身来,向栈桥那边挪动脚步,“这一切是事真实你和监视者去检验就够了,它对我毫无意义。”
“你总是习惯于逃避现实。”
“现实并不总是值得追求的东西。”埃拉靠近栈桥,在那里凯莉的手搭住他肩,“在最后一个路卡,我把监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