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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则在行动方面,力求隐秘,两三年内,绿林里的好手,不知不觉,给他网罗了不少,各地分堂,也差不多先后建立完成,作事也就逐渐的嚣张起来。
智圆大师的凉山禅寺,正当仙愁崖上下必经之路,所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起初因为老禅师不问世事,潜光隐晦,倒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同时,因为冥灵上人还有几样阴毒的武功,没有练成,恐怕动手之后,泄露风声,给各派人士有了准备,所以暂时没有对凉山禅寺采取甚么行动,实则暗中图谋已急,只等各方布置完成,就要向各派同时发难,梦想一举尽歼武林健者。这种内情,智圆大师自然蒙在鼓里,一点也不清楚。
也是阴风教的阴谋,该当破露,冥灵上人所练的玄牝神功,需要十对灵慧的童男女应用,下令各地分堂,代他寻找。由于要求标准极苛,用钱收买穷人家的子女,很难找出几个灵慧的小孩出来,总堂要得又急,因此各地分堂,不免出之劫掠。这样一来,立即引起官府和侠义中人士的注意。只是做案的人,手段非常老练,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谁也没有想到,那是阴风教干的好事。
前几天,智圆大师到黔省七星关去,办理一点小事,风闻到处失踪小孩,原本没有打算伸手去管这一件闲事,凑巧这天夜晚,大师受了一点凉,肚子有点不大舒服,半夜里起身往厕,回来时,蓦地里看到远处有一条黑影,彷佛手里挟了一包东西,从一座巨宅里窜了出来,身形迅速,如夜鹰掠空,从屋顶上朝着东南角驰去。
智圆大师当时心里一动,马上决定跟踪下去,时当下弦,月细如眉,天色昏暗,智圆大师轻功极俊,跟在后面,一点也没有让前面那人发现。
几次起落之后,来到郊外,只见前面那人往一片树林里一闪,就不见踪迹,大师知道已经到了地头,恐怕沿路埋了暗卡,不敢丝毫大意,对四周仔细察看了一遍,方才展开身形,利用阴影掩蔽,钻进树林里面。
稍为转了几个小弯,果然看到树林那端,有点火星微微一闪,听到双方打了一下暗号,接着马上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老王吗?得手没有?堂主还在厅上等着呢!”
另一个声音回答说:“顺利得很,我马上去见堂主覆命!”
话音一落,立刻看到原先那团黑影,往一处山坳里窜去,大师不敢怠慢,用八步赶蟾的轻功,从侧面紧步赶上,起步太快,衣袂飘动,略略带了一点风声,彷佛听到那两个暗桩在说:“嗯!莫不是有人进来了!”
另一个回道:“不要神经过敏吧!这么夜深,那里还会有人进来,不要疑心生暗鬼了。”
早先那人说:“小丁,这几天堂主因为替教主搜寻小孩,已经引起官府和武林人士的注意,特别吩咐我们小心,免得泄漏了机密,刚才我明明听到好像有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搜一搜吧!”
就在这时,正好一头夜枭,给大师惊动,噗的一声从两人头上掠过,后一人马上说:“我说不错吧!咱们这里一向平安无事,那里会有人来,你看不就是这头夜猫作怪吗!”
两人同时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唾沫,也不再搜了,这样就让大师很轻易的混了过去。
转过山坳,现出一条细长的狭谷,遥见山谷尽头,黑压压地盖着一片大房屋,大师踪在那条黑影后面,迳往当中一座大厅奔去。
贼人似乎只在山口放了几道暗卡,院子反而没有甚么防备。智圆大师很轻易地,就掩到了那所大厅的屋顶,马上一个“倒卷珠帘”,用脚尖挂住屋檐,从气孔里面,张开眼睛往里一看,发现屋子当中,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神案,案上正中,竖起一个牌位,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牌位上是写的一些甚么字,牌位前面,一字并排摆着三个小小的铜鼎,鼎内白烟袅袅,神案旁边,作半圆形排着几张太师椅,当中坐着一个年届花甲的老头,只有一条右臂虬筋暴起,手掌隐隐泛出一片暗红颜色,满脸凶悍之气,吊客眉,朝天鼻,稀稀落落几根白胡子,根根见底,太阳穴鼓起老高,一定身怀绝技,看上去面熟得很,就是想不起在甚么地方见过。
老头的左首,坐着一位面白无须,油头粉脸的中年文生,年龄在三十左右,眼光不正,一看就知道是个淫邪之徒。右首是两个壮汉,因为坐得背向窗户,面貌看不出来。
四个人坐着在那里闲谈,好像在等候甚么事情,这时门口闪进早先的那人,仔细一看,面目长得猥亵已极,獐头鼠目,全身黑色夜行打扮,手里挟的,原来是一床薄被裹着的东西。
只见他把包裹轻轻放下,朝当中的老头稽首作礼之后,说道:“回禀堂主,事情办得很顺利,只不知是不是昨天二香主所相中的那个。”说完,打开薄被,原来里面裹的是一个年约八九岁的男童,长得唇红齿白,聪秀异常,只是昏睡不醒,像是给闷香薰了过去的样子。
左首那个中年文生,仔细的看了一眼,就说:“老王,辛苦你了,办得不错,正是那个娃儿,先把他送到地室里养着,等找齐了,再一起往总堂送好了!”手一挥,这个叫老王的人,马上重新卷起被子,挟着退了出去。那个中年文生转过头来对老头说:“蔡堂主,不是我章台秀士顾寿枢吹牛,经我选中的这些货色,保证教主满意,只要等教主玄牝神功一练成功,那时就是我们的天下呐!哼!平日这些自命侠义的少林武当门下,处处同我们作对,到时不把他们杀尽,实在不能出掉这口闷气,老大哥,你那仇人躲得再隐秘,那时也不怕他不钻出来啰!”
老头子一声哈哈大笑,说道:“老二,有你的,真能让教主满意,一定推老弟奇功一件,荐你到总堂去当军师,也好亲近亲近那阴风双燕。”
章台秀士闻言,脸上一红说:“老大哥,别开玩笑了,双燕眼高过顶,我那能被她们看上,倒是真能到总堂工作,每天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老头脸色一正说:“凭老弟满腹经纶,一表人才,那还有甚么问题,只可惜你们没有机会见面罢了,老弟不要……”说到这里,忽然嗯了一声,单掌一翻,一股强烈的劲风,透过窗户,对准大师藏身之处,急袭而至,同时大暍一声:“何方朋友,胆敢到这里来,偷听我们的秘密,还不舆我出来领死!”
原来智圆大师听完他们的对话,感到往后没有甚么价值,不想再听,准备起身,前去搜查地道,好把那些无辜的孩子们,救了出来。没想到身往上缩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落一点灰尘,掉到眼里,略为感到一酸,脚下不免重了一点,因此立刻给那老头发现,此时知道隐不住,只好猛一翻身,避开掌风,窜上屋顶,刚刚站定脚跟,屋里窗门大开,跟着嗖嗖两声,从里面纵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把大师夹在当中。
依然是那个老头发话,说道:“你是那路朋友,夤夜来到我们阴风教七星分堂窥探,意欲何为,快点说了出来,否则休怪老夫掌下无情!”
智圆大师冷冷一笑说:“哼!好个丧尽天良的堂主,居然干起劫掠小孩的勾当,今天碰到老衲手里,总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们,识相的,赶快把那些小孩交了出来,让老衲交回他们的父母,还可以落一个好点的下场,否则那就容不得你们了!”
老头一听对方话音,认出智圆大师就是自己当年的仇家,不禁须发猬张,侧转头来阴恻恻地狞笑了两声说:“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秃驴,你不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铁掌李四维吗?想当年,老夫受你之赐,废了一条左臂,成了一个残废,等到身体复原,就找不到你了,没想到当年的大侠,却当上了秃驴。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天我们也该算算旧账,我独爪神鹫蔡全富,可得要报那当年一掌之仇哪!”语音凄厉,令人心悸!说罢,两眼凶光四射,瞪紧智圆大师,又哼了一声说:“大侠,你还认得我吗!”
智圆大师猛然一怔,蓦地想起一个人来,一声哈哈大笑过后,对着老头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乌风寨大寨主蔡当家的,失敬,失敬,不是你提起来,我倒是真的忘了,事隔多年,居然还时刻想着老衲,真是难得……”
独爪神鹫怕他把当年那件丑事抖了出来,在部下面前不好看,猛然大喝一声,打断智圆大师的话头,说道:“好,你还认得我这个老不死的,总算不错,现在废话少说,还是武功上,见个真章吧!小老头自不量力,今晚仍然要讨教讨教大侠掌上的功夫。”
说完,蓦然发难,独臂一扬,“推窗看月”对准智圆大师的胸口,猛力一掌。智圆大师早已留神,嘴里说话,暗中早巳蓄劲准备,这时想试试对方的功力,不避不躲,双掌合什,一个“童子拜观音”,用了五成真力,往外一推,硬接了一掌。两股掌风,在半空里一碰,啪的一声大响,两人同时被震得后退好几步,晃了几晃,方才拿桩站稳。各自心里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彼此知道遇见了强敌。
尤其智圆大师,想不到当年在自己掌下逃生的蔡全富,只有短短二十年的功夫,竟然练出如此雄厚的掌力,居然独臂能够接得下自己苦练了五六十年的金刚掌,虽然自己只发出五成真力,单打独斗,也许可以把他制服,目前身处敌境,这般江湖贼子,那里会讲甚么江湖道义。同时想到刚才听来的消息,关系一场武林大劫,急需通知各派,早加准备。绝对不能因顾一己的虚名,在这里和他们缠斗,想到这里,意志已决。匆匆与独爪神鹫换了几掌,窥准一个空隙,一记“迅雷轰顶”,迫开独爪神鹫,反身一个“燕子钻云”,展开绝顶轻功,朝着山坳,急退而去。
独爪神鹫做梦也想不到,只开始两招,敌人就打定了退身的主意。事情的发生,只在瞬刻之间,加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