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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柳的修养很好,见有人向他们质问,也就不再开口讲话了,不过,心里因为对那少年公子极具好感,深恐他们两个吃亏,所以虽然已经吃好,却并没有下楼去结帐,仍然静静地站在原地,注意情势的发展,准备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
当那大汉气势汹汹地向丑人走过去的时候,丑人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回头向那富家公子看了一眼,好像根本不知道那大汉正在向他寻衅似的。那少年公子,却仍然在那里浅斟细嚼,更像没有看到刚才那回事一样,这一份镇静,直把站在一旁的秦含柳,看得暗地心折不已。同时,也马上推想到这一美一丑两个主儿,必定身怀绝技,否则,绝不可能那般沉着。因此,更增加了他想要结识的心意。
这两个大汉,也鲁莽得很,见此情形,心里不但不知有所惊惕,反而更激得怒火高张,趁那丑人转头去看那少年公子的时候,臂一伸,采手就往那丑人的肩头抓去,同时喝道:“丑鬼,给老子们出来磕头陪罪,老子们也就不为已甚,暂且饶过你这一遭!”
那丑人头也没回,就在大汉的手掌,快要抓到肩膀的时候,微微一晃,好快的身法,倏忽问,就闪到外面来了,但见他足尖微微在那大汉的腿弯一碰,那么大的个子,登时扑通一声,向着丑人原先的座位,跪了下去,手臂仍然伸直,作出一个抓人的姿态,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像一具泥塑木虽的人像一般,丑人的嘴里,也同时说到:“我的大爷,怎的说磕头就磕起头来了,你们只不过弄脏了我的一点衣服,还值不得行这么大的礼呀!”
这个变化发生得太快,那坐着的一个,刚发现不对,寻衅的一个,已经让丑人点到在地,不过这家伙的反应也够快的了,就在丑人发话的同时,唰地从背后将刀拔出,闷声不吭气地,就向丑人的背上砍去,刀已出手,方才大喊一声说道:“丑鬼这是你自己讨死,可怨不得老子心狠!”
那丑人好像背上长了眼睛一般,看也没看,身形风车似的一转,就在那刀口砍到背脊只差一粒米的光景,人已向侧转出,手掌顺势一托,在那大汉的手肘微微碰了一下,那大汉也登时像前一个一样,目瞪口呆地给瞪住在那楼板上面,动弹不得,秦含柳看了,不觉脱口说了一声好字!
此时,那富家公子,似乎已经吃好,正站了起来,闻声向秦含柳飘了一眼,好明亮的眼睛,只看得秦含柳一怔,但那眼神中间,却含着一股深刻的情意,竟使得秦含柳莫名其妙地把脸给看红了。
那公子站起来以后,两眼严厉地向两个大汉看了一眼,就向那丑人说道:“阿秋,在闹市里面,就放了他们吧!免得使人家酒店的为难!”
那叫阿秋的丑人,闻言说了一声:“公子,是!”
说完,立郎对着两个大汉的后颈,各自猛拍了一掌,那两个大汉,登时哇的吐出一口浓痰,回复了原状,但已气焰尽失,只恶狠狠地朝那丑人望了两眼,似乎想要说两句场面话,那阿秋却不等他们开口,就接着大声暍道:“你们两个,还不与我快滚,难道还想再吃一点头不成,按你们这等气焰,平日一定不做好事,如果不是公子不愿惹事,会有这么便宜,那才怪呢?”
说完,作势欲上,那两个大汉,怕阿秋真的又要来摆布他们,可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跑,回过头以后,才一面跑着一面说道:“好,丑鬼,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话还没有讲完,人早已蹬蹬地跑到楼下去了,不禁惹得大家好笑起来。这时,酒店里面的人,才敢走向前来,向那富家公子两个人说:“少爷,你们闯了大祸啦!刚才那两个,是百蛊门下,出了名的不好惹,你们两个,赶快连夜逃罢!”
那富家公子,闻言以后,脸色一变,但倏印平复,没有说甚么话,丑人阿秋却两眼一瞪,向酒保看了一眼,不层地说道:“是百蛊门下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少罗苏,这是你们的酒资,拿去吧!不用算了,多余的就赏给你们!”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块二两重的故银,朝酒保的手里一塞,就与那富家公子下楼扬长而去!
秦含柳本来想上前攀交,但因无故可藉,梢迟了一点,人家已经下楼走了。因此,只好作罢,也匆匆地与酒店把帐结清,路也顾不得问,就紧跟着下楼,想追了上去。
可是下得楼来,那街道纵横错杂,人已不见,秦含柳不禁如有所失,抬头一看,发现斜对面就是一家泰安客栈,天色已经很晚,心说:先歇一晚再说吧!两只脚已就不由自主地往那客栈里面走去,向柜房要了一问上房,盥洗完毕,就在房里打坐,用起功来。
可是一坐下来,脑子里面,思绪纷扰,说甚么也静不下来,一忽儿想到今天出走,不知道燕白玉他们的反应怎么样,虽然他心里认为燕白玉对自己不谅解,感到非常生气,但却对地异常怀念,真有点懊悔自己今天做得太过份。一忽儿又想到自己血海深仇,到现在虽然真相大明,但仇人托蔽在阴风教下,自己孤身一人,不知能不能报得了这个仇,一忽儿又想到今晚酒楼上那个富家公子和丑人阿秋,看身手比起兰儿还要高明几分,怎的却没有听到霓裳仙子他们说起过。
这样胡思乱想,直到一个更次,方才慢慢地静了下来,使灵台恢复明净,行功完毕,已经到了三更,正打算躺下来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屋上有衣袂带风的声音,秦含柳虽然还没有甚么直接的江湖经验,可是听潇湘怪叟等人说得多了,也知道已经有了夜行人来到,心里不免想道:“是谁,深更半夜到这客栈里来干甚么?”
想到这里,不免好奇心起,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正好窗门未关,一晃身就窜了出去,隐身在一棵大树的上面,由于秦含柳的身形太快,外面的夜行客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人从屋理跑出来对他们进行监视。
秦含柳隐身大树上面以后,马上发现那两个夜行人,就落在自己房间隔壁的一扇窗户外面,鬼鬼祟祟地将舌头诋湿窗户,弄破一个小洞,正在向屋里张望,过了一会,那两个夜行人,似乎从怀里掏出一只铜鹤,将鹤嘴从都破孔里面插了进去。
秦含柳有了贡裳仙子在金鸡镇所遭遇的那一段经验,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心中对用这种下流手段的贼子,没有一点好感,虽然他并不知道屋里的人是谁,也决定要管一下闲事。
正待他想出手的时候,那贴近窗户的贼子,突然惨叫一声,往后一仰,倒了下去,紧接着窗户碰的一声,窗门大开,从里面飞出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同时一声娇叱,两条身影,电射而出,秦含柳一看,就知道是今天傍晚在酒楼上的那个富家公子和丑人阿秋。心说:“怪不得你们一下酒楼,就转眼不见了,原来是与我同歇在一家客栈里面。”既然人家已经有备,当然他也不再插手了。
这两个进行暗算的贼子,在前一个惨叫倒地的时候,后一个已经知道不好,在那窗户碰然大开,飞出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的同时,已经一窜身就逃到对面屋顶上去了,看样子,轻功还相当不壤。
但他快,屋里那两条人影更快,当他窜上屋顶的那一刹那,脚还没有站稳,屋里两条人影,已经一先一后,越过他的位置,分作两面,挡在他的前面,同时暍道:“何方鼠辈,竟敢使用下五门的手段,可容你不得,就这样让你走了,怕没有那么容易,还是乖乖地留下来听候发落吧!”
逃贼还没有答话,那屋里追出去的两人之一,忽又咦了一声说道:“我道是谁,会来照顾我们,原来是酒楼上没有打怕的两个人作壤,这可容不得你们了!”
话没有讲完,但是他手微微抬,一道白色亮光,夹着嘘的一声破空之吾,迳往那逃贼的面前疾射而去,那逃贼想不到对方出手这样快,说什么也躲避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方又是一道娇小的黑影,从屋顶上飞奔而至,人未到,声先发,一阵女人娇嫩的声音大声地喝道:“是何方朋友,敢对百蛊门下乱下毒手,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着这一句娇滴滴的声音,一道黝黑的乌光,从侧面霞射而至,但听得当的一声,一黑一白两道闪光,撞在一起,好险,就在邪道白色亮光,快要射到那逃贼咽喉要害,只差一寸的位置,被那乌光撞得歪了一歪,但那乌光的劲道,显然不如白光远甚,虽然手法极准,把那白光撞得歪向一边,让逃贼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右耳还是给那白光齐根削掉,一声惨叫,吓得他转身就向那黑影的方向跑去!
新来的那条黑影,见自己发出的暗器,竟然不能将对方的暗器击落,还是将逃贼伤了,不觉一怔,疾奔的身形,蓦地一停,不敢再往那两人身边走去!
那屋里追出的两人,为这突来的意外,也怔了一下,似乎怕让对方认识本来面目,先不管那逃贼的奔跑,倏地从袋里掏出一块黑布,往睑上一蒙,再转过头来,向那黑影的方向追去。同时那丑人嘴里一阵哈哈大笑地喝道:“朋友,百蛊仙娘吓不倒人,不管是谁的门下,利用薰香的贼子,撞到我们的手里,照例是不能容他活命!你就闪开一点吧!”
好快,话还没有说完,就在那逃贼跔黑影的面前,还差一步的光景,那丑人阿秋,已经把人追下,手掌一翻,立朝那逃贼的背心按去!
新来的黑影,虽然在头一下暗器的较量下,已经测知这两个人的武功,比起自己强得太多,但总不能眼见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同门伤着。因此,考虑也不考虑,马上耸身上前,一只手向那逃贼拉去,另一只手,却向丑人腰际猛拍过去。
阿秋对于使用薰香的人,大概是恨透了他们,对于那黑影猛拍过来的手掌,不接不架,身形滑溜溜地一转,就让了过去,那一只拍向逃贼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