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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把两人的脉搏,把了一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两粒绿色的丸药,塞到两人的嘴里,这时,他忽然看到那个女娃儿的肩头上,渗出一片血渍,不由得眉头皱了一皱,走过前去,将她肩头上的衣服,撕掉一块,一个一寸乡长的剑伤口子,赫然在目,殷红的鲜血,还在慢慢地向外流着!
忽然,驼背老人的脸上,又呈现出来一种惊喜的颜色,将鼻子凑近那道伤口,嗅了又嗅,最后,竞将舌头伸了出来,朝那伤口流出的鲜血,舐了一舐,登时老人像得了玩具的小孩似的,蹦了起来,满脸狂喜地说道:“不坏,不壤,原来九天仙蕙的蕙实,是你这小妮子给吃下了,那就好办啦!那就好办啦!”
说完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匁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珊瑚盒子,从里面挑了一点雪白的药膏,朝那女娃儿的伤口上一抹,说也奇怪,那药膏抹上以后,一寸乡长的伤口,登时收合起来,血也不再往外流了,老人只把盒盖一盖,也顾不得再将盒子收起,随手一扔,扔到榻旁的石凳子上面,立即挽起衣袖,将自己的手掌伸了出来,按在那女娃儿的头顶天灵盖上,瞬刻之间,老人的头上,又冒起一阵一阵的白雾,显见老人急于要将那女娃儿先行救醒,所以才不惜消耗自己的真力,使用那“流体过功”的办法!
果然,这办法非常有效,刹那间,那女娃儿的眼皮,已经睁了开来,两只水晶似的眼珠,在眶子里那么略略地转动一下,立即发现在旁为她疗伤的驼背老人。
她登时像看到了亲人似的,一个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把驼背老人一把抱住,欣喜地喊道:“老前辈,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啦?我师父没有追来吧!”
驼背老人在女娃儿将眼皮睁开的时候,早已将手收回,此时,虽然不明了她所说的师父是谁,但还是回答她的问话说道:“女娃儿,你叫甚么名字,谁是你的师父呀?我叫你在那儿等我,你怎么又跑开了,真是淘气,害得我足足在那儿找了大半天。唉,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告诉伯伯好吗?”
语气里面虽然含着责怪的意思,但脸色慈祥,根本不像是在责怪她似的。
那女娃儿眼珠转了两转,顽皮拉着驼背老人的胡子说道:“驼子伯伯,我叫东方明珠,你老人家还说呢,人家躲在树林子里面,可为你急死啦!罗!最后那个追你的老道士,就是我的师父嚒!”
这时,洞外忽然隐隐地传来一阵一阵的轰隆之声,老人连忙制止金燕再说下去,倾耳注听了一下,脸色惶急,匆匆地对金燕说道:“女娃儿,你有胆子没有,跟我去除一个怪物好不好?”
金燕个性高傲,当然把胸脯一挺,蛮神气地说道:“驼子伯伯,谁说珠儿没有胆子,何况,伯伯同我一道去,绝不会让珠儿吃亏的,你说是吗?”
驼背老人听后,哈哈一阵大笑二局兴地说道:“娃儿,有你的,不愧伯伯救你一趟,过来,我说给你听,该怎么办!”
金燕闻言将耳朵凑了过去,驼背老人对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一说,金燕虽然把头不断的点着,可是,脸上却微露出一点害怕的颜色!驼背老人的眼光,如何厉害,当然马上看了出来,当时脸色一正地说道:“女娃儿,你怕了是不是,放心好了,伯伯绝不会让亏给你吃,要晓得,你吃过九天仙蕙的蕙实以后,任何毒物,都不能伤害你了,你知道吗?只要你肯照着我的话去做,把那孽障除掉,你知道那是一件多大的功德吗?而且,你的苦头还不会是白吃的呢!”
说真的,金燕听过他的密授机宜,心里可是真怕,同时,还有点不解,为甚么驼子伯伯自己不去冒那个险,却叫自己去冒,至此,方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表示首肯,不过,心里却不明白驼背老人怎的知道自己曾经吃过九天仙蕙的蕙实,正待要问,头一偏,发现了躺在石榻里边,尚未清醒的燕白祧,心里一急,问话登时顿住,马上改口向驼背老人说道:“驼子伯伯,你老人家赶快替我把燕哥哥给救醒呀!除怪的事,珠儿当然义不容辞罗!”
这时,洞外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急,早先那一种儿啼似的怪叫,又响了起来,直听得人汗毛直竖,心烦意乱!
驼背老人忙一手抄住金燕的手臂,把她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拉起,另一只手,又抽了一片蕙叶,拿着,就往室外纵去,嘴里同时说道:“女娃儿,你不要担心,那小伙子只不过急痛攻心,给昏迷了过去,我已经给他喂了一粒百宝宁神丸,只要稍过一会,就会自己醒过来的。我们快走,再迟如果那孽障挣脱了枷锁,飞行出去,附近这一带,马上就是大祸!”
话没有说完,金燕已经让他带得像飞似的,一晃就到了洞外,到达盆地中间,老人方才松手,将她放了下来,再又说道:“女娃儿,别怕,赶快用东西把耳朵塞住,盘膝在这儿坐好,那孽障恐怕马上要上来了!”
说完,袍袖一摆,老人的手里,登时多出一个小玉盒来,接着老人身形一晃,找到一块怪石的后面,隐藏起来,只留金燕一个人在盆地的中央,盘膝地坐在那儿!虽然四处阴风惨惨,怪叫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尖锐,引得四周峭壁回音震耳,就像是无数的鬼怪,从四方八面,叫啸着向盆地这儿迫将过来似的。
可是金燕此时却一点儿害怕的感觉也没有,人像老僧入定一般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真是宝相庄严,神仪内莹,直看得隐身在旁的驼背老人,不断地暗中点头,称许不止。
刹那间,轰隆的响声,与儿啼似的怪叫,陡然停止,盆地里面霎时万籁俱寂,恢复了一片死静!
可是驼背老人的心情,却更加紧张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像灯笼一般,注视着东面那块尖石下面的地洞上空,一眨也不敢眨,揑着那个小小玉盒的手里,沁出了冷汗都不知道,隐藏的身体,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地伏在地面,屏声静气地等候那即将来临的一幕,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刹那的寂静之后,即将有一场无比的凶险场面出现!
果然,那静止的时间,非常短暂,蓦地里,地皮一阵颠簸,紧接着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一股黑得像墨一般的玄雾,从那尖石下面的地洞里,狂喷而出,那块悬在洞口的大尖石,受不了那股玄雾的冲力,哗啦啦地,齐根折断,给余力带得飞向一边!再“咚”的一声,狠狠地掉落地面,将地下击得深陷一尺多深!
接着,煞像火山爆发似的,一蓬一蓬的碎石,从那地洞的口上,翻射而出,陡地,腥风大起,一声凄厉无比的儿啼怪叫,震得令人耳鼓发聋,霎时,一个女人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披散着一头黄发,眼耳口鼻,一应俱全,模样儿还蛮不错,只是脸孔白虚虚的,没有一丝血色,不像是一个活人,倒有点像是用一张白纸画成的面具,套在头上一样,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出一种蓝色的光彩,阴森森的,更使得人有点害怕。
那人头探出地洞,左右转了一转,一眼就发现了坐在地洞西边那块盆地中央的金燕,只见它嘴一咧,两颗白森森的獠牙,陡地露了出来,一条尺余长的红信,像灵蛇似的,往外一伸,简直有点像那阴曹地府的吊死鬼一模一样,真是怪吓人的!
又是“呱”的一声,从那人头的嘴里发了出来,不怎么响亮,大概是代表着它的欢啸!
叫声过去,只见那人头往上一耸,呼的全身暴露,一条人首蛇身的怪蟒,登时从地底冒了出来!
那蛇身怪异非凡,靠头的那份,非常细小,中间却腹大如鼓,两侧尚附着一对肉翅,然后才慢慢的细小下去,从头至尾,怕不有四五丈长,浑身的鳞甲,蓝汪汪的,在月光的照耀下,还发出一点一点的闪光。
那怪蟒窜上地面,好像欢欣万端,长长的蟒身,在地面一弹一蹦,跳跃了好几次以后,方才停了下来,人首似的蛇头一昂,两只眼睛,像是万种风情地向那坐在盆地中央的金燕身上飘去!
稍停了停,蟒身轻轻的一摆,就朝着金燕坐的地方,缓缓地蜿游而去,蟒腹擦动地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声昔,隐藏在一块怪石后面的驼背老人,眼睛随着怪蟒的行动,一寸一寸地向金燕坐着的位置移去,心里宛如七八个吊桶,在那儿打水,一上一下,猛烈地跳个不停,虽然他知道这怪蟒的习性,也知道金燕吃过九天仙蕙,那怪蟒的毒性,并不能对她有何危害,但心里还是感到非常担心,因为,这只是一种尝试,以前,他并没有这种经验,万一那玄阴正解上面所载的东西,有一点差错,那么,金燕那女娃儿的一条小命,岂不是给他害掉了吗?、想到这里,他的身上,不由得冷汗直流,一点一点地从毛孔里钻了出来,内心不禁感到后悔,怎的那么不加考虑,就叫这么灵慧的一个少女,去冒那种生命的危险,当然,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无法更改,因此,他只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祈望玄阴正解上面所记载的,一切都没有错!
那怪蟒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它好像知道那盆地中盘坐着的女娃儿,不会逃跑似的,所以游行得那么慢吞吞地,只急得驼背老人一颗心儿,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紧张得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
啊!总算是谢天谢地,那怪蟒终于游近了金燕的身体,一切都如预料,完全与那玄阴正解所记载的情节一一吻合。
那条怪蟒,游近金燕的身边以后,将那一条长达敷丈的躯干,绕着金燕的四周,盘成一圈,人脸似的蛇头,对正金燕的脸孔,仔细地端详着!
懊地,张口一股玄雾,对准金燕的脸上喷去,但金燕一动也不动的,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不过,却在那怪蟒一口玄雾喷完以后,缓缓地将双眼睁开,盯了那条怪蟒一眼!
那条怪蟒却似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很丧气地将头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