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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因为霓裳仙子的娘舅,昆明龙家老太爷七十大庆,赶去给老人家祝寿。因为夫婿还有一点家事,需要亲自处理,所以带了女儿先走一步。
在今天早晨,到达晨雾岭的时候,发现在路边树顶上,有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猿,手里捧着一枚朱红色的叶子,一蹦一跳的,踏着树梢的枝叶,轻巧巧地向前飞跃。
兰儿见了,感到这头白猿,非常好玩,随手从怀里掏出几粒糖叶,当作暗器,向它身上撒去。没想到这头小白猿竟像懂得听风辨器,居然给它全部躲开。并且摘了一大把树枝,回掷过来。
虽然没掷着人,兰儿却给它惹火了。同时更感到这头白猿,非常灵巧,惹人喜爱,满心想把它捉住,带回家里养着。
因此立即展开轻功,从马背上一纵,飞身上树。小猿似乎发觉这位小姑娘不太好惹,转身就逃。
兰儿究竟年纪太小,功夫不怎么纯熟,比不上小猿以山林为家,纵跳为它的天生本能。追来追去,一会儿功夫,就追丢了。
兰儿正想转身回去,却又发现这头小猴子,从前面露出脸来,并且吱吱的叫着,好像在那裹嘲笑她追不上的样子。兰儿天性好胜,那里经得起这样一逗,当然返回身来又追,这样就在那片林子裹,追追停停,闹了好半晌时间。最后,究竟兰儿心巧,偷偷地解下一根丝带,挽了一个活结。藏在身后,表面上装着赌气不再追赶的样子,停了下来,果然那头小白猿,又走拢来引逗。兰儿反手一扬,使出蒙古人套马的功夫,只见丝带映着阳光一闪,一溜紫光,套个正着,刚用手拉住往怀里一收,忽然看到黑影一闪,丝带绷的一声,骤然中断,变起意外,微一怔神,小猿已经随在刚才的黑影后面,像闪电一般,顺着驿道,往前面奔逃而去。
兰儿眼看捉到手的东西,又让它跑了,那裹就肯甘心,正好这时,秦碧云也骑着马寻来了,兰儿立刻跳上马背嬲着母亲,从后追赶,终于到达凉棚,与秦含柳碰面,发生了上面的事情。
霓裳仙子说完这段经过,反问秦含柳的身世,只见他仿佛心里一酸,眼睛裹含着两泡眼泪,莹莹欲坠地,半晌才说:“姑姑,侄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听我义父说:在一个晚上,大概我还只有一岁多的样子,由阿黑背着我,从他门前边经过,那个时候,阿黑已经跑得没有一点力气,就倒在他的门口,可能是石头把我压痛了,当时哭了起来,惊起了老人家,把我和阿黑一同救了回去,因为老人家没有子女,就把我留收膝下,抚养长大。并且还告诉我,阿黑当时背我用的包袱上,染着很多血迹,老人家猜想,可能是在仇家陷害的时候,义犬在匆忙中,把我救了出来,因为没有一点其他线索,搞不清仇家是谁?只有身上带着一串珠链和佩玉,从佩玉的反面,刻有一个柳字的情形下,猜想到我可能姓柳,因此替我取名含柳。这次出来,就是打算探听父母的消息,不晓得究竟找得到找不到呢!”说完,不觉放声大哭。
兰儿和碧云听了,都感到无限的同情,连忙把他劝住,并且答应也替他帮忙寻找,秦含柳方才慢慢停止哭泣。
秦碧云随又问道:“柳侄,看你年纪这么小小的,练过武功没有?你的义父,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来呢?”
秦含柳满脸怀疑的反问道:“姑姑,甚么是武功?我也不知道究竟练过没有,这次出门,我是偷偷地溜了出来的,义父还不知道呢!”
兰儿这时忍不住了,从中打岔说:“甚么是武功也不知道,啰,就像我原先在凉棚前面摔带子的功夫啦,还有怎么样同人家打架啦,那些就都是武功嚒!”一边说着同时还一边做了几个架式,比划出打架的样子。
秦含柳看过以后,想了一想,才笑着说道:“我没有和人打过架,摔带子也不会,倒是你刚才做的那些样子,好像平时我同阿黑玩耍时使用的样子差不多,难道那些动作就叫做武功吗?”
霓裳仙子听了,感到非常奇怪说:“柳侄,不错,那样玩就叫做武功,难道你没有师父吗?谁教你那样玩的呢!如果有师父,他就应该告诉你,甚么是武功呀!”
秦含柳说:“嗯,我没有师父,除了平常的时候,义父叫我读书以外,就是同小雪和阿黑在一起玩,玩的花样,有些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大多数都是照着我捡到的一些图书学的。我也不晓得那是不是武功!”
霓裳仙子现在才了解,秦含柳是一个无师自通的孩子,心里想道:“武功这一门,如果没有名师指点,那里会有甚么成就?”也就没有再往下追问,不过看出这个孩子,是一块未经雕塑的美玉,样子非常聪明,资禀极佳,确实具备了练武的最好条件。很想等待机缘,替他介绍一位名师,好好的训练,把他造就成一朵武林中的奇葩。她那里知道,这个小孩,曾经遇到过数不清的一些旷世奇缘,实际已经练就了很多失传了上千年的,上古秘笈里的最上乘武功,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那些功夫,就是武功罢了。
霓裳仙子还想再问一点旁的事情,兰儿的心里却一直记着,秦含柳在凉棚里的时候,说那小雪是他爹爹救命恩人的故事。就在旁边,一股急劲地催着秦含柳,把它说了出来。霓裳仙子当然不好加以阻拦,等到秦含柳把这段故事,说了出来以后,直把霓裳仙子娘儿两个,听得目瞪口呆,称奇不止。
原来秦含柳的义父,是个饱学之士,对于医道,更为爱好。平日没有事情,常在山前山后,寻找那些奇花异草,研究它们的性能,预备制炼灵药,用来济世。
在他还没有收养秦含柳以前的第三年,老人家那时还只有四十多岁。
有一天,一早出去采药,因为所住的龙潭岭,是太凉山脉中,一个非常险阻的所在,前山的地势,比较和缓。老人家的足迹,平时差不多已经踏遍了,只有后山有几处地方,形势奇险,终年为云雾所阻,并且有的还笼罩着一层千年毒瘴,不但没有人迹,就是鸟兽,也很少从那里经过。
因此,一直没有去过。这一天,天气特别晴朗,一望无涯,没有半点云雾。为几十年来,从来没有的现象。老人家一时高兴,口里含了一点自己制炼的避瘴灵药,决心到那几个地方看看。
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地走到一片悬崖的顶上,从上往下一看,不觉为那底下的情况惊得呆了。
原来这片悬崖,是早年地震陷下去的遗迹。大凉山脉的全部地质,都是坚硬的花冈石。所以整个断口,构成了上面稍稍突出,略向内斜的削壁。整块地面下陷,形成了一个长圆形的死谷。
岩壁上寸草不生,只有几处裂缝里,疏疏落落的,长着几棵弯曲矮小的石松,和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从岩顶到谷底的一段距离,足有百多丈高,朝下俯视,直叫人看得,目眩头晕,心惊胆战。如果从岩顶失足掉下,要不粉身碎骨,那才怪呢,虽然老人家过惯了爬山越岭的生活,在岩边站久了,也不免有些感到心寒。只是崖底死谷里面的怪事,把人吸引得忘记了处境,也就没有留心自己的危险了。
原来这片死谷,平时因为终年雪雾封顶不见阳光,从山顶上吹下的落叶,长年淤积,都发霉腐烂了,经过几次山雨,一起冲积在那些低洼的地方,变成了一塘一塘的烂泥,奇毒无比。
这一天,碰到了几十年难得遇到的好天气,谷底的毒物,都给太阳的热力,晒得往上蒸发,到了上空,几阵山风经过,全被吹散。因此现在对于谷底的景色,一览无遗,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谷底的中央部份,凸起几个小丘,大约都有十几丈方圆。每个小丘上,长满了一丛丛的淡蓝细草,样子和普通编草席的蔺草差不多,有一尺多高,映着阳光,闪闪发光。
围着小丘的旁边,到处布满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烂泥坑。许多形似蜥蜴,红头绿身的怪物,在泥巴里面钻上钻下,搅得那些烂泥,像煮开了的糖浆一样,上下翻滚,弄得腥气四溢,不时随风飘上,令人欲呕。
对面崖壁的下端,有一个深洞,从洞裹隐隐传出一种仿佛铃铛振荡的声音,由缓而急,愈来愈响。
泥坑里面的怪物,也就愈钻愈急,把一坑烂泥,搅得泥浆四外飞溅,片刻间,所有怪物,全部钻出泥面,大的在前,小的在后,急急忙忙,密密麻麻地,躲开蓝草一尺左右,朝着洞口的方向挤去,红绿相间,给太阳一照,闪闪发光,配上那几丘蓝草,远远望去,宛似一块极名贵的地毯,当中编织着几朵蓝色的图案,铺在地上,煞是好看。
这时洞里的铃声,忽然静止,从洞里飘出一股白烟,聚而不散,暗中好像有人在指挥一样,由近而远,逐渐向着谷底那群怪物的身上扫去。刹那间,挨着白烟的怪物,都像吃了麻醉药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等到扫遍了那群怪物之后,这股白烟,才缓缓地向洞里缩回。接着,从那个深洞的暗影处,露出两点蓝光,一闪一闪地朝外射出,铃铛振荡的声音,又复大作。“呼”的一声,从里面窜出一条怪物,头如蟾蜍,顶上长满了癞球,前半截身子肥肥的,往后逐渐缩小,尾巴细长,像响尾蛇一样,鼓起几个环节,微一摆动,就发出一片钉钉铛铛的响声,脖子下面,长着两条长腿,形如鸡爪,口如大盆,吐出两条长信,火也似的红。两只眼睛,微微鼓起精莹如珠,光华四射,整个身躯,足有十几尺长。
只见它窜出洞后,两腿一蹲,长尾盘做一团,纳于腹下,把头左右偏了两偏,睨着双眼,朝着四周瘫痪了的怪物,扫视一遍,仿佛感到阳光过于强烈,又重新把两眼闭紧,静静地养了一会儿神。
大约有一顿饭的光景,骤见怪物两腮一鼓,身材暴起,腾空飞离地面一丈左右,长尾乱摆,两条红信,一伸一缩地,分别对准地上那群红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