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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他把菓肉剖作两半,一半送到老夫人的嘴里,一半递给秦逸庵,嘴里说道:“爹、娘,你们尝尝这个,好吃得很呢!”
老夫人和秦逸庵把菓肉送到嘴,入口即融,但觉像喝了一口琼浆似的,那菓汁吞下以后,口里还留有一股香味。同时,当那菓汁到了肚里以后,立刻产生一种温热的感觉,从丹田部位,向四外发散,不但肚子不再感到饥饿,而且精神立即抖擞起来,老夫人在听到那一声爹娘以后,刚想说话,恰被那片菓肉将口堵住,此时,霍的一声,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两手,向前摸索着说道:“是柳儿吗?想得为娘的好苦呀!这三年以来,你在甚么地方过活呀!该吃了不少的苦吧!”
说完,当她摸着向他怀里投进的秦含柳时,一把紧紧地搂住,眼泪就像雨水一般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秦含柳在洞府里面整整待了三年,虽然说练成了举世无比的一身本领,但年龄上,究竟还是一个十足的小孩,心灵里自然急需要母爱的滋润。因此,此时也恢复了那一派天真孺慕的表情,两眼流着眼泪,赖在义母的怀里,仰起头来,看着老夫人的脸上,孩子气地说道:“娘?您好了吗?柳儿在这三年里,也天天想着您呀?”
母子两人,蓦然相逢,彼此流着眼泪高兴,唏嘘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秦逸庵究竟是一个男人,没有他们那么冲动,因此在旁边说道:“老伴,柳儿回家了,你该高兴才对呀!干吗倒哭起来啦!今天如果不是他回来,你的老命也早已完了,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小孩也生下来了,柳儿累了老半天,也该让他休息一下呀!”
老夫人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分娩,当时只感到下体一阵急疼,惨噑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现在果然感到身体有异,可是眼睛瞎了,看不见甚么,因此急对秦逸庵问道:“老头子,你说甚么?小孩在那里,我看不见该怎么办呀!”
秦含柳这时才记起义母为自己哭瞎了眼睛,因此,抢着说道:“娘,弟弟就放在您身边,现在正在睡觉呢?让我替娘把眼睛医好了,再去抱他好不好呀?”
老夫人以为他在说孩子话,不禁笑着说道:“傻孩子,娘的眼睛已经瞎了三年,怎么还能治得好呢?快别说孩子话了,先把弟弟抱给我才是正经!”
秦逸庵自从看到秦含柳为老伴动手术的那一份神技以后,知道他在这三年里面,一定有着一段非常神奇的遭遇,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因此,也就在一旁说道:“老伴,你不要小看了柳儿,他说治得好就一定治得好,不信,你就先让治治看吧!”
老夫人听到自己的丈夫也是这样说,脸上不禁充满了半信半疑的表情,对着秦含柳说:“孩子,你真能治得好吗?可千万不要勉强啊!娘这三年来,已经习惯了摸索着做事,瞎了眼睛并没有甚么不方便的呀!”
秦含柳极有信心地安慰地道:“娘,娘,您躺下来让柳儿看看吧!保证能够让娘再见光明。”
老夫人依言躺下,秦含柳扒到床头,将她的眼皮撑开,看了看,见那眼珠子仍然同好人一般无二,只那瞳仁稍微显得有点呆板,再用手将脉一按,停了一刻钟,就知道老人家是因为哭泣过度,使得明睛穴受阻,视神经萎缩所致,只要将明睛穴打通,吃一点恢复视神经的东西,就可以马上复原,知道自己从深潭中所得的那一颗虮蝮龙脑珠,正是这一类的圣品,因此,心有成竹的对秦逸庵说道:“爹爹,麻烦您老人家把药炉子生起火来。”
自己同时跑到厨房,找出一个干净的细磁碗,交给老夫人说道:“娘,请您老人家把奶挤出一点来,让柳儿合药!”
当老夫人把奶挤满了一碗的时候,秦逸庵也将药炉的火生起来了。秦含柳找出一个干净的药罐子,把人奶倒了进去,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那颗鸭蛋大小的龙脑珠来。虽然是在白天,那珠子所泛的奇光,仍然照耀得满室生辉,秦逸庵也是一个识货的,见了马上问道:“柳儿,怎么天地间的奇珍异宝,都让你一个得全了,有了这颗虮蝮龙脑珠,你娘的眼睛,没有问题一定可以复明,只不过未免太可惜了一点,你究竟是从那里得来的呀!”
秦含柳一面将龙脑珠放到人奶里面把盖盖紧,用文火慢慢地熬着,一面对他义父说道:“爹爹,只要娘的眼睛能够复明,这一颗小小的珠子,算得了甚么!”
说着,就把自己这三年来的一切遭遇,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那惊险的地方,直听得两老提心吊胆,那神奇的地方,又令得两位老人摇头吐舌。直到秦含柳把话说完,两位老人才一齐松了一口气,用无限怜爱的语气,对秦含柳说道:“孩子,这三年来,真难为你是怎么过的。”
此时,那颗龙脑珠,已经溶化在奶汁里面,从药罐的盖缝里,透出一股清凉无比的香气。秦含柳知道火候到了,赶紧将火弄熄,等药罐稍冷的时候,方才取下,揭开盖子一看,但见里面的奶汁已经变成了一片碧绿的颜色,青莹莹的,光是看那颜色,就令人从心坎里面感到舒爽,珠液的表面,还浮有几滴纯白的龙脑油,秦含柳伸手在药罐外边试了一试,温度觉得可以进口了,然后将珠液倒在磁碗里面,用一条玉匙将浮在上面的龙脑油取了出来以后,才将磁碗递给老夫人,要她将珠液暍下。然后将那几滴龙脑油,滴入老夫人的眼中,要她将眼睛闭上,静躺在床的上面。只见秦含柳将两只小手搓热之后,分别往老夫人的两个太阳窝上一按,老夫人立时觉得两只眼角里面痒兮兮地,像有无数虫子在里面钻动似地,丹田里面,也同时升起一股清凉之气,顺着巨阙,璇玑,华盖,天突,廉泉,经人中而分为两股,沿玉柱的边沿,直抵两只眼角上的明睛穴,顷刻之间搔痒立止,眼睛里面只感到凉飕飕地,好不舒服。老夫人急忙将眼睛睁开一看,满屋的情景,尽入眼底,瞎了将近三年的眸子,只在仅仅一个多时辰之内,竟然完全复明,内心真是喜极而泣,激动得说不出话,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将秦含柳的一双小手抓住,从头到脚看了又看,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地说道:“乖儿,真难为你了,乖儿,真难为你了。”
可是一眼看到秦含柳的身上,有点湿淋淋的,虽然水份已经给体温蒸发得差不多了,仍然看得出来,是从水里钻了出来的样子,不禁又感到非常心痛地对着秦逸庵说道:“老头子,瞧你多么粗心,柳儿回来这么久了,他这一身水湿的衣服,还不让他换掉,如是浸坏了,看你怎么办?”
说完,马上起来,从衣橱里面,找出几件新的小孩衣服出来,要秦含柳赶快拿去换下。
其实,秦含柳现在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堆布片要来得恰当得多。原来他在洞底里面,呆了三年之久,身体业已比从前长大了许多,秦含柳虽然聪明,洞府里面也留有布匹和衣服,但他从来没有学过裁缝,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缝制,那些现成衣服么,又都是大人们穿的,根本不能使用。同时,那时他的全部精神,已经为那洞府里面的神奇藏书,给迷住了,也不愿意化太多的时间,用在做衣服上面。因此,当他感到衣服小了或破坏了的时候,就只用剪刀一剪,当中添一片布进去,就算完事。而且幸亏那座洞府,是一整块翠玉雕成,洞门紧闭以后,万毒不侵,才使得那些布片,保存了千百年之久,仍然像新的一样,否则,秦含柳经过这三年之久,一身衣服早就粉碎得无法穿了呢!所以当他从义母手里接过那些新衣服的时候,心里真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跑到自己从前的卧室里面,将衣服换下。奇怪得很,那身衣服,并不感到小,就像是在今年,才替他做的一样,再一看那卧室,一切东西,都和从前的布置,完全一样,没有变动,不觉感到非常奇怪,衣服还没有完全穿好,就一面扣着扣子,一面跑了出来,向他的义母问道:“娘,我长大了这么多,怎么衣服穿到身上,会一点也不感到小呀?”
老夫人此时已经将那婴孩抱在怀里喂奶,对于秦含柳的问话,还没有回答,旁边的秦逸庵,忙一把将秦含柳拉了过来,告诉他道:“自从你失踪了以后,你娘不但把眼睛哭瞎了,而且始终认定你不会死,一定还要回来,除了把你的卧室,保持原状,不让别人把它弄乱以外,并且每一年总要按照想像中你长了多大,做几套衣服摆着,没有想到真让她给料对了。”
接着,老人家就把他失踪以后的一切情形,说了出来,原来秦氏夫妇,年龄相差大概有十几岁的样子,自从搬到龙潭归隐以后,就每天沉缅在医学里面,尽量运用自己的医术,施药救人。因此,附近的山民,都对此二位老人,尊敬不已,称为善人而不名,可是他们家里,甚么都好,就是两夫妇眼看已要过中年,膝下犹虚,没有半个子息,因当秦逸庵四十多岁那年,从门口检到秦含柳以后,就视同拱壁,认为是天赐麟儿,真是对他爱护得无微不至。没有想到把他抚养到八九岁的时候,又会突然失踪,不见回来,大家当然可以想到两老着急的情形。可是请了很多人帮忙,把附近几十里的山岭崖壑,都找遍了,不但没有发现一点影子,就是尸骨也找不到一片,秦逸庵人比较达观,实在找不到,也就算了,只在最初几个月里,内心感到非常难过,过后也就慢慢地淡了。但秦夫人却因此终日哭泣不止,几个月的功夫,不但把一双眼睛哭瞎了,人也忧思成疾,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不成人形。秦逸庵妄自深明医理,对于他的老伴,还是没有办法,不过他知道心病必须用心药来医,才能见效。因此天天对着老伴分析秦含柳,绝不是甚么夭折之相。同时还把昆昙上人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给老伴听,并且捏造了许多故事,说秦含柳被一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