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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好头。
三个人都在想着笑着,闲扯了点沪上的风流事情,上了汽车。向着共舞台开去。
人和人都是这样的。
仇恨的化解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避免了一个开头便是。而人和人的交往也简单,当有着共同的利益时候,尤其是看到了那丝亮光还没有得到手的时候,大家都会非常的亲热。
第一面的印象对后来的交往也是很重要。
卢莜嘉久知杜月笙的名号,对他的事情也是了解。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有着何丰林的面子。他对杜月笙的微笑和似有似无的恭维感到很舒服。
车子在缓缓的开着。
一路上,三个人指东说西的点评着沪上街头的娘们。带着份特殊阅历的杜月笙总能够恰到好处的说出长短,点出点不同的意思来。
卢莜嘉和何丰林是无不佩服他的说话的精辟。何丰林拍着大腿:“这品花还是月生有着意思!老子就知道摸那些婊子的大……”
“好了好了。”杜月笙停了车开了门:“丰林哥,就别折腾了。今天晚上我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如何?”
“好好。老子上去咬他娘的。”何丰林怪笑着,粗人也有诡辩的时候。
卢莜嘉已经和杜月笙熟络了些,帮衬着杜月笙骂道:“咬了月生这里的人,岂不是拆了兄弟的台?这么着,散场后,我和月生陪你去咬一品香的娘们去。”
“月生是不去的。”何丰林摆手着:“他去了也是看着,走走。上去吧。”
说着他反客为主的先走进了共舞台。后面卢莜嘉指着何丰林的背脊对着杜月笙:“他呀,就这个爱好!”
“唯大英雄真本色嘛。卢……不,莜嘉,请。”杜月笙改口了下,和卢莜嘉走了进去。
舞台设计的很是不错。
下面是散桌子,上面二楼俱是一圈子包厢。半包着舞台的正面和斜斜的两个侧面。杜月笙直接带了他们进了正对着舞台的一个包厢,吩咐了下人去倒茶来。
下人上来倒了茶,又拿了点吃食。何丰林却哗啦下子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莜嘉月生,你们先玩着,我出去把俞叶封那狗头逮了来。不然黄麻子脸皮上不好看的。”
“那好,你忙。”卢莜嘉和杜月笙异口同声的说道。
何丰林嘿嘿了下,共舞台的戏还没有开场,这边包厢里,一场戏却已经演到了高潮处!
看看何丰林带上了的门。
包厢里。
杜月笙拨弄了下手里青瓷的杯盖,吹了口茶叶,品了一口:“好茶,莜嘉尝尝我的珍藏。这可是二八的越女舌尖含的春呐!”
卢莜嘉依言低头嘬了一口,微微的闭了眼,半响忽然坏笑起来:“好!茶是好,说的也好。月生哥果然不是俗人。春意深!”
这个意字吐的铿锵!
杜月笙叹了下:“还是莜嘉懂我,月生有一事,不知道能不能请莜嘉兄弟帮个忙,当然了,规矩兄弟绝对是………。”
“月生哥有事情,但说无妨!只要能够办的,莜嘉绝无二话!”卢莜嘉笑眯眯的看着杜月笙。
杜月笙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缓缓的递到了卢莜嘉的面前,收敛了笑容:“卢公子,此事非同小可。这里是点心意,上面由得公子自己写。但请鼎力相助!”
哗啦!
卢莜嘉愣了下,作色的伸手接了支票却是一把扯了个粉碎!
旧上海的切口:吃饭是赏枪,吃酒是红红面孔,当衣服是吃官司,下雨是摆清,奸情败露了是踏破镬盖,调和了奸情是修镬盖,面貌是照会,摆了赌局出老千骗人是吃引水,独眼的人是单招,挖人眼睛是借两只招子,没钱的称呼为憨皮。
第十三回 … ~取酒来!~
“久仰了杜先生的本事。”
卢莜嘉看着有点意外的杜月笙,一脸的不高兴:“我真心来了,自然是当了你是朋友。也不瞒了你。何丰林是我父亲老兄弟,自然是早和我说了。你的事情,不是难,该如何如何,你何必如此小看了我?”
说到这里,杜月笙心才放了下来,他还是有点意外的看着对面这个脂粉气重了点的卢公子。半响,杜月笙站了起来一拱手:“卢公子高义,是条汉子,我杜月笙确实看走了眼了。”
“哈哈,不谈汉子不汉子。你和我先谈谈你的想法。左右没个外人,先谈正事。”
说着卢莜嘉严肃了起来。
杜月笙更是意外了,这卢公子在沪上人言里,也是个风流纨绔而已,如何却有这见识的?
看着他有点发愣,卢莜嘉笑了起来:“流连欢场是男儿本性,月生哥还是小看我了。当真这进出风月场的就全是纨绔不成?”
啪。
杜月笙一拍大腿:“正是,莜嘉你说的正理。好好,不想从此多了个能谈谈的朋友。哈哈。”
就刚刚卢莜嘉说话时候那眼神,杜月笙猛然想了起来,民国四大公子纵横联合了起来,虽然是奉父命而去,可是人家真的就没点本事?难道在那边四个花花公子吃吃酒,玩玩女人便能够敲定改变一个时代走向的大事情了?
那不也太荒唐了么!
还是后人野史里误人见识。就他娘的知道计较着卢公子一怒绑架了黄金荣,长短里就知道说些男女事情,却不提人家的一场汗马功劳?!
四大公子一个是孙先生的公子,一个是几乎翻天了的西安事变的主角少帅张学良!其他两个就算不如他们,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想到这里,杜月笙是连连叹气。把卢莜嘉闹的不明白了,他直直的看着他:“月生,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杜月笙呵呵一笑:“看错了人,不正在惭愧么。”
“你也是的。好大名头,这个点小事,我都不放心上,你这么婆妈干什么?”卢莜嘉笑骂了句,忽然诡异的低声问道:“月生,你和我说个实在话,你要枪要炮的,干什么呢?”
说到这里,卢莜嘉眼睛里带了点警惕:“这沪上江湖,你算的一方人物了,唯一能够遮挡你的也就黄金荣而已。可是据我所知,他可是对你好的如同亲生兄弟的。”
军火,永远是个敏感的话题。不怪卢莜嘉小心。卖军火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杜月笙拿去干什么。因为按他的了解,他根本看不到杜月笙的用处在哪里。
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卢永祥的公子。难道杜月笙费心费力转弯抹角的,找了自己,就买三四条汉阳造?半板车子弹不成?
货定是不少的!
卢莜嘉的问话,勾起了杜月笙心里的点心思。不知道怎么的,他看这卢莜嘉越来越是顺眼。文气有,风流却心中有数。谈吐实在,虽然有着点狡猾,却不失了赤子本性。是个朋友人!
权衡了下。
杜月笙心里有点憋不住了。他也憋的太久太久了。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事情:“莜嘉,你知道这上海滩还有多久的好日子么?”
一个时代里的人,没有多少个,是能够看的穿这个时代的。卢莜嘉亦然。不管他如何出色,但是这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还是让他陶醉无比的。
西洋人带来的潮流,深深的让这个年轻人喜欢着。流连着,恋恋不舍着……。。
听了杜月笙这让人震惊的一句话。卢莜嘉张口结舌的愣了下,嘴巴动了动,又闭上了。
“那我再问你。莜嘉,你说这洋人在这里长的了么?如果他们有了事情,那是留下来拼命还是拔脚就跑?或者两不相干?”
卢莜嘉变色道:“你是说……。”
“莜嘉你是军中出身。你难道真的一点不知道么?你可不是那些只拿饷银混饭吃的丘八!”杜月笙的眼睛凌厉无比的看着卢莜嘉的脸上。
卢莜嘉咬牙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月笙点点头:“我是混江湖的出身,可是我手下的人多的去了,几乎人人比我起点高,却只有我杜月笙短短几年能够到了今天,武不是第一,文不是第一。我只靠了一个字。想!”
卢莜嘉侧耳听着。一句话没说,专注的很。他隐隐的感觉到了点什么。却又不敢肯定,因为对面这杜月笙怎么可能想那么远?
他就是个江湖草莽啊!
“我手下的小八股党们,每日在和我收集着信息。何丰林刚刚要开那烟土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才有了三鑫。信息是重要的。这沪上就洋人也已经数万了。全国逃难来的人更是无数。江湖中藏龙卧虎的,我不能够不留下心眼来。不然,明日我杜月笙遇到个后辈,小看了人,不是自寻死路么?”
“你说。”卢莜嘉连连点头赞同他的话。
“消息来的多了,那些逃难的人里,也带来了不少外边的消息。”杜月笙叹息了下:“一场大仗打下来。死多少全是国人。而这仗,莜嘉你认为会短的了么?我告诉你,十年,十年了结了已经是幸事了。”
“不错!别看我们联盟着,也不瞒你了。各自怀着打算了。这三国戏里,有个段子说的是。今日且是同仇,明日各位其主!”
杜月笙冷笑了下:“什么是主?逐鹿中原,成王败寇,未见分晓前谁主谁贼,哪个敢说清楚?我是个江湖人,没资格也没能力问国事。但是莜嘉,我实话告诉你,我只想守住我自己的家。如果我守不住了,我也要毁了它,也要让夺我家产的人痛上三分!”
卢莜嘉默然了。低头喝了口水。
“如果,我和金荣哥火并了,这是玩笑话。打个比方而已。两败俱伤,兄弟死散。这个时候必定会另有豪强出来!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国事大概也如此吧,就算哪位夺了天下。十年烽烟下来,这中国剩下的就俱是百战精兵了?就可以抵挡住这趁虚而入的贼子了?”杜月笙面皮发红。
说到心里焦急压抑了多年的心事,已经是控制不住了。来到这片上海滩头,他第二次和人冲口说出了那三个字来:“吴淞口!莜嘉你去看看,吴淞口,西洋人东洋人的铁甲船在那里呢。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来给天朝上供的么?”
“你想怎么做?”卢莜嘉终于肯定了,他吃惊之余,更是佩服杜月笙的眼光胆识。一个江湖草莽居然有如此心胸?
更让他感慨的,是杜月笙毫不托大,守家二字说的铿锵,却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