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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一周,我已经能起床,和他们略微说上几句家常话。爸爸的公司正在与荷兰人谈项目,不能常来看我,我怕妈妈累着,大热天不用赶来赶去。这样也容易让姥姥发现(家人只告诉姥姥,我外去学习)。我希望能用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慢慢调理好自己的心情和精神。
初夏夜晚,新月如钩,我倚在窗前,远处灯影闪烁,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象一个巨大的空洞,天那边,梦这端,有想念的片断……我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是我一错再错,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没有死在花海,为什么要和月沣一起进入山道,是我亲手掐断了我和他之间的牵畔,我还能回去吗?我还能找到他吗?他还活着吗?
我想你,你知道吗?
我真的爱你,你明白吗?
我知道错了,你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你快回答,
你为什么不回答?
你能感应吗?
你为什么不感应?
……
心痛到无法自持,不知应该怎样排解,往事一幕幕占据眼帘,却又让我听不到、看不到、触摸不到。我从床头柜上放着的果盘里,找到妈妈白天用来削水果的刀,来到卫生间,镜子里的我,比原来要略瘦一些,眼睛显得特别大,眉间曾承载的那些幸福和忧愁都早已化作一大片空白,头发好长,从小到大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快要长到腰部了。这一捧青丝曾被谁的手温柔盘起。镜子里忽然显现出月沣的样子,一身白衣,乌黑的头发,深遂的眼睛,风神如玉,气宇轩昂。我对着他说: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月沣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然后不见了。
“等等我,等等我,求你等等我!”我在心里大喊,打开水果刀,向左腕脉博跳动处轻轻一划,流下了几滴血,一点也不痛。我举刀再划,还是不痛,血掉在洁白的瓷砖上,变成一朵朵盛开的梅花。我咬着嘴唇,望了望镜子里面的自己,第三次举刀狠狠划下,这一次,鲜血大股大股地涌出来,随着鲜血的流出和越来越强烈的痛感,我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化成一缕轻烟朝着夜空飞升而去,我自由了,可以再次穿越千年万年的时空,去寻找所爱的人……
我终究还是没能最后离开,还是被医生们抢救回来,被爸妈的泪水和疼爱女儿的心拉了回来。只在手腕上留下了三道新鲜的疤痕。
一个月后,重回设计院上班。盛夏来临,处处都象被晒软晒化的糖块,大楼里的中央空调显得特别可爱和珍贵。自从上班后,往日的同学和朋友一个个冒了出来,大家都以为我是去学习或出差了,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失踪一事,要谢谢我的父母,让我避免了重新撕裂伤口那鲜血淋漓的痛楚。
七月初的大学同学聚会错过了。利萍和曲薇一直没有见到,天太热,只在电话里聊了聊。七月中旬,我所在设计三组突然接到任务,调派人员与一组二组共同结合成参加澳洲佛朗大桥国际投标书设计。整个投标工作由院长总负责,具体设计及初稿审验由林副总工负责。院里的陶总工被部里借调参加国家大型建设项目。
“谁是林副总工?”我问文芳。
“你不认识他?是个海归派,英国留学回来,听说是被院长亲自请来的,来了直接升任副总工。”
不认识,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你从美国回来的那个月,他来的啊,你不记得了?
我想了想,可能见过,没有印象了。
对了,你上次做的蕲春大桥设计图,还是他审核的。
因为那位林副总工去了北京,所以第一次项目大会推迟了几天才召开。八楼的小会议室里黑压压的坐了四五十人,看来院里对这次澳洲投标非常重视。
林副总工终于准时露面,没想到他那么年轻,一身米色休闲装,穿在他匀称挺拔的身上显得淡然又不散漫,略带几分随性和儒雅。因为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的面目反倒看不清楚。只发觉最前面一排的设计一组那几位最爱出风头的年青或年中女子们仿佛都直了眼。令人惊奇的是,此人的普通话好的让人意外,看不出一个在海边学习生活多年,又在南方工作的人能讲这么好的普通话,并且声音醇厚,语速不疾不缓,令人听得很清晰,也很舒服。
“我来咱们院时间不长,与各位同行还不很熟悉,正好借此机会,与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我叫林深,刚从英国读完书回国,不到半年,知识学了不少,实际经验却很单薄,请各位多多指教。我希望我们这次新组建的团队精诚合作,在这次国际招标中一举投中。”随后他开始点名。
“欧阳海潮。”
“到。”我应了一声。感觉一道目光分开众人向我投来。我迎着目光,依然看不清,人群密集挡住了大部分视角。
七月下旬的天气,炎热异常,爸爸忽然让我去火车站接一个人。
“安静?”我差点被绿豆汤呛着。
“星期天我要去昆山,你妈妈要去上课,只有你去接了。”
“谁是安静?”我立刻想到云之飘渺的安静,难道他回到现代了?他怎么会认识我父母。
“你不记得小时候对门安叔叔的儿子?”
妈妈为帮助我记起,从一本旧相册中翻出一张小照片给我看。“就是他。”
“哈,原来是他呀。”照片里的我大约三四岁,穿着蓝色背带裙朝着镜头笑,我身旁站着一个小男孩,比我矮些,不,准确地说看上去是个小女孩,穿着泡泡袖的女式童装,头发被梳成一根冲天辫,上面扎着蝴蝶结,正低头拨弄一朵盛开的扫帚梅。
“人家现在可出惜了,考上了第二军医大的研究生。”
“他学医呀?”
“你忘了,安叔叔就是医生,他们一家都是军医。”
噢,原来是这样,我真有点记不起来了。
星期天下了一天的雨,为这座城市带来一丝凉意,我举着伞站在车站出口处,不知过了将近二十年,我和邻居家的安小妹能互相认出来吗。正想着,一个体格健壮,浓眉大眼的高大青年健步向我走来。
“你是欧阳海潮。”
“你是安小妹。”我的话让年青男子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现在还象小妹?”
不象不象,我急忙笑着摇头,我们的笑容将十几年来的陌生冲涮得干干净净。安静是北方人,虽然下了雨,他一下子不能适应南方天气的闷热潮湿,坐在空调包厢里吃中饭的时候,汗还是流个不停。我在旁边瞧着,偷笑。
吃完饭,本想邀他去家里坐坐,可是爸妈都没回来,只有下次。安静也急着去学校报道,我便陪他直奔军医大。到了校门口,看到站岗的战士。安静对我说:就送到这里,我先进去了,等安顿好,我再去看望伯父伯母。我点头:记住电话号码了?安静笑着点头,提着行李朝校门走去。
我望着他年轻魁梧的背影,恍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安静,那潇脱却又沧桑的安静,那另一个时空里幸福生活的安静。
“安静,等一等。”
他停住步伐,回过头来。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
“你有女朋友吗?”安静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没有,你想给我介绍?”
我也笑了。“嗯,对,有机会帮你介绍,天涯何处无芳草。”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手腕上的疤痕,有一种药膏长期涂抹可以去掉,下回我带给你。”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我忘了带表,忘了贴上透明胶布,手腕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我们设计三组以前主要是针对国内中小型桥梁顶目的设计,这是第一次参加国际项目的设计和投标,其实主要工作还是由一组二组做,我们做为后备力量。况且我们组的同事们大都在深圳进行工程收尾。我手头暂时没什么事情,每天去资料室翻看资料。
快下班的时候,沈一钧忽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把正认真看书的我吓了一大跳。
“你从哪冒出来的?”
“应该是我问你,跑哪去了?”沈一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他和我同年进大学,不过他是研究生,我是本科生,大一大二时他狂追曲薇,结果没追到她,因为同情和佩服他的执著,而经常帮他传递消息的我和他倒成了好朋友、好兄妹。
我们同在设计院工作,他在十五楼,我在十一楼,前段时间他一直外出在工地出现场。
“我昨天回来的,壮大这次澳洲投标的设计团队。”
沈一钧打量了我一番,“海潮,几个月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头发长得这么长?”他的话让我心底一痛。我急忙岔开话题。
“嘿嘿,近来有没有遇到曲薇呀?”
一提到曲薇,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难道他还没放下她?
“没遇到,我一直在外地,只通了电话。”
正说到曲薇,曲微的电话就来了。
“小三,你在哪呢?”
“上班呢。沈在旁边。”
“我知道。”嗯?有微妙!
“周末见个面吧,有事告诉你。”
“什么事啊,电话里说嘛。”
“见面再说,先这样啦。”曲薇当的一声挂了电话,讨厌,什么时候变得神神秘秘。沈一钧一直在旁认真探听我们的对话。
“欧阳海潮。”门口传来唤我名字的清朗男声。我回头一看,是林副总工,手里拿了一叠图纸。
“林副总工。”我迎上去。
林深看到了沈一钧。“一钧你也在这,刚才还找你。”
“我来看望小师妹。我这就上去。”
林深温和的笑笑。
“行,我一会找你谈。”
这次近距离观看这位林副总工,我发现他的头发黑而密,脸部轮廓柔和中带着韧劲。皮肤白皙,却又充满了阳刚之气。噫,这是上次没有发现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