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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万贞儿如今是跟着方嬷嬷学习着了,她发现自己以前学的都是基本功,跟着方嬷嬷才是正是踏进了伺候人的研究生课程了。方嬷嬷是个绝对完美主义的导师,她一双眼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辰盯着万贞儿。从走路的轻重和说话声音的高低,还有端着茶水的姿势,更有察言观色的本事,都要被拿着显微镜挑剔一番。尽管万贞儿的高级伺候人培训课程十分辛苦,可是能叫她暂时躲开盖荣庆的骚扰,就是再苦万贞儿也觉得甘之如饴。
可惜她是有落单的时候,这天刚从茶叶库回来,还没进宁寿宫的大门就见着盖荣庆正站在墙角做望夫石状,万贞儿见着盖荣庆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些天她恨不得那天开水是倒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盖荣庆倒是个顺杆爬猴子,一脸的你要为我负责的嘴脸,好像是他替万贞儿挡枪子的救命恩人似地。整个以万贞儿的救命恩人自居,张嘴就是报恩,闭嘴就是以身相许!看着屁颠屁颠过来的盖荣庆,万贞儿真想一脚把他踹出银河系,省的污染了灿烂的星河。
奈何这只个设想,在目前不能变成现实。盖荣庆笑呵呵的过来,很殷勤的伸手要接过来万贞儿手上的茶叶篮子,她笑着退后一步对着盖荣庆微微一福:“原来是盖哥哥,你的伤刚刚好,太已不是说了不能晒太阳的,你还是进去吧?”说着万贞儿把篮子抱在身前,不给盖荣庆亲近的机会。
似乎有些失望,盖荣庆笑着凑上来一张大脸:“万妹妹还惦记着我呢,我就说了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他们都说你现在捡高枝飞了,哪里还会达利我这个不尴不尬的人呢。我就说了,万妹妹是个最讲情义的人,怎么会扔下我不是?!当初哪壶热水若是倒在了妹妹身上——妹妹的一身细皮嫩肉的可要遭殃了。”言下之意就是我受伤了,你看着办好了。若是你不答应,就是忘恩负义,看着我把你的名声搞臭!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万贞儿怒了。
她的心里已经是腾起来三丈地狱之火了,心里的下人完全反白了!老娘不整死你,就和你姓!想着她眼珠子一转,做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等着她抬起头一双美目已经是水光荡漾了。见着万贞儿一副西子捧心楚楚可怜的样子,高盖荣庆立刻是慌了手脚,他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绢子要给万贞儿擦眼泪:“哎呀呀,我把妹妹给吓着了,别哭了,看的我都心慌了。”
万贞儿看着挨近自己的肮脏无比的手绢都要吐了,可是人生这场戏是不能拍坏了别播的,她只能咬着牙忍着一边把头压的低低的,多站着盖荣庆:“都是我不好,害你成了这个样子,我只能在佛前吃斋念佛一辈子,求佛祖保佑盖哥哥长命百岁,荣华富贵。若是哥哥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干脆是一头跳进金水河里,拿着自己的命偿还给你好了。”盖荣庆看见有个几个小内侍从这里过来,他忙着辩解:“妹妹千万别这样想,我只是随口一说的,那个事情谁也不怨,都是我的一张嘴太笨了。叫你胡说叫妹妹伤心。”
盖荣庆坐实要打自己的脸,万贞儿忽然伸出手轻轻地牵住盖荣庆的袖子,低声的说:“你这个样子叫人家看见怎么说呢?这个地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嬷嬷等着我回去呢。若是晚了,她老人家又要唠叨了。等着我不当值,咱们慢慢的说话。”说着万贞儿对着盖荣庆有些害羞低头一笑,那副梨花带雨,海棠含羞的样子顿时叫盖荣庆从顶梁骨走了真魂,早就不知道自己谁了。
“好,妹妹说什么都好!对了妹妹喜欢什么,我这几天不当值的时候出去给你踅摸回来。”盖荣庆口水都要下来了,若是他有一条尾巴,早就成了大雨中的雨刮器了,摇晃的连着地上的尘土都扇起来了。
万贞儿掩口一笑,嗔怪一声:“我不缺什么,你一个月能有几个月例银子?还是算了吧。”说着她抱着篮子就走。
盖荣庆哪里能放开这个表现的机会,他跟着万贞儿比着手涎着脸笑道:“我如今是不发达,可是我认了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做了干爹,以后还愁没与好日子么?你跟着我今后是想什么就有什么。好妹妹你喜欢什么只管说,就是个活人的脑子我也给你弄来。”
“那个东西我可不要,等着我想好了和你说。”说着万贞儿送给盖荣庆一捆秋天的菠菜,抱着篮子径自走了,盖荣庆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万贞儿的背影,呆了一阵子才走了。只是他们谁也没看见一个穿着石青色的袍角从一闪而过。
总算是把盖荣庆暂时给敷衍过去,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为了应付接踵而来的硬仗 ,这几天万贞儿可是没闲着。盖荣庆阴魂不散一天,万贞儿就一天不安全。还在皇后的人选定下来了,整个皇宫里面都涌动着喜气,皇后的坤宁宫需要修整和布置,毕竟是新房,皇帝娶媳妇这个可是天下的第一大事啊。无数的针线活要做,连着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宫中都要整修清洁,幔帐什么的换成了新的。万贞儿这几天忙得半死,她正在孙太后的库房里面拿着一个账本子对着上面的东西呢。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里面当地放着一张圆桌剩下的全是靠着墙的柜子,这些柜子很奇怪和中药店给人抓药的柜子一样全是一个个的小格子 ,每个格子上写的不是白芍生姜什么的药名,而是按着天干地支都是编号。万贞儿打开一个格子,里面是红色丝绒底衬,上面放着一支精美的和阗羊脂白玉簪。这是最后一个了,她的指尖随着眼神移动,羊脂玉点翠寿字簪。对上了!这些东西都是太后身边贴身的侍婢掌管的,方嬷嬷慢慢的上年纪了,她对着太后书自己的记性不好,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了万贞儿,起初万贞儿对着手上的黄铜钥匙没什么感觉。
可是她跟着方嬷嬷进了这间不起眼的房子就傻眼了,太后这些首饰都戴过一遍了么?这样一个簪子放在现代的拍卖会上一下就能拍出来上百万,买回去也是仔细的供起来。可是现在呢,在孙太后的眼里这个只是个一般的小东西。似乎她那一年过生日,底下的官员进献上来的。这个东西太后没有戴过一次,就被放在小小的格子里面休眠了。人比人,气死人啊!万贞儿叹息一声,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抽屉,最后关上库房的门出去了。
进了太后的寝殿,太后正靠着引枕在看什么呢,见着万贞儿进来了招招手:“哀家的眼睛是越发的花了,看了一会就眼前乱花渐欲迷人眼了,也罢了,库房里面的账目对上了?”
“会太后娘娘的话,账目都对上了。太后的凤冠提前预备出来呢还是等着过几天再拿出来?太后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这几天不过是累着了,不如拿着菊花泡泡脚,清肝火自然眼睛就亮了。”万贞儿上前把钥匙放在太后的妆奁里面,把堆在炕桌上的各式各样的礼单给收起来。
孙太后保养得宜的肌肤在阳光下显晶莹圆润,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拢下黝黑发亮的发髻,头上的金步摇发出金玉相撞清脆的声响:“你这个孩子真是越发的和哀家的心意了。小机灵鬼,想的倒是周全。那个东西等着大日子那天早上拿出来也使得,哀家这几天还真的有些累了,歇一歇也好。”万贞儿见着太后有些疲倦了,对着外面一个手势,几个婢女进来服侍太后午休了。
太后休息了,万贞儿得了空闲悄悄地出去,正巧她看见周小红身边的丫头在角落里面悄悄地看着她呢。万贞儿看看周围,因为太后休息了,那些原本在院子里等着太后呼唤的奴婢们都退出去了,只有几个宫婢在外间听着里面的声音,因此宁寿宫的院子静悄悄的,万贞儿上前拉着那个小宫女从穿堂的小门出去,她们两个在花园里一棵树底下站住了。
周小红这个叫做珍珠的小宫女凑在万贞儿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的回去了。万贞儿站在树底下一会,她似乎下了决心似地,转身向着宫外走去。
宁寿宫守门的小内侍见着她出来也没多问,万贞儿抱着个包袱只说是针工局做的衣裳不合太后的心意,要修改一下。她抱着包袱出了宁寿宫,先去针工局交代了事情,等着从针工局出来,万贞儿一拐却到了雨化田的宿舍院子外面了。
刚转过来万贞儿一怔,怎么院子门口还站着个看起来是在望风的小内侍呢,这个小内侍倒是见过万贞儿的,他见着万贞儿脸色的神色让有些古怪,似乎在琢磨自己是该发出信号,叫里面的人小心呢还是该进去通报一声说事主来了呢?万贞儿已经走到了门口,“你们掌司在么?大白天的神神鬼鬼的站在门前做什么呢?”没等着她说完,院门哗啦洞开,雨化田黑着脸站在大门里面,见着万贞儿先紧张的打量下她,见着万贞儿神色平和,才放缓了表情:“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若是没事,你先回去。”
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啊,万贞儿没多想,她听出来雨化田话里带着不想她进去的意思,也就站住脚刚想怎么说自己的来意。这件事她不想交更多的人知道,万贞儿看看守门的小内侍,眼角的余光一下子看见了小院子里面站着好几个人,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这是要打群架不成?难不成是雨化田和谁结了梁子了,他们是来上门单挑或者是找茬来的?万贞儿紧张抓着雨化田压低声音:“他们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要打架去?”
听着万贞儿紧张的语气,雨化田反而是没刚才那样阴沉了。见着万贞儿看见了院子里的几个人,雨化田索性是直接交底了:“我听说那个盖荣庆还在找你的麻烦,你放心我叫了几个人,算准了他今天出宫回来的时辰,给他一点教训。”
还真是打群架,不过是给她出头,万贞儿心里一阵感激,拍拍雨化田的手:“多谢,只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