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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白凌霄问这话的用意,说:“这房子是林澍培的,我不能要。”
“但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她不知道林惟凯是什么时候办的房产证,更想不到他会写她的名字。
“我会尽快和林惟凯协商,把户主的名字改过来。”
“为什么要改过来?那套房子在高档社区,值一百多万呢。”
“我欠林家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要他的东西!”
说着,梅若素站起来,往餐厅外面走。白凌霄在后面喊:“喂,你去哪里?”
“向群律师事务所!”
这是梅若素第一次走进向群律师事务所。
接待她的小姐说,林律师正在开会,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结束。说话的当口,小姐倒给她一杯饮料,并自我介绍说姓杨,刚分
来不久。
“杨小姐,我见过你。”梅若素对着她,又闻到了那股茉莉花的清香。
“我知道,你是林太太。”杨小姐礼貌地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正式分手了。”
杨小姐的眼睛瞪得很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林律师说起过?”
离婚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林惟凯当然不会提。除非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看那位杨小姐关切的表情,完全有这种可能。
梅若素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半个小时真难等。
杨小姐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红着脸说:“那天晚上,真不好意思。林律师生病了,请了一天假,我代表律师事务所的人去看他
,不知不觉就坐得那么晚。如果让你们有什么误会的话,请一定要原谅。”
那天林惟凯病了?难怪他满面潮红,情绪也不稳定……但,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杨小姐说:“林律师来了。”
抬起头,林惟凯正在门口站着。看到梅若素,他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只用眼睛紧盯着她,目光令她不安。
杨小姐退出去后,他们相对无言,不是陌生人,却比陌生人更尴尬。
“你离婚协议书上说的,我不同意。”她终于开口。
“你是指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有磁性。
“我们住的那套房子,本来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结婚礼物。现在我们离婚了,它应该属于你。”
“那不是送给我一个人的,也是你的。”
“不,惟凯!”她说,“我已经欠你太多,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什么欠不欠的,”他的笑意有些凄凉,“你分得太清楚了。”
“惟凯,你是律师,应该明白,那套房子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无权得到它。”
林惟凯叹了一口气,望着她,轻声而平静地说:“那就当作是浩浩的抚养费好了。”
“什么?”她瞪视他,一时语塞。
“依照法律条文,我应该付给浩浩抚养费,直到他成年。”他清楚地说。
“惟凯,你没有义务这样做!”泪水在梅若素的眼眶里打转。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林惟凯的要害。他迅速把头埋在手掌中,梅若素只能看见他浓密的黑发。看他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也在颤抖。
时间静静流过。不知过了多久,林惟凯抬起头来,似乎已恢复了镇定。但,她在他的眸子中仍可看到受伤的痛楚。
“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你可以走了。”他喑哑地说。
“我……我还有话要说。”
他看着她:“请说。”
“惟凯,你是好丈夫,始终都是。只是我们……相识得太晚。”泪水溢出了梅若素的眼眶。她没有管,任它们沿着面颊滚落。
她拭去泪痕,林惟凯正深切地凝视着她,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如果有下辈子,你会选择我吗?”
“会的,”她含泪望着他,“我一定第一个选你!”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送你出去。”
他们并肩走过长廊。林惟凯始终不说话。梅若素垂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用送了。”她对他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你决定吧。”
她想了想,说:“10月20日上午,我正好有空。”
“好的。”他点点头,轻声道:“再见!”
后来,她才知道,他说的再见,是永不“再见”。
飘然远去
不要说再见,我们永不再见。
10月20日上午,梅若素走进民政办公室,才知道来得不是时候:屋子里几乎坐满了人,清一色都是来领结婚证的。
每年九、十月份都是年轻人结婚的高峰期。梅若素不愿扫新人的兴,想改天再来,打林惟凯的手机,关机。或许正在来的路上。
算了,长痛短痛都是痛,还是早点结束吧。
她在屋子角落找到一张木椅,坐了下来。
对面沙发上,一对新人在玩游戏。女的让男的伸出双手,把中指弯曲,其它手指对手指互抵着。女的说:“大拇指代表父母,他
们最终要离开我们,请把它们分开。”
男的很灵活地照做了。
女的说:“食指代表朋友,他们都是匆匆的过客,随时都会离开我们,请把它们也分开。”男的也很快照做了。
女的又说:“小拇指代表孩子,求学、长大后都会离开我们,请把它们也分开。”男的又照做了。
女的说:“最后就剩无名指没有动了。你把它们也分开。”男的做了,但怎么也分不开。女的咯咯笑了,问:“你知道是为什么
吗?”男的摇摇头。
“因为它代表……”女的扬一扬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让男的猜。
那男的仍在傻愣愣地猜着,梅若素却已经明白了。
她和林惟凯之间发生过类似的事:结婚前,林惟凯陪她到珠宝店去挑婚戒。他买下那枚淡紫的钻戒时,曾说:“你知道婚戒为什
么要戴在无名指上?因为无名指上有一根血管通到心脏,左手代表女方,右手代表男方。丈夫用戒指套住妻子的心,妻子用戒指
套住丈夫的心,从此永不分离。”
尔后,他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郑重其事地说:“从此以后,你就被我套牢了。”
梅若素低头去看自己的左手,发现无名指空空的,才想起自己早就把戒指还给了林惟凯。
也许这是命中注定——他们都没有套住对方的心。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梅若素从手袋里翻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我。”
她一听是林惟凯的声音,着急地问:“你怎么还不来?今天人很多,恐怕要等一个上午……”
他截断她的话:“对不起,我今天来不了。”
“那就改天吧。”她体谅地说。
林惟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已经办好一切手续了。”
“什么手续?”她不知所云。
“去加拿大。本来早就要走了,但是一直拖了下来。”
去加拿大?遥远的加拿大?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林惟凯要去加拿大了?
“惟凯,我……”梅若素把手机从左手递到右手,再从右手又递到左手。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素素,不要说再见,我们永不再见。”他在电话里低声地说。
梅若素终于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打乱了似的。即使她和他离婚,也没感觉到真正的分离。她总以为,只要她回头,他就会在原地等
着她。
可是现在,他要走了,梅若素急得想哭的冲动都有。
不!他不能就这样走了,这让她不知所措。
梅若素声音颤抖地问:“惟凯,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想见你,我们见了面再谈。”
“不用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林惟凯平静地说,“素素,你知道吗?其实9月11日不是我的生日,是我们认识八年的纪念日
。八年前的那一天,我就见过你。我还知道你为什么穿长袖衣服,因为我看见了你手上的刺青。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去艺术系的
钢琴室,只不过是为了每天与你相逢而已。我爱了你整整八年,总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可是,我错了,我永远也代替不了刻
在你手上的那个名字。”
电话断了。
梅若素把电话往回拨,已经无人接听——那是一个公用电话。
她发疯似地奔出民政办公室。
迎面撞在邵刚的身上,他扶住她,说:“是惟凯叫我来的,他委托我替他把离婚手续办了。”
“惟凯!惟凯!惟凯!”她在他面前很紧张地叫着林惟凯的名字,仿佛就要失去生命般的疼痛,“邵刚,你带我去机场,我一定
要见他一面!”
邵刚从来没见过如此模样的梅若素。即使当初她母亲身患绝症给她如此大的打击,在外人面前,她都是强装得镇定自若。而此刻
,只能用“失魂落魄”四字来形容她。
二话没说,邵刚拦下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向去机场的路。他明明知道他们追不上林惟凯,再怎么快,汽车也追不过飞机
的速度。
天意弄人
每次在她和一个男人分手时,总会出一点意外。
林惟凯还是走了。
当梅若素赶到机场时;飞往加拿大的航班已经起飞了。林惟凯是在上飞机的最后几分钟给她打的电话。
“我不知道他要走,我不知道他要去加拿大。”梅若素站在那广阔的机场里,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对身边的邵刚说。
邵刚看着她,眼中带着沉思:“我想,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在大学时,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他就爱上了你。那时候,
我们天天笑话他,说他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情痴。”
梅若素想起浩浩出生前一夜林惟凯的醉话:“她什么都看不到。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她。这世上没有人能超过我……”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原来他一直默默地爱着她。
“惟凯有极好的家世,本人又很优秀,倒追他的女孩一大堆。我们都奇怪他怎么会喜欢你。不错,你是很漂亮,有一种冷漠、高
贵的气质。但大学里比你漂亮的气质美女也大有人在。我们都以为这种暗恋不会有结果,谁知道,他真的和你结了婚。这正是他
一切不幸的开始。特别是你第一次向他提出离婚时,他天天泡在酒吧间,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