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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房间的门飞速倒退,楼道尽头那个小房间的门愈加清晰,惨白的冷光从门缝中透出来。 我终于抵达了那个门前,气喘吁吁,心脏像是堵在嗓子眼儿。
我慢慢推开门,木门发出咿呀的响声,像是惨叫,又象是叹息。
光线刺眼,空气中迷漫着血液腐败腥臭的味道。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布满尖刺的老虎凳,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另一个是一方盐水池,通常用来放置受了重外伤的囚犯。
我站在边缘,向池中望。 景象触目惊心。
白小年浮在盐水池上,池水已经被血染成鲜红。 他还穿着唱游园惊梦时那套群青色的戏袍。上面绣的花枝曲曲折折,还很清晰。唱戏时的假发还戴在头上,长长的发尾散落在水中,漂浮开去。凄美得像是牡丹从中的仙子。他的眼睛无所畏惧的张开着。
这样在水中一定很冷吧?我把他从池中捞出,紧紧的抱在怀中。
尽管对于这一切,我早就预料到了,可是滚烫的眼泪还是滚落下来,滴在他脸上。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切都骤然停滞。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他,抱紧他,就想是要把他融进我的身体里。
“武田长……”王田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滚……”我想吼,可是力不从心,只剩下沙哑的气流在喉咙里滚动。
他仓皇的出去。
只剩下我们了。我对白小年说。
刹那间,痛苦和悲伤轰然爆发。
“啊!”我仰天悲吼。
从梦中惊醒时,天已经亮了,原来昨夜竟然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宿。
手臂压的发麻,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还好是梦,而它也只能是梦。
昨夜我已经想出了一切的真相和对策。
突然有人敲门。 推开门,白小年端着茶进来。
“武田君,早上好!”他边冲我笑边把茶放到我面前。
我猛然抓住他的手,逼视着他的眼睛,他澄澈又深邃的眼睛。
我说:“我们那天晚上已经将肉体□相见,那么现在,不妨摘下面具,让灵魂也□的见一面,老鬼先生,你意下如何呢?”
揭幕
白小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轻松的笑了,说:“武田君,您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他试图挣脱开我的手。
我更加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情报你已经传出去了,不是吗?!”
“什么情报?您别这样了,一点也不好玩。”他没有一点要承认的意思。
“我有证据的,你就痛快认了吧!”我语气有点急,因为我想让他在招供之后,以老鬼的身份再向中(和谐)共发一封组织行动的假情报,届时我们再设下埋伏,一窝端掉共FEI。到时候他也算立功,不但可以免去杀身之祸,还能继续当我的侍从官,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看来您是铁定怀疑我了,”白小年撇嘴,示意我松开他的手腕,然后两手抱在胸前,有点挑衅的看着我,说:“您到是说说,怀疑我总要有理由的。”
我觉得此时的白小年已经有点慌张了,因为他忘了演戏。
从进裘庄开始,白小年就该是喜怒都形于颜色,单纯而胆小的。此刻,情理之中的他应该是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的辩白又语无伦次才对。
你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无论多久,
我都奉陪到底。
“白小年,其实我是从昨天才开始怀疑你的。因为你其实根本没有妹妹,你的底儿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是个被收养的弃婴,你养父也只有你一个儿子。”我顿了顿,继续说:“所谓司令用污辱你妹妹来要挟你的故事也是你的谎话吧!”
白小年低下头,躲闪我的眼光。
“我猜司令一定是发现了你的什么破绽,你受制于此,那天才会拒绝我的,至于传情报的方法,白小年,在这一点上,我承认你是天才。”
我打开衣柜,把那天他送我的戏袍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白小年的呼吸急促起来。
绢丝的群青色戏袍精致华美,初看并无端倪,可是如果以间谍的眼光看,上面那用金丝线绣的花枝就没那么简单了。曲曲折折延伸的图案就是一封电报,是莫尔斯电码,微小的曲折线每一峰是“滴”,较大的曲折线则代表“嗒”。按国际明码本就能轻松翻译成文:“速报,取消群英会!”
白小年脸色一变,尽管他的面容依旧和以前一样俊朗,可是气场完全变化,之前的妩媚骄纵和惊慌胆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大气。
我觉得我一下子不认识他了。
他拍拍手,道:“武田君果然智慧过人啊!”
“还没完,接应你情报的人应该就在那天来的戏班子里吧?我说的对吧!”
“你错了一点,我真的有个妹妹,他在戏班子里打杂,我没说谎,是王田香漏掉了这个罢了。想不到这竟然阴错阳差的暴露了我。不过你能怀疑到一个男宠头上,我真是佩服。”白小年说。
“能为了情报当男宠,我也佩服你。”我迅速掏出手枪,抵在他的额头,一步步把他逼到墙角。
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我,可是我知道,他在掩饰恐惧。
我伸手刮刮他的鼻子,轻抚了他的脸颊:“白小年,你这样更让我着迷了呢。”
“哼,要开枪就赶快吧!” 我怎么开的了枪? 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可是我已经深深爱的上了他。
“你可以不用死的,”我低声说,“只要你听话,加入汪精卫政府。”
对决
突然间,门被踢开,我回过头。
张司令和山本那个老家伙带着一群兵冲了进来。
山本的脸上还贴着药布,看来上次在军部会议上被我用钢笔戳漏的伤还没好。
他狰狞的大笑,“武田君,我们又见面了。”由于脸上的伤,他说话有点口齿不清的。可是他还是没有因此闭嘴,“来了中国我们的武田君除了怯懦外,还添了新本事……居然和男人搞在一起。嫂子知道了会难过的剖腹的。”山本竟自走进来,从房间的衣柜后取出一个瓶盖大小的东西,是窃(和谐)听(和谐)器。
他得意的扬扬手中的物品,说:“多亏了这个,我才能在刚抵达裘庄时就听到你刚才那番精彩的推理,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该死,他来干什么?居然还偷偷在我房间装了窃(和谐)听(和谐)器。
“幸亏张司令连夜给军部打电话,汇报了你的工作,军部听说你在这里不理正事,特别把任务转交给我,另外,还特别叮嘱我要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个日本国的军人。”山本说完,手一挥,道:“把那个姓白的给我拿下!”
士兵蜂拥而上,白小年趁我分心,猛的扳过我手中的枪,眨眼间,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的头。
“谁敢靠近,我就毙了他!”白小年冷冷的说
他竟然用枪指着我的头。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确认过他是否也喜欢我。虽然两个男人谈论在乎这种问题有些矫情。可我终究还是在意我在他心里的位置的。
或许在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猖狂的太久,我习惯性的以为只要占有了的,就属于我。
然而现在,我清醒的明白,我在白小年眼中很可能就像张司令、金生火一样,只是他暂委身于、获取情报的对象。
为了革命和信仰能够深入虎穴,全然放弃生命的地下党,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日本鬼子?!
一时间,我万念俱灰。
我甚至希望他开枪,迅速了结这该死的一切。
卫兵一点点缩小包围圈,我看到了张司令春风得意的站在其中。
白小年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他错了,他不该用我当作人质。山本正巴不得他开枪呢。我不禁笑了笑,笑白小年,也笑自己。
“无论如何,活捉白小年!”山本发号施令道。
卫兵举着带着刺刀的枪慢慢逼近。
“杀了我吧,然后自杀。”我低声对白小年说。因为这对于他是最好的结果。一旦被他们抓住,结局还不如死。倒不如拉个日本人垫背,一起上黄泉路。
白小年却放开我,把枪对准自己的头。
“啪——”一声枪响。
“啊——”是白小年痛苦的叫声。
枯萎
手枪掉在地上,白小年捂着刚才持枪的手臂痛苦的倚在墙上,鲜红黏稠的血液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汩汩流淌出来。
刚才开枪的是张司令。他打中了白小年的右手臂,白小年自杀未遂。
等待他的,将是西楼行刑审讯室里无穷无尽的折磨。
“张司令干的好啊!果然是值得皇军信赖的人。”山本称赞道。
“哪里,山本君过奖了。”张司令笑道。
“把他给我带到西楼去。”山本一声令下,卫兵就把白小年反剪着双手绑起来,押他出了门。
“还有你,武田,跟我一起走。”山本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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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行刑审讯室里。
冰冷的刑具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血液般铁锈的味道。
根据规定,审讯室是绝密的地方,里面不得超过八个人。并且无论是卫兵还是主审,谁都不允许佩枪。因为在审讯的过程中,犯人要辗转上不同的刑具,也就是说在转移的过程中犯人和卫兵、主审都会有近身接触。以前发生过许多犯人伺机夺枪的事件,所以后来就多了一项“审讯室里不准带枪”的规定。但是我们都带了武士刀,武士刀是每个有身份的日本军人的宝贝,代表了尊严和勇气。
此时,屋里恰恰有八个人。
白小年,张司令,山本,我,还有四个卫兵。
山本甚至亲自出马打磨那张布满尖刺的钉椅。
铁刺和磨刀石发出“嚯嚯”的声响,让我不寒而栗。
两个卫兵按着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