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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里恰恰有八个人。
白小年,张司令,山本,我,还有四个卫兵。
山本甚至亲自出马打磨那张布满尖刺的钉椅。
铁刺和磨刀石发出“嚯嚯”的声响,让我不寒而栗。
两个卫兵按着白小年站在一旁。由于刚刚的挣扎,白小年刷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零乱不堪。白衬衣左手臂的部位已经被血染透,他知道那个钉椅是专门来对付他的,眼睛里透出惶恐,他拼命摇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啊……好了!”山本扔掉磨刀石,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那个钉椅好一会儿,挑衅的问道:“武田君,待会儿一定会很刺激吧!”
老王八蛋!我想冲过去教训他,却立即被身后两个卫兵死死按住。我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像是一头悲哀的困兽。“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我失去理智一样的大喊。
山本冷笑了一声,轻蔑的说道:“你没有任何发言权。”他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呆会儿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对待你的白小年的。”
“山本!我们之间的仇我们来算,你不要扯到别人身上!”若要知道有今天,我一定不会把那只钢笔戳进他的脸。
山本阴险的笑,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卫兵当即抬起白小年,把他抬到钉椅上面。此时,由于有卫兵抬着,他的屁股离钉子还有一段距离,但只要卫兵一松手,白小年就会重重砸在那个会扎的他千疮百孔的钉椅上。
恐惧使白小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他的牙齿在打颤。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心里又是一紧,他终究是个扶风弱柳的伶人,即使当了地下党,也不会有铜体铁臂。
山本走近白小年,道:“说吧,潜伏在这里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吗?你和组织的联络方式还有什么?现在说还来得及,否则我有上千种方法对待你,到时候你招不招只是时间问题。”
山本又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捏起白小年的下巴,说:“你看,多俊秀的人,干吗非要把自己往绝境上推呢?你的武田君心都要碎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白小年还是那句话。
笨蛋!真想体无完肤屁股开花吗?狗屁信仰、狗屁同志比命都重要吗?!白小年!我疯狂的挣扎,可是那两个卫兵反剪着扣住我的双手,我毫无办法。
“混蛋!敬酒不吃吃罚酒!”山本作了个手势,抬着白小年的两个卫兵同时松开手,白小年“啪”的掉在椅子上。
我听见利刺扎进皮肤的声响,我闭上眼睛不敢看。
“啊——啊——”他的叫声撕心裂肺。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白小年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他睁大眼睛,嘴巴不停的吸着气,两条腿向前伸直。
那些利锥刺入皮肉是怎样的一种疼痛!我的心像是被双大手反复的蹂躏挤压,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白小年!”我失声大叫,这世上,没有人词汇可以表达我此刻的感受,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比海水都要苦涩。
白小年的浑身已经是冷汗涔涔。
“把他抬起来。”山本冷酷的说。
卫兵把白小年从钉椅上抬起来,鲜血已经染透了每一根尖刺。血汩汩的顺着他的大腿流下来。
“说不说?”山本气急败坏的又一挥手。
“慢!”张司令大喝一声。他要替白小年求情吗?
“山本君,我老人家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山本君,我先走了。”这老狗竟然这么无情无义,俩腿一蹬就出了门。
卫兵又一次松手,白小年又一次跌落在了钉椅上。这一次,他的叫声已经沙哑了许多。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放了我……”他边哭边喃喃着。
信仰再强大,肉体也是这么的脆弱不堪,可是即使这样,他依旧只字不提所有的情报。
之后,就变成了残忍的循环。
他们抬起白小年,砸下去。
再抬起来
再砸下去。
之于我,他们折磨得不是白小年,而是我的心。就像是他们活生生的掏出来我的心一样。
我的心被他们扔在钉椅上
拿起来
再扔下去。
我宁愿坐在钉椅上的人是我。
以前,在南京的时候,我也曾经参与过审问地下党的活动,比这些更加残忍的我也都见过,可是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些行径是多么的猪狗不如。
这是报应么?
如果真的是报应,也应该报在我身上啊!
够了,真的全都够了。
一股热血蓦的冲上我的脑顶,我像是获得了什么巨大的力量一样,猛地甩开了束缚我的两个卫兵,抽出腰间的武士刀,一道划过其中一个卫兵的脖子,然后转身,刺进另一个的胸膛。
我发了疯一样的冲山本冲过去,他没有枪,只能抽出他的刀。我想他砍过去,每一招都是进攻,我几乎是想将他碎尸万断。可是每一刀都在快要命中时被他抵挡回来。
给白小年上行的两个卫兵慌忙跑出去,也许是去叫人了。
终于,我抓住山本的一丝疏忽。一刀刺入他的肚子。我快步把他逼到墙上,刀穿过他的肚子,又刺在墙上
山本吐出一口鲜血,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山本急中生智,从墙边的架子上抓了一把治犯人用的石灰粉,洒在我脸上。
眼睛立刻感觉到了烧灼般的疼痛,我痛苦的捂住双眼,然而冰冷的剧痛突然从小腹袭来。
山本用他的最后一口气,把刀刺进了我的肚子。
我能感觉到股股热血从我的身体里淌走,眼睛的灼痛也渐渐麻木,我明白自己是快要死了。
终于轻松了呢。
不用背负家族的耻辱
不用再侵略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土地
不用再满怀罪恶的留在这个世上
因为活不久了,所以我要确定一件事。
我站不起来,只能爬着,凭着方位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凑近他。
痛苦渐渐有点麻木,意识也越来越微弱。
可是我不想死不瞑目。
我终于摸索到了那张钉椅,和钉椅上奄奄一息的白小年。
“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用尽力气,吐出这七个字。
可是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我是在你眼中什么?
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下一辈子,你肯不肯轮回转世,再遇见我?
不要喝孟婆汤。
不要忘了我。
记住这辈子有一个人为了你疯狂。
我有太多想说的话,可是力气已经不允许我再开口。
我的手被水打湿,白小年,你在为我流泪吗?
我伸出手,想替他擦干眼泪。
我想带他回家,看家乡河边那棵樱花树。
我想把他抱在怀里。
可是意识从我的身体里流逝,手颓然举到半空,便沉沉落下。
我听见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是我不甘心
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出口。
白小年
现在
你爱我了吗?
【番外】 白小年
我叫白小年。
白雪的白,因为被养父在“小年”那一天捡到,所以取名小年。
养父说捡到我的那一天,天正下着鹅毛大雪,我躺在小小的襁褓里,小脸冻得的通红。
也许心脏的疾病就是在那一天落下的吧?
养父教我唱戏,那些旋律,就像是跃动的精灵,让我为之着魔。唱戏的时候,我就融进了角色离出不来。
所有折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出“游园惊梦”。
我羡慕戏里的杜丽娘和柳梦生。
戴上花头的时候,我就以为自己成了杜丽娘,唱戏的时候,一切都是梦。
戏终
醒来
我还是我。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养父在烛光摇曳中,告诉我,他要把我送走。
为什么?你要把我送去那里?我问。
为国家。养父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老泪纵横。
原来养父一直都是地下党。为了获取伪军的情报,他要把我送给军机处处长金生火当男宠。枕头边总是最容易泄漏风声的地方。
男宠?就是放弃男人的尊严,在一个不认识也不爱的男人身下受尽侮辱?
他居然人忍心要我做那种事情。
组织上的安排?我问。
他点点头。
您养着我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这个?我冷冷的问。
养父抱着我哭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
我不想管什么国家,不想管什么情报,我只想问问眼前这个养育了我十八年的男人,可有一日把我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我真的把你当作亲儿子。他说。
我哭了,一种悲伤的情绪在胸口涌动,我觉得我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不是那个除夕夜背着我看花灯的父亲。
他不是那个我生病了就守在我床前照顾我的父亲。
他是处心积虑要利用我的男人。
所有的,我自以为无可比拟的温暖,在顷刻间崩塌。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养父坐在我床边。
他喂我吃药。孩子,是爹错了,不想去,就别去。
我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对他所有的坚硬,就此融化。
可是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子弹打在墙上,痕迹无法磨灭,除非墙轰然倒塌。
汤药是苦的。
从此之后的一切也全都是苦涩。
唱戏、练功。
日复一日,我觉得我已经成了行尸走肉的僵尸。
直到那一天。
一群日本人冲进戏班子,放火烧了我们的东西,还无耻的□了戏班子里所有的女人,其中还包括刘妈,那个待我如同亲生儿子的和蔼的女人。
日本人一番造次之后就走了。但是伤害却无法恢复。
我说过
痛苦的痕迹就像子弹打在墙上,痕迹无法磨灭,除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