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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奋力挥舞手中的弯刀招架着长枪的攻势,却也只有招架之力。那杆枪忽左忽右,声东击西,犹如夭矫的游龙又似游走的灵蛇,既格挡住了巴图的近卫兵又逼得巴图左绌右支险象环生,眼见得就要落败。
“程易还没有死!”
巴图句话一出口那长枪的攻势顿时为之一滞,两侧的番兵的弯刀挥至周军发出一声惊呼:“大帅!”
所谓三军不可夺其帅,倘若折了主帅,这场仗周军说不得会由胜而败,即便是赢了只要巴图冲出去率军再来也必败无疑。这就是巴图的得意算盘。
巴图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马鞍不由得笑了,没想到这句话真的奏效了。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长枪横贯了他战马的脖子,银色的枪尖自另外一侧透了出来,马匹吃痛,一声嘶鸣将巴图从背上掀了下来。不等巴图从地上爬起来,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哥死了,若没死何以至今不归?”长枪的主人一手执枪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他,“而你们,从来不是懂得善待俘虏的。如果被你们斩手斩脚或者充作奴隶,我想,他一定活不到今天,他会自行了断的。” 说到这那张稚嫩俊美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悲哀。
“他降了。”巴图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知道没有比这样的嘲笑更容易刺痛一名军人。
长枪闪着冷芒的枪尖向下滑动停在巴图的胸口,执枪的人在他面前蹲下,两人四目相对:“那么,我程四一定会亲手宰了他!还有,我要告诉你,不论他是怎么死的,我一定会叫你全家给他陪葬!”
直到有周军士兵来把巴图捆绑起来他才发现那人已经走了,刚刚他的近卫兵一击不仅没有得手反而全都被人拦腰斩断了,手法之狠辣让巴图胆寒。还有那双眼睛,黑色的眸子里除了冷森森的杀气看不到一点光,加上他脸上被溅上的点点猩红,有那么一瞬间巴图以为他勾魂的使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啊!
其实,巴图的近卫兵不是完全失手,程四饶是出手再快还是被割伤了手臂和后背,巴图刚刚只是被他的身手还有气势震慑了没有注意到。程四回到自己的军阵前回身望了一眼战场,番兵主帅被俘之后士气全无被周军团团围住,下令:“鸣金,收兵,清点伤亡人员和军械,收押俘虏。”
“是,大帅。”传令兵去了,很快战场上响起“当当当”的鸣金声。陆续有负伤的周军士兵被人或抬或扶从程四面前经过往后去了。程四已经责令入城驻守的二营于入城前在附近一处比较隐蔽的山坡下面扎下了营寨,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各营将领汇集在程四面前齐齐见礼:“大帅!”
“嗯。”程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问:“各营伤亡如何?”
“十一营轻伤一百零三人,重伤三十人,战死三十四人。”
“七营轻伤十二人。”
“八营轻伤九人。”
“十二营轻伤九十五人,重伤四十三人,战死五十一人。”
“五营……”
程四的目光落在五营的校尉李南身上:“李校尉。”
李南低着头,悲声道:“禀大帅,五营重伤六十七人,战死一百八十三人。”
五营之所以伤亡惨重是因为担任了诱敌的任务,当日巴图哨骑探得的那五百先锋就是五营的士兵。他们下好营寨布好陷阱之后只撤走了二百五十人,余下的则留守营中诱敌前来入营。这样的任务自然要交给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们担任,而五营是程埔在龙卫军中任校尉时随他一起被选调南下平乱又参与过远征西南蛮夷战事的精锐中的精锐,所以程四才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程四点头,上前拍了拍李南的肩膀,转头又问:“俘获番兵几何?缴获军械多少?”
有随军的文书急急上前道:“禀大帅,经初步点算此战俘获番军一千五百余人其余尽数歼灭,缴获健马千余匹,刀两千余口,其余箭矢等暂时无计。”
“好,缴获的马匹先带李校尉去选,刀选好的送到五营五百口,剩下所有东西都拣选最好的送至五营。”
“谢大帅。”
李南弯腰作势要拜被程四伸手拦住,“这是你们拿命搏来的。”
“大帅……”李南抬头,借着火光看到沿着程四的手臂滴落的鲜血惊道,“大帅,你受伤了?”
程四收回手,看了看手臂上被隔开的战袍道:“不妨事。”
“大帅,这怎么能不妨事?”
“快些叫随军医官来!”
其他将领也不禁参言。
“等等本帅会去叫医官来看。”
见他如此坚持其他将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禁了声。
照此情形来看今日一战让这些行伍出身的将士们总算对他这个主帅有了一些认可,而不仅仅是向他手中的权力低头。程四微微松了一口气,温颜道:“回营之后各营将士论功行赏。”
“谢大帅。”所有将士对着程四躬身一揖。
“今晚,七营八营抽调人手巡夜。其他各营也不要松懈。”
“是。”
安排已毕,程四再看一眼战场上忙碌的士兵,转身要走,却被李南叫住:“大帅,这些降军是随军关押还是……”
程四脚下步子一顿,却没有回头:“除了他们的主帅之外,拣选少数精壮顺从者刺字充为军奴,剩下的,不必留了。”
“是。”
连日奔波之后一场恶斗又受了伤,就算是壮年的男子也多少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尚且年少的程四,是以进了空无一人的中军大帐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虚浮起来,甚至在案前险些跌倒。
心口嘈杂得像是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奔跑,程四拧紧两道漆黑的眉毛走到案后坐下摸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凉茶灌下希望能压住喉间翻涌的东西。中衣不知是被冷汗还是鲜血黏在了背上冷得他一阵战栗。看到手上的殷红的血,程四愣了一下对帐外道:“叫随军的医官杨勤来。”
“是。”帐外有值守的士兵应了响起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杨勤,杨勤,你到底是什么人?程四看着案上燃烧的蜡烛,烛花跳的,忽明忽暗。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也只有叫你来守住这个秘密了。
“大帅,杨大夫来了。”
帐士兵的声音让程四敛起了心神:“叫他进来。”
“是。”
杨勤进来的时候身后带了一个小药童。两人恭敬地见了礼,杨勤抬头:“不知大帅找在下来何事……”这句话还没说完杨勤就停住了,浓眉一挑看着程四道,“大帅好重的伤势。”
程四此刻倒是一脸从容:“皮肉之伤,有劳杨大夫了。”
杨勤回身拿过药童捧着的药箱,吩咐:“去给大帅解甲。”
“不必了。”程四止住杨勤,“杨大夫看看这伤口若是没有毒留下些金疮药就是了。”
杨勤皱眉:“所谓医者父母心,大帅还是不要推辞了,叫这孩子给四爷解甲吧。”
“四爷。”那药童抬头来,两眼含泪,颤声叫道。
程四脸色骤变:“怎么是你?!”
十八 验伤
药童望着程四的一双似水含烟的美目之中不停地溢出大滴大滴的眼泪。程四看着他半晌,叹口气,撑着桌案起身对他招了招手:“随我来。”
药童跟着程四转到大帐内的屏风后,程四回过身抬手替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声说:“明日我请府尹大人派人送你回去。”
“不。”药童用看着他坚定的回绝,“我要随军,我要亲自看着你手刃那些番狗。”
“你还没同三哥成亲不必如此。”他不记得这位随着父亲外放一起离京五年的吏部左侍郎家的小姐和三哥程埔之间有过什么太深的接触,只是儿时几人在过节时随着两家夫人的走动见过几次罢了。
“我和程三公子有婚约在身……”
程四看她咬住嘴唇那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泛上羞涩的红晕不由得抬手替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了,低头幽幽地道:“如果三哥能娶你又何尝不是一种福分,可是,眼下,我真的不能让你待在军营里,这无异于送死。”
“你能做的,我李妍为什么不能?”
程四心下一惊看住李妍透着几分倔强的眼睛。她知道了!两人虽然幼时相识但是李妍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对,因为这件事连李夫人都不知晓。是谁告诉她的?祁程二府的人是断不会把这种招致杀身之祸的事情告诉外人的,那是要诛九族的。杨勤?一定是他。那么,他还告诉谁了?程四心念急转,只觉得贴在身上的中衣冷得刺骨。
李妍见程四不语惨白的脸上沁出更多的冷汗连扶着几案的手都开始有些微微地颤抖只当他是身上伤重难以支撑,急忙上前去想要替他解下披风扶他坐下。不想程四忽然抬手狠狠的握住了她手腕,一双凤眼之中满是杀意,骇得她手足发软:“祁……”不等她把那个名字叫出口,程四伸手捏住了她雪白的颈子将她摁倒在几案上,沉声问:“杨勤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李妍本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养在深闺那是何等的娇惯,跟着杨勤随军这一路奔波早已是心中倍觉苦涩是以才一看到程四就哭了出来。而此刻的遭遇,更是她难以料到的,只能是拼命地抓住程四的手挣扎着想要程四放开她。无奈程四自幼习武,平日里连一向鲜少服人的程埔在校武场上尚且惧她三分,更不要说李妍一个娇弱少女。李妍原本白嫩的脸很快涨红,那双惊惶的杏眼之中又有泪水滚落。程四却没有一丝一毫放手的意思,只是瞪着她低喝一声:“说!”
“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李妍完全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
“当真?”程四的目光冰冷,眼底深处有挥之不去的怀疑和杀气。
“嗯。”李妍想要点头但是脖颈上的那只手根本不容她有任何动作。
“杨勤为什么告诉你?”程四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李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程四的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