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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聪慧且心重,生长于官宦世家,自幼被当成男儿教养自然官场世故更是少不得浸淫,有父兄在时自是不同,此时此刻父兄夫婿尽皆亡故一切都落在他身上,再加上这近一年来所历之事程四早已不再是程府中那个装聋作哑不到万不得已对什么都不动声色的相府千金。程四自幼既是不动则已,动则惊人,此番说出这句话来杨勤心惊之余颇觉欣慰,至少这表示程四给了他转寰的余地,许他抽身而退,纵然他退无可退。
“杨勤,谢过大帅。”杨勤敛袖一揖。
程四摆了摆手:“告诉李妍,无关紧要的话不要乱讲,她年纪尚小名声要紧,小心祸从口出。还有,你们离冯公公远些。”
“是。”杨勤见他有些倦地合上了眼悄声自大帐中退了出来,正看到赵闯和刘昌回营遇到冯彤在寒暄。杨勤不由笑了,原来,他比谁都明白。
四十三 调遣
许是天冷了伤口愈合的比较慢,许是棍伤比较难愈合,程四的伤直过了半个月才勉强可以下地走动。其实,杨勤很明白一个人的身体底子再厚实也经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损耗,更何况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耗损。杨勤生怕程四等不及伤好就率军北上攻取忻州每日里再三地同程四讲明利弊,程四每每只是看着他不语,末了对他笑道:“有劳杨大夫费心了。”杨勤煞费苦心讲得口干舌燥程四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杨勤看不出,也揣度不出,反倒自己着急上火生了满嘴的泡。程四很体恤地叫他在帐中休息不用应诊,说大帐这边有李妍一个人照应已是绰绰有余,还煞有介事地当着冯彤和赵闯说这是帅令,既是帅令杨勤自然违逆不得只得躬身应了退出了中军帐。
“大帅,杨大夫说的有道理啊。”赵闯看看杨勤落寞退出大帐的背影忍不住替他劝道。
程四抱肩倚坐在椅子中望着帐门道:“本帅知道,但是,他的身份是什么?是大夫。大军是进是退,本帅,说了才算。”说着凤眼开合眸光转向冯彤嘴角一扬,“人总是应该自重身份才好,本帅说的是吧,冯公公?”
“自然,自然。这军中事务一切应是听凭大帅做主才是。”程四颇有深意的目光和那少有的温和笑意让冯彤怔了一怔陪笑道。
程四伸开手慢条斯理地收起案上的军报、地图,啜了口茶水:“天色不早,估计过不得片刻便开伙了,冯公公不如留在此处和本帅一同用晚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咱家自回帐中。多谢大帅一番美意。”冯彤连忙起身拱手道,“今日就到此吧,大帅,咱家先回帐中休息了。”
“如此,本帅便不强留公公了。”程四撑案起身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赵闯上前要扶他,程四摇了摇手赵闯止步,“替本帅送冯公公。”
“大帅留步,赵将军留步。咱家自去就是了。”
程四使个眼色给赵闯,赵闯会意笑脸迎上去和冯彤客套着送冯彤出帐。
未几,赵闯从外回到帐中,程四又已将地图摊开在案上,左手扶额右手在地图上划过一条弧线:“便是如此了。”
赵闯好奇地上前侧头看着程四手指划过的那一带,正是燕山山脉。
程四猛然抬头看见是他又倚进椅子里:“将冯彤送回自己帐中了?”
“是,大帅。”赵闯应着从地图上移开了眼睛。
程四握拳用指掌关节在额前用力摁了摁,仰头勾起嘴角哼了一声,“这个太监要小心。那三十五军棍打得虽然是本帅,但是这太监只是杀一儆百。豢养娈童,这是死罪,皇上降了本帅三级打了三十五军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不过,已经足够了,他就是想立威而已,拿本帅开刀是最有效不过的了。”
“大帅的意思是?”
“他能叫皇上下旨降本帅的官打本帅军棍,他就能叫皇上下旨砍了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头。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不论是在沙场上还是在朝堂上。你暗中吩咐下去,叫刘昌他们今后一律谨言慎行,能少开口就少开口,否则这太监存心要谁好看的话一封密报递上去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程四起身背手从案后踱到了大帐中央的炭火旁填了两块木炭进去。
“是,大帅。”赵闯忽然觉得程四比起在上党见时又长高了,“那大帅把杨大夫撵回去也是为此?”
程四手里正在翻弄木炭的的动作顿了一下,方道:“不全是。”
“杨大夫这麽些日子以来为了大帅的伤忙前忙后几乎夜不能寐,大帅方才冷淡的态度只怕……”
“只怕什么?”程四回身看住赵闯,“他想什么本帅明白,他确实是个好大夫,本帅如此做也是为他好,你不见他自己业已面见病态了,叫他好好歇息歇息吧,这点小伤现在其实连李妍也用不到。况且,冯彤上次能给本帅捏造一个豢养娈童的罪名未必便不能再给本帅捏造其他罪名,杨勤无事总是待在此处说不得把他牵连进去。再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蹀踱了几步,低喟一声,程四又道,“也是为了大家好。”
“大帅话中有话?”
“有什么话?”程四低头莞尔,“本帅今天说得够多了,你下去吧,吃过晚饭叫刘昌他们一并来,不要声张。”
“是,大帅。”
程四看赵闯行礼出帐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杨勤,当日征你入军中只是为了方便约束你的行动,谁知道竟会发展至如斯境地。杨勤啊杨勤,你又是何苦呢?只望你好自为知,不要让我抓到任何把柄,我会保你早日平安回京做你的大夫。除此之外,我再给不了你什么。
入夜之后,龙卫军所有营以上将官陆续聚集到程四的中军帐。中军大帐里程四头一次奢侈地用了儿臂粗的蜡烛照亮了悬挂在大帐正中屏风上悬挂的地图。人多地峡,程四叫人连桌案都撤进了内帐,所有人分两班站在大帐中。
“大帅,左右巡哨暗哨安排妥当。”赵闯和李南两人从外面进来报说。
程四颔首示意知道了,两人也站进了人群里。程四抬手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两名将领把大帐的门帘放了下来。
程四看看人已到齐便不再迟疑站在地图前看着自己的所有部将开口:“诸位,程某自执北征帅印之日起至今同诸位共同征战已有一段时日了,既已打到此处,程某有一件事要知会各位,此次北征,不仅仅是夺回河东河北失地,更要一举夺回被番邦占据日久的幽蓟各州。”
程四此言一出中军帐内的将领们顿时或是面面相觑,或是交头接耳,没有人想到他们的主帅小小年纪有如此大的志气。
“怎么,有人以为做不到麽?”程四逐一扫视帐内的将领,“你们之中没有自幽蓟逃难至汴京的么?”
“有!”“有!”
回答程四这个问题的不在少数,甚至超过了半数,很多从军的军士都是在北地被连年的征战弄得家破人亡不得不背井离乡南下逃生,而后步入行伍的,这些人往往在军中作风彪悍,在对番军的作战之中非常英勇,从而战功累累也比较容易获得升迁。
程四眉梢一挑,问:“你们,难道不想报仇不想回家么?”
“想!”“想!”
想起昔日的毁在番军铁蹄下的家,丧命在番军弯刀下的亲人,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们不少人都红了眼眶,说不想报仇不想回家那是骗人的。
“好。既然想,”程四抽出腰间佩剑豁然直指向北“就跟着本帅荡平番邦,夺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救下那些至今仍然活在番军刀下的包泽!”
“末将等愿往!”
程四环顾左右:“有谁不愿同往的,可到文书处支取当月军饷,解甲归田,本帅绝不追究。”
“大帅,末将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是啊,大帅,末将等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做逃兵!”
“强敌当前,末将等随大帅北征为的便是杀光番狗,岂有阵前开溜的道理?谁敢阵前开溜,依军法该当处斩!”
大帐之中群情激奋,尤其是那些同番军有仇的北方出身的将领三言两语之间便已经把话激到了让人无法回头的地步,其他将领自也是不甘示弱。
“好!”程四扬眉,“那么,一切听从本帅调度。”
“但请大帅下令!”
程四翩然转身,手中长剑一翻利落地挽了一个剑花闪过一片银光仓啷入鞘:“刘昌,率右厢加之李南所募新军五千,明日一早启程前往攻取忻州。切记,你首要任务是掩护赵闯和李南,其次才是攻取忻州,倘若番军势大难攻即刻率军回城,不可妄作牺牲。攻下忻州之后原地待命切不可冒进。”
“末将领命。”
“赵闯,你率三千人明晚启程南下,攻取釜口,而后向东攻取邯郸、邢州,之后北上会合李南等人。此等闪击战,你最为擅长,不消本帅多交代了。”
“大帅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李南、单艺你二人率军一万,随刘昌一起出发,明晚趁夜从刘昌处分出向东攻克井陉,而后,东出井陉拿下真定、河间二府,等候赵闯率军北上。”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赵闯、李南、单艺河北一带你们三人只要不违军法只管放手去干。你们身后有十万北征军跟进,本帅已让彭大人代为传令命其北上携带了足够过冬的粮草。”
“是!”
“蒋环所部及余下人马随同本帅驻守太原,统筹全局。”
“末将等领命。”
“今冬雪落前大势必定,开春,我们要打番军一个措手不及。”程四昂然负手侧身而立,“番军,本帅势必要拔掉他们大汗的牙帐,一雪我大周三十万将士被灭的耻辱!”手挥出,正落在番邦三年前新迁的都城燕京一带。
四十四 北上
翌日,天色尚未大亮刘昌等人点齐了人马兵发忻州。彼时,其他人犹在梦中,程四特意交代过不用到中军帐辞行亦不要惊动别人,所以等到冯彤入帐时刘昌等人早在百里之外了。
“大帅,刘将军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