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却又一下子将她拥进怀中,低声道:
“又在想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百无聊赖道:
“其实出来了,看到了,才发现也不过如此。除了人还是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呵,我知道前面转弯处有个老伯,偶尔会在那边斗鹰,我这就带你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他。”
二人一路走着,不会儿便转了个弯、行至一条较为宽敞的街巷上去。这条街两侧楼阁错落,挂满樱粉嫩绿之丝绸帷帐,朱红色的大门前均是半人高的石狮,石狮左右,则站满了莺莺燕燕,招着手、挥着手帕冲往来行人嬉笑闲话,淡淡的脂粉香味弥漫了整条巷子。
“少爷,您怎地带二少奶奶来这种地方?”
冬溏见状,脚下迟疑,不满的低声道。
祝九的心思却早被路口处那个老者吸引了。
只见那人身材矮瘦,头顶的发髻都花白色了,留着长长的胡须,一身藏蓝棉袄,下穿丹青长裤、脚蹬矮靴,单手戴了一只非常厚实的牛皮护腕,那护腕直将半个手臂都套住,手臂上正架着一只形如狐狸般大小的鹰。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的鹰,况且又这么大,不禁好奇起来,拉着岳云便问:
“这只鹰好大,为什么还要在头上戴个眼罩?”
岳云望着那老伯,道:
“这是怕惊到它。”
祝九点了点头,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见老伯弯下腰、自身后拎上前一支竹笼,而后用另一只手揭去鹰头顶的眼罩,小心翼翼的将笼门打开,一只白色的兔子立刻快速的向街的另一边跑去。
老人扬起手臂,那只鹰便展翅“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它飞得并不高,只是在半空中穿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街尽头,而后收翅、一个俯冲,尖利的双爪将那只白兔抓起至半空中,用力扇着巨大的翅膀向老人飞来。
“砰”的一声,白兔被扔到了老人脚边,那鹰却又稳稳的落回了他的手臂之上。
“好!”
四下一众拍掌之声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
老人将眼罩复又为鹰戴上,身前的铜盘里立刻被扔满了大大小小的碎银子,有些薄裳女子闲得无聊过来看热闹,便直接将身上的首饰摘下向里扔。
那只鹰通体黑棕色,在阴霾的天空下站立着,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那种傲首挺胸的霸气,此刻在老人手臂上的,不再像是只鹰,反倒更像一只普通的山鸡了。
祝九望着它,良久,道:
“长了双翅膀,却不能展翅高飞,又有什么用?”
说罢,转身走了开。
岳云几步跟上她,道:
“这驯鹰平日在中原,见都难得一见,也便只有临安城可碰巧看到一次,怎么,你倒是觉得无趣吗?”
她仰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而又冷冽的空气,道:
“如果我是那只鹰,倒是宁愿饿死、也绝不会过这样的生活。”
“哦?可一旦饿死,便什么都没了,岂不可惜?”
“难道这样活着就不可惜么?”说着,她转头,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泉水,望向他问道,“为了几口碎肉,就要被别人操控、为别人而活……就像一条看门狗,摇尾乞怜,全无尊严。”
说罢,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补充道:
“呵,就像我一样。”
他静静的望着她,见她别转过头去,倔强的微仰着下巴望向远处,心中竟觉得一丝刺痛,伸出手拉住她的,道:
“落得如此下场,或许并非它本意。只是日夜被熬,疲了累了,才被迫苟且偷生,只有如此,方有机会等待重获自由的那一日。”
她的眼中闪出了一丝光泽,心中的阴霾一下子竟是散去了大半,犹如层层叠叠的乌云之下忽然刺进了一道阳光般,一切都瞬间变得光亮起来。
他说得竟是如此透彻,寥寥几语,却让她的灵魂感到了莫大的温暖。一颗空荡荡的心忽然间丰盈了起来,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丰盈到底是因了他所假设的希望,还是因了他这淡淡的“知己”?
她转头看了看他,张了张嘴,却又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别怕,我懂。
犹豫了良久,终只是沉默了下去。
167。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66卷 突厥迎亲 意外
二人正缓缓走着,忽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见到祝九,不由分说的便狠命拽着她的胳膊,大声哭泣道:
“嫣儿,嫣儿,是你啊,娘找你找得好苦啊!不要再离开娘了,这些年娘日日夜夜都在念着你……”
祝九连连后退着,岳云则大步上前、紧紧钳住妇人的手腕,喝道:
“什么人?退下!”
妇人手腕吃痛、一下子松了手,祝九忙退到岳云身后,单手抚了抚已经被攥得发青的胳膊。
妇人用力摇着头,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喃喃哽咽道:“嫣儿,快回来吧……我是娘啊,不要不认娘……”
岳云一直单手钳着她,宽阔的肩膀拦在二人中间,转头低低问祝九道:
“九儿,你可认得此人?”
祝九迷茫的摇了摇头,道:
“不认得啊,我在临安根本没有亲戚,是不是她这里有问题?”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岳云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觉得她不像是在隐瞒什么,正欲发话,却见前面跑过来了一个中年人,行至他们面前,一把拉过老妇,无奈道:
“夫人啊,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和您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小姐?!”
那中年人正说着,一眼瞥见了祝九,登时一怔,一双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愕和不可思议。
“丁岚,你看,是不是嫣儿?嫣儿回来了,我们的嫣儿回来了!”
中年人连连后退了几步颤抖着伸出手,指着祝九,问:
“你……你是人是鬼?!”
岳云听罢,更加不快,大喝道:
“放肆!”
中年人拉着老妇人,努力镇定下来,摇了摇头,自语道:
“简直太像了……真是太像了……若不是当年亲眼见小姐投井,简直就会以为是同一人!……”
冬溏在身后满腹疑问,不禁悄声道:
“二少奶奶,您可认得他们?”
祝九顿时不耐烦道:“不是都说了不认得了?问来问去的,真是烦!”
说罢,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行了去。
“九儿!”岳云松开手、借力轻推了那妇人一下,冲他们低声道,“还不快滚?!”
话落,几步向回追了过来。
祝九心中有些疑惑,见他追来,便道:
“怎么可能有长的一摸一样的人?你看他们那样子,莫名其妙。”
岳云心下起疑,表面却打哈哈道:
“许是见你面善,又囊中空空,想讨些银子也是可能的。”
她转头,问:
“会么?讨钱就直接讨钱好了,耍这些小把戏,真是让人讨厌。”
岳云含笑拥着她,抚着她的肩膀,道:
“好了,莫让这些扫了兴致,你看,那边尚有些首饰店铺,不如去看看,可否有你喜欢的钗簪?”
说罢,拉着她向前行了去。
二人进了几个铺子,祝九一直对那些所谓的珠宝首饰兴致索然,不知逛了第几个之后,觉得无趣至极,便转头冲他道:
“真是无聊。”
正说着,忽然远处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吹钠声,远远近近的行人听到这些吹钠,全都冲前方围拢了过去,不会儿,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声。
“二少奶奶,想必是那迎亲的王子进京了!”
说罢,冬溏满脸期待的踮起了脚尖。
祝九漫不经心的向那个方向瞥了瞥,淡淡道: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回去吧。”
冬溏听罢,瞬间沮丧了起来,见她径自不管不顾的向回走去,只得怏怏的跟了过去。
不知怎地,祝九竟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情节,于是走着走着,喃喃自语道:
“……总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候,见到一座山,便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可当自己费尽力气的攀过了这座山,站到了山顶,才发现其实这边也没什么,或许,还不如山那边的景色好……”
岳云拉着她的手紧了些,似在想着什么,沉默不语。
她目光悠远,仿似穿过了这重重的灰墙、望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一定有着很美的风景,一定有着广阔的平原和涌着波浪的花海,也一定有着淳淳的溪流和在低空中盘旋的鸟雀;她的眼睛折射出光彩,犹如琉璃一般绽放出了一点银光,似是笑了,唇角微微上扬着,神色也舒展了开来,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着,似是瞬间有了无限的欣喜。
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微低着头,眼中全是她的身影,他想转过头去望向别处,目光却就是无法自她身上移开。祝九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忽然露出一抹笑魇,似是说笑般开口道:
“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说这该有多么的好。”
说罢,摇了摇头,又道: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往往越是想要忘掉的,反而记得越是清楚;越是想要牢牢记住的,在长长的、望不见尽头的时光之中,却反而变得模糊,最终消散不见了……你说,这该有多郁结,呵。”
话落,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头,一路沉默着走去。
吹钠锣鼓声愈来愈近,与他们仿似只隔了一条街道了,空气中飘满了浓浓的硫磺味道,鞭炮声此起彼伏,看热闹的人一直挤到了这条巷子,此刻人头攒动,原本宽敞的石砖路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前面的人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