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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将手腕上的小兔子摘了下来,拎在手中,笑道:
“这只小兔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他走了,就让它和他一起走好了。这样,长长的地府之路上,他才不会孤单寂寞。”
许之善只觉背后一阵阴寒,不禁颤了一下,许久,极轻的叹了一声,转身行了出去。
她紧紧攥着那只小兔子,颓然的趴在桌上,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之中。不多时,意识渐渐模糊,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吱呀——”
祝九缓缓睁开眼睛,觉得一阵冷风拂过脸颊,吹得她一个激灵,瞬时清醒过来。
抬起头,才发现窗子被吹开了,刚刚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起身紧了紧衣襟,前去行至了窗前。
此时已是暮色时分了,夕阳拖着余辉,沉沉落向西山,大片大片绚烂的晚霞延绵在天际,飞鸥展翅翱翔云端,万丈平川映出幽蓝灿金光芒,如海浪般的草穗大片大片随微风不停漾动。祝九倚在窗边遥遥望去,千里之外是群山叠栾,下意识的还在想萧峒现在在哪里?却又在下一瞬间忽然清醒,意识到他就在自己的隔壁。
这么近的距离,却又好似远过了千山万水,难以逾越。无法逾越。
就这么的要结束了吗?可那些习惯却犹如一辆疾驰的车子般、根本停不下来。那些日日夜夜想着念着的习惯,那些时时刻刻牵挂着不安着的习惯,那些朝朝暮暮为之期待着努力着的习惯……
不知为何,心里空空荡荡的,竟是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想着,想着,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一阵晚风袭来,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随即缩紧了衣衫,将窗子关好。
“三姑娘……”许之善边轻唤着她的名字,边打开房门进来,而后行至她身旁,在她耳边极低的开口道,“打探到了,他们今夜就动身,你是否也要跟去?”
祝九并未回头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恩。准备准备,跟上他们。”
“好。”
祝九点了点头,关上了窗子,转头又说:“能否再帮我做一件事?”
“三姑娘请讲。”
“沿途若是经过有人家的地方,就去四处下毒,然后对他们说你是闻名江湖的辰绛子,若想解毒,每位付十两买命钱。”
“啊?”许之善听罢,一头雾水,想了想,问,“三姑娘,虽许某在崎荀时日不久,却也久闻辰绛子大名。此人专擅奇毒,且神出鬼没,武功又奇高……三姑娘无端由冒充此人,万一被其知晓,只怕……”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许之善刚要发问,猛然想起前夜唐函身旁那名男子所说,似萧峒正是被这辰绛子带走、才会变成如此下场,于是恍然,又想到祝九让他下毒,不禁疑惑道:
“可下毒一事关系人命,且不说去何处觅得毒药,就说那些无辜之性命…况且,你不是也对他用了毒,为何还要……”
“其他人的性命,和我无关,也和你无关……”说罢,她走回桌前,缓缓坐下,望着许之善,一字一顿的轻声道,“我只想见见他,如此而已。之善,这么久了,我从未求你做过什么,只此一件,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
说罢,眼眶一湿,哀婉之情尽显脸上,不由得转过了头去。
许之善见状,心下动容,想了想,只得道:“好罢……既然如此,三姑娘这个忙,我帮定了。只是断肠散毒性太烈,死时痛苦尤甚,还是不要用了,我这就去问掌柜的先要些鼠药过来。”
说罢,转身开门、走出了房间。
祝九转而立刻又恢复了一脸冷淡的神情,幽幽望着房门关上的那个方向。
约莫半柱香之后。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祝九正沉思着,猛然一惊,忙回头望去,却见金澜汀站在了门外,正冷冷的望着房内。
她起身,忽然绽出了一抹浅笑,问:“是你?”
金澜汀几步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淡淡道:“自然是我。怎么,你还不死心?”
“你不也是一样。”祝九淡淡开口道。
金澜汀转头再次看了看她,未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转而开口道:“你还想跟着我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天色已黑,我们要启程了。可我是不会让你跟来的,他就在隔壁,你倒是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
说罢,款款走了出去,却正碰见迎面进来的许之善。
“三姑娘?”许之善三两步跑到祝九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无碍方才放心下来,问,“她来做什么?”
祝九望着金澜汀的背影,轻声道:“她说让我去见见他。”
“这是何意?”他疑惑的开口道。
“她想让我见过了之后,就此死心,可我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你去楼下等着,带好银子和毒药,不要轻举妄动。”祝九说着,几步走了出去。
“……你坐好,这药要换了……”房内,萧峒沙哑的嗓音隐隐传了出来。
房门半掩着。
“……峒儿,我想吃豆包……”
“……恩。”
“……沿途经过扬州,你要带我去乘舟游玩一番。”
“好……”
祝九站在门旁,听着二人的低低细语,越听,双唇抿得越紧;越听,眼眶湿得越快……她微扬起头,缓了缓心神,倏地将房门推开,信步走了进去。
金澜汀正半倚在床榻上,萧峒则正在替她换下伤口处的药。祝九看到他们,问:
“那么,你们要去哪里呢?”
萧峒的手顿了顿,依旧不紧不慢的将新换的纱布包扎好,金澜汀则慵懒的开口道:“去哪里和你无关,既然来了,见了,那就滚出去吧。”
祝九依旧保持着唇角上扬的那个弧度,不作声,静静地站在那里,幽幽的望向床榻。
时间流逝着,空气静谧得有些可怖。暮色似是一瞬间就将整片旷野笼罩住了,有大片大片的阴云自山那边飘了过来,风更紧了些,许是要下雨了吧?
萧峒为金澜汀将最后一处伤包扎完毕,之后她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一圈,走过祝九身边的时候,冷笑道:
“这么骗你,还舍不得他,真是贱骨头!”
说罢,忽然伸出手几下点在祝九肩上,祝九只觉全身一麻、“呼——”的一下直直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
随后金澜汀甩出手中长鞭、绕在她的脚上,扬手一甩,将她整个人甩到了床榻下的空隙里,而后掩面笑道:
“你就在这床下好好睡上一觉吧,呵呵!”
说罢,冲萧峒道:
“峒儿,拎上东西,我们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屋内重回了一片寂静,不仅如此,黑暗也无边无际的将她席卷了。
“呵……真是笨死了……”
祝九躺在床榻之下,一滴泪水顺着脸颊划过。她想喊出声,嗓子却嘶哑的只是发出轻微的“啊…啊……”声,想移动身体,却徒劳挣扎很久、都不能动弹丝毫。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过了。
一如她孤独无依的度过这些年的每一分、每一秒。
直到萧峒的闯入。
他曾经得到了她,却又亲手一步一步的将她送上了不归路。这该怪他吗?还是怪她?亦是怪命运的捉弄?
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行越远,想到这一面或许就是永诀,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撕心裂肺”。她要亲手杀了他,亲眼看着他死去,她只有这么一件想要去做的事情了,可却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都做不到……眼泪一刻不停的流淌着,流淌着;最好流成一条河,就这么的将她淹没、让她窒息着死去吧。
许久之后,门外传来了许之善的声音,一边大声叫着“三姑娘”、一边迈步进来,在房中巡视一圈之后,又出去了。
祝九心下焦急,却毫无办法,只得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迷蒙之间,她觉得自己是躺在崎荀的那间下人房里,脸颊被轻轻触碰着;依旧闭着眼睛,却觉得那人是萧峒。她用力的嗅着他的气息,嘴角漾起了一抹笑,呢喃道:“萧峒?……”
转瞬之间,又以为自己是在岳府,身旁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是岳云吗?可又仿似他没有睡,只是侧躺着,静静看着她。
“……啊!”她猛然惊醒,才记起自己是在漆黑的床下,身旁并没有他人,转而立刻一起身,只听一声“咚——”的闷响,她立刻皱着眉头,只觉头顶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眼前金光乱窜,只得小心翼翼挪出床下,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之善,之善?!”
顾不上头上的痛,她三两步跑出房间,在昏黄的客栈里一通寻找,又回了先前二人的房间里巡查了一番,却半个人影也没发现。
“去了哪呢?……掌柜?”
祝九忙又跑下楼去,大声唤着,不会,掌柜睡眼惺忪的举着灯走到大堂,问:“夫人有何吩咐啊?”
“您可看见住在这里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去哪了?”
“夫人说的是否有两缕小胡子的那个?”
祝九想到许之善之前一直扮成农夫,嘴上贴了两缕小胡子,于是点头道:“恩,就是和我住在一起那位。”
“哦,哦……”掌柜恍然大悟,忙行至柜台后拿出一张纸,说,“这是那位老爷留下的,特意吩咐小的若是看到姑娘,就交给您。”
姑娘接过纸,摊开后只见上面写到:“寻汝不得,先行,若见此,沿途寻白角布绸为标记。马匹已备,务必小心!”
祝九将纸张揉成了一团,心绪复杂。
是跟上去,还是就此骑着马儿、远走高飞?
她忽然踌躇起来了。
掌柜的声音响起,道:“姑娘,那位老爷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