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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是,她这十多年以来,都像是活在温室里的,对于人生真正该有的样子,她其实知道的很少,少有知道的那些,其实都是从书上得到的。
但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要想有最真实的感觉,南卉甄就需要去接触真正的生活,而不是透过那些散发着墨香的纸页,去懂得这个社会。其实这一点,南卉甄已经开始慢慢有意识了,这也是她近来,为什么总是喜欢花大量的时间,趴在阁楼的窗户,看着繁华的大街的原因。
那处人来人往的大街,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一处微缩的人生舞台,南卉甄在那里,看到了繁华人世真实的模样。在那个舞台上,每日里人来人往,车如流水,但也有些经久不变的东西;在那里,有人在奔跑,有人摔倒后爬起了,有人在人群中忽的蹲下身放声大哭,也有情侣,穿过重重的人潮,只为完成一次深情的拥抱。
当然,这只是女孩的开始而已,现在的她,只是开始用眼看而已,但是在将来的某一天,等到她足够有勇气,她总会走出她的阁楼,亲自去接触这个世界的,而不是躲在阁楼里,怯怯地打量。
她还年轻,我们总是可以去相信,她会有做得到的一天,只要她一天勇敢一点点,再一点点,终有一天,她会成功的,就像我们总是可以去相信,下过雨的天,就算没有彩虹,也一定会晴朗许多一样。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节奏,小心探摸着这个世界,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静静等待罢了,等待她绽放她真正的光彩。
第十九章 新年
在大家彼此忙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时间也悄然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月底,马上就要到韩国新年了。南允哲和韩美淑早早就准备好了,要在过新年的时候,带着南卉甄一起,回家跟南卉甄的爷爷奶奶共度新年。按照韩国的传统,赶在春节回家高峰期之前,作为大学教授,本就工作清闲的南允哲,带着妻女,驾驶着自家的私家车早早地回到了其父母所在的庆尚北道的尚州市。【注1】南允哲的父母是比较典型的韩国老人,比较注重传统文化,平日里的日常着装就是韩服。所以,也可以说是入乡随俗吧,自从一回到庆尚北道,南允哲一家三口都换上了韩服。不过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们也并没有觉得不适应。到了新年那天,南允哲的两个兄弟,都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了。
南家是三兄弟,除了排行老二的南允哲留在首尔工作以外,其他两兄弟一个在庆尚北道的首府大邱市,一个在庆尚北道的庆州市,都离父母不算太远,彼此之间也多少有些照应。【注2】南家大哥是个开小超市的,生意不错,妻子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有两个儿子,一个上大学去了,一个当兵去了。南家老三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妻子在结婚前是个公司职员,不过在结婚后,在其婆婆的干预下,也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妇了,他俩只有一个女儿,不过前年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这让这位在妯娌间历来不怎么说得起话的三媳妇,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注3】南家三兄弟的感情还算不错,这也归结于距离产生美吧,兄弟们都长大成家了,平日里生活的城市也各不相同,彼此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隔久了见一面,心里多少有点想念,自然态度上就会温和许多,也就当然不会有什么冲突了。
若是几兄弟住在一个院里,怕是远远不会如此和谐友好了吧,毕竟,各有各的家庭了,以往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哥几个儿,也有各自需要为之奋斗的东西了。这就是现代生活的残忍之处了,很多时候,兄弟手足、血脉亲情,总抵不过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夹击,叫人不得不唏嘘,也着实无奈啊。
大年初一清早,南家老老小小就都起来梳洗了,洗漱完毕后,大家各自穿上为迎接新年,而特地准备的韩服,然后全家一起举行祭祖仪式。祭祀时按家谱排位摆放祖宗的牌位或画像,在供桌上摆好各式供品。
因为南家父母相当重传统,所以南家祭祀的供品,严格遵守“鱼东肉西”“头东尾西”“红东白西”“生东熟西”“左饭右羹”等规矩摆放。等一切准备完毕后,南家老爷子领着后代子孙,为祖先斟酒,并依次向祖先磕头行礼,表示对祖先的感谢,并祈祷祖先在新的一年庇佑后人。这一切,跟中国的传统春节是有很多相同之处的。
等祭祖仪式完毕后,全家人就要一起,吃新年的第一份“年糕汤”,这也是韩国人过年时,不可缺少的早餐,跟中国人等待跨年时,南方人吃汤圆,北方人吃饺子这一习俗有异曲同工之妙。【注4】“年糕汤”是由切得薄薄的白色年糕片,加上牛肉等材料一起熬制的。尽管这已经成了韩国的日常饮食,但是许多韩国人,还是坚持认为,在过年吃年糕汤,也就代表自己又增长了一岁,又像征新的一年团圆美好一样。不过,就像任何一个民族一样,随着现代化的发展进程,这些传统的东西,在城市里的也开始慢慢消亡了。
在韩国,“农历新年”是仅次于中秋节的第二大节日,全国放假三天,这也同样是全年最长的法定假日。【注5】如果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过年的三天假期放完,恰恰好的遇上了周末,则又可多休息两天,否则,大家就有需要乘着车赶回自己的家里,准备恢复工作了。于是,在陪了南父南母几天后,南家几兄弟也就都各回各家了。南允哲还好,大学教授嘛,学生放假他也放假,日子正是悠闲的时候。
与之相反的,韩美淑却开始忙起来了,她正在写一个剧本,准确来说,是接手写一个剧本,本来韩美淑在上半年是没有创作计划的,但是她的同行好友出了些意外,受了些伤,手里那个才开了头的剧本,没办法立时写下去了,偏偏这个剧本的选材,写起来比较费时费力,所以如果等伤好后再写,恐怕就赶不上约定好的交剧本的时间了。所以她的这位好友,再三思量之后求到了韩美淑这里,希望好友能替自己将这部剧本完成了。韩美淑推脱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而跟自家老爹同样没什么事做的南卉甄,则穿着韩服去跟abigale拜年去了。第一次见女孩一袭韩服的模样,法国老妇人好奇地拉着女孩看来看去,止不住的夸着女孩的秀丽美好,还说南卉甄就应该这样好好的拾掇自己,而不是整日里穿的一点不讲究,一点也没个女孩样,说这样简直就是在辜负自己这副清秀的小模样。数落完,老妇人拉援兵一般,冲着门口来了有一小会儿,却一直没有出声的青年求证道:“胜贤,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卉甄稍微拾掇一下就很漂亮?”
背对门的女孩,一听崔胜贤来了,马上回过头去寻,果然就看见崔胜贤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羽绒服,下穿深蓝色牛仔裤,围着厚厚的围巾,带着线帽和耳包,站在门口,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女孩欢喜地跑过去,开心地想要伸手去拉崔胜贤的手,要他走进来,可是在触到崔胜贤手的前一秒,青年下意识地躲开了。女孩一下抓了个空,有点疑惑又有些微的委屈,眼含询问地看着崔胜贤,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清楚的写着:为什么要躲呢?
在这样的质询下,崔胜贤不由地避开了视线,觉得有一些心虚,他掩饰般清了下嗓子,对女孩解释道:“嗯,卉甄啊,哥的手很冷呢,会冻着你的。”女孩却满不在乎的微笑了,摇摇头,拉过青年的手,笑道:“没事,我不怕。”于是青年还带着冬日里凛冽凉意的手,便被女孩暖暖软软的手掌包住。
崔胜贤在这个瞬间就跟通了电似的,并且那股子电流,从相握的手,一阵窜麻到了心脏,让整个心跳都顿时加速了。他只能一边顺着女孩的力道往里走,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唯恐自己心跳,会大到让一步之遥的女孩都听到的地步。
等到女孩牵着青年走近,abigale笑着拍着这个她看了这么些年的小伙子,说道:“哎呀,我们的大明星,终于记起老太婆我了,知道来看我了呢。”崔胜贤借此机会,微微用力,挣开了南卉甄的手,向老妇人拜年:“abigale,祝您新年快乐,福寿康泰。”老妇人给了青年一个拥抱,说:“谢谢你,你也是哦,新的一年,大明星要继续加油哦。”崔胜贤含笑点头,应下了老妇人的嘱托。
“啊,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刚刚的话题了”,忽然想起崔胜贤来之前的话题的老妇人,继续追问道:“胜贤啊,你说,卉甄这样子是不是比平时好看多了?你说这闺女吧,怎么就半点不上心自己的打扮呢?”说着,爱指使人的老人又开始指示起了南卉甄:“来来来,卉甄,来转个圈,让胜贤看个全貌。”女孩略有些害羞,抿了抿嘴,还是乖乖听老妇人的话,原地转了起来。
她身着浅粉色赤古里,袖口和襟口都绣有浅色绣花,前衣襟系着紫色紟带,下穿桃红色长裙,转起来的时候,裙摆随之扬起,就好似一朵倒放的郁金香,紫色的紟带和系在衣下的流苏小坠饰,也随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注6】她转了好几圈后,女孩停了下来,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有几分羞意,又好似在期待青年的评价,这样的南卉甄,让崔胜贤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好看。”简单两个字,再不知道,还能在说什么,可也就是这两个字,女孩便开心地笑了起来,十足满足的模样,就好像青年说了什么足够绚丽的赞词一般。
这已经是崔胜贤第二次为南卉甄失神了,他已经没办法再骗自己了,虽说就算是在现在,他依然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就开始对面前这个女孩改变了心思的,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他现在既定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