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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冰的要价对他来说实在太高了。
杨冰当然表示不会,也说薪水可以商量。老板说:“很好,我会考虑一下的。”
杨冰出了大门,看着烈日当空,打了个电话给杨骅的宿舍,没人在。
杨冰想了想,启动引擎,一路开到从N市里蜿蜒穿过的Y河边。
几年前政府美化城市,把Y河在市里这一段修的很好,沿河有彩色石板铺的人行道,一根一根的仿西洋式的电灯柱子,每隔一段都有花圃和长椅。早些年,新城区还没有扩大到这里,这里光秃秃的,夜晚也没有路灯照耀,但是树木多些,满地是草,她和周晨有时候会手拉手在这里散步,雨过天晴的时候,她会被草叶弄的满鞋湿透。
那个时候,日子多么单纯啊,无忧无虑,只要能手牵手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觉得这就是一种幸福。
杨冰背对着身后不远处川流不息的人群,依在河沿石头栏杆上,看着宽广的河面随着水流起着波痕,好像人脸上的皱纹。
此时晴空万里,东边的天浮着棉花似的团云。
杨冰用麦管从瓶子里吸着酸梅汤。旁边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背着背包在拍照。其中有个女生的大背包碰了她一下,她默然朝旁边闪了闪。
时间过得好快,曾几何时她也和这群少男少女一样,一脸青春、叽叽喳喳旁若无人。
再过两天,她就二十八了。那种少女怀春、充满憧憬的心情早已不再。不是吗,再过两年她就要过三字头了。杨冰忽然很渴望安定下来,即使是一个人也好。她要的不多,只要有个小小的、属于自己的房子安身,有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带来足够的面包,就行了。当然,如果屋子里还有个还能谈的来的男人做老公,那更好了。
瓶子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酸梅汤见了底。杨冰咬着麦管咬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弟弟又打了个电话。杨骅现在放暑假,但是他在学校里兼职给系里做些活儿,大概一个月能拿个几百块。
电话接通了,对方传来杨骅的声音:“喂?”
杨冰说:“后天有空吗?陪我吃饭?”
打过电话,杨冰下了车,转身搜索最近的垃圾箱。
杨冰走到路边,把瓶子往垃圾箱里丢,准头不好,瓶子撞在垃圾箱口弹了回来,在地上滚动,杨冰只好跟着滚动的瓶子满地捡,那个瓶子一路弧线滚到路沿,再滚两圈就要下人行道。
杨冰弯着腰拣瓶子,一辆银色的汽车停在杨冰面前。她抬起头,正看见许文坐在方向盘后面,而何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杨冰呆愣一秒之际,许文的目光在她胸前扫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杨冰立刻把腰直起来,衬衫重新服服贴贴的贴在她胸前。
“真巧。杨小姐一个人?”许文问。
“对。许总和何经理是路过?”杨冰说着废话。
“对,刚见了个客户,正准备去吃饭。”
“杨小姐吃了吗?”何平从里面大声说,大概是想压住外头嘈杂的喧闹声,“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一顿?许总今天心情好,你要他请客!”
许文笑了笑,回头对何平说:“何平你是个吃里爬外的人物。”可他嘴里这么说,却也跟着何平说请杨冰吃饭。
杨冰说不麻烦了,许文和何平却出奇的热情。杨冰推脱了一会儿,许文从观后镜里看见巡逻警察远远的出现,就说:“这里不可以停车,这样吧,你也别推脱了,咱们在拐角那个银洲吃饭,银洲,你知道吧?没吃过午饭就别推脱了,爽快点,上车咱们这就填肚子去。”
等到了银洲,面对满本的菜单,杨冰只象征性的扫了一遍,点了个豆腐煲,剩下的都由许文和何平张罗。
何平问杨冰:“今天穿这么正式,怎么,有‘节目’?”
“对。面试。”杨冰笑笑。
何平和许文都没说话。
然后杨冰岔开话题问张寒翠的情况:“你太太是在工作还是在家专心相夫教子?”
“我老婆还在上班,教初中的。当班主任,累死了,薪水又不高,我跟她说别干了,她说不行,在家里闷的慌。”
杨冰笑笑:“很好啊,这样才充实吗。”
这个话题一开头,三个人就时下女人结婚就辞职的事情瞎扯了一会儿。何平说:“杨小姐呢?你要是结婚会不会辞职?”
杨冰不想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随口笑说:“辞职?你们男人能靠的住吗?”又开玩笑说:“何经理结婚怎么不戴戒指?是不是还想在外头泡两把?”
何平大笑:“哪里,我皮肤特别敏感,结婚戒指戴了几天,就过敏!干脆就不戴了。你看我连手表都不戴的。”
几个人闲扯了一会儿,两个小时很快地过去。杨冰说:“不会耽误你们忙吧,已经两点多了。”
许文摇头:“不会。今天反正该办的事情都办了,下午坐在办公室里也就是打瞌睡。”
杨冰笑起来:“看你们做老板的,就是好!我们这做小蝼蝼的,可是不敢这么随便!”
许文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何平说:“你瞧,许总都这么发话了,那我也不担心了。我要和老总一条战线。我跟着老总一起打瞌睡。”
两天之后。
两天后就是杨冰二十八生日。
杨冰生日那天,和杨骅在学校里吃晚饭。杨冰问:“明年是你最后一年。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上研究生还是找工作?”
“找工作。赚钱…… 你呢?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等信儿。”
杨骅过了一会儿说:“姐,你不想再找个男朋友吗?”
“干嘛?”
“你二十八了……”
“还用你提醒我?”杨冰喝着啤酒又瞪了杨骅一眼,“我上哪儿找?跑大街上抓一个回来?”
“那也不失一个办法。”
杨冰失笑:“老天,我还真绝望啊。”
她看着高高个子的杨骅,心想,弟弟开玩笑轻描淡写的样子蛮‘酷’的,挺讨人喜欢,可惜怎么也会失恋呢?
“哎,你呢,‘另一半’搞定没有?”
“……”
“男孩子嘛,活络一点,跟那个罗煦康学学,主动些,嘴巴贫些,多说说甜言蜜语什么的,送把花,写个情书,也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多缠缠人家,女孩就吃不住缠。”
杨骅低着头,对这个话题不置可否。
杨冰喝着啤酒,忽然发觉,她想让弟弟去做的事,都是她自己不喜欢遇到的。可是要弟弟专情,她又怕弟弟在感情上吃苦,就好像现在她自己一样,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人可真是矛盾的动物。她这么想。
杨骅不做声,她也不做声,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下来,直到吃完了晚饭。
饭后,杨冰说:“你晚上没事,陪姐姐走走。”
杨骅于是就陪着杨冰在的大大的校园里散步,默默的,也慢慢的,走过电子系前的大马路,经过物理系后面的草坪,穿过长长的紫藤萝花架,穿过以情侣聚集著称的小树林,来到后面人工小湖前头。
这是杨冰从前常来的地方,有时是和室友过来看书,有时是和周晨来散步。
这一切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景,陌生的是人。
因为是暑假,学校里人不多,所以他们侥幸的在湖边还找到一个空的长椅。
杨冰看着落日的余辉撒下来,感受着傍晚仍旧嫌热的小风,终于长吁了口气。
“姐现在好惨,谈了一大场恋爱,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家没有,孩子没有,连工作也没有……”
杨骅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杨骅抓住姐姐的手,轻轻的握了握,就象那天杨冰在小菜馆里握住他的手腕子那样,轻轻的,握了握。
十一
杨冰等了一个多礼拜,也没等到那家公司的回音。杨冰托许铮找朋友去问,许铮回e…mail 说是人家还在广见人马,不急于定案。
杨冰有些沮丧。然而就在这天,何平打来电话,说是有事想找她聊聊,要她星期五下午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杨冰猜想大概是又有‘外卖’的活儿了,也没太多问,星期五到点就去了。
到了何平办公室,何平寒喧几句后就问:“那天你面试的怎么样?”
杨冰不露声色地说还在等信,大概结果很快就会下来。
何平听着嗯了几声,说:“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宏宇做的不错,也在洽谈几个大项目,可惜我们有个设计师就要离开了。我们首先呢,就考虑到了杨小姐你来接替。我们是欢迎杨小姐的,不知道杨小姐的意思是什么。”
杨冰很有些意外,她不禁有点后悔今天穿着这条扣着双皮带的紧身裤和楔跟细带凉鞋就来了。
“能为宏宇服务,我自然很高兴。”杨冰面色平静地说,尽管她心跳加快了0。5倍。
何平的娃娃脸露出笑容:“这太好了。”
杨冰很想问问待遇问题,却又有些迟疑,正在思量什么时候问比较合适,何平却说:“宏宇的人你大多也见过了,许总也算是熟人了,所以我们可以跳过些场面上的事情,走,咱们去见见许文,谈谈你进来以后的条件和待遇,你好好考虑一下。”
何平带杨冰进了许文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说:“许总,咱们谈谈下一步吧。”
于是三个人坐下来,何平拿出一份聘用草稿。最后合同基本没有改动多少,底薪只有五万,但每半年按照产值有提成,年终按考勤和公司效益有分红。许文说,如果不出意外,她一年总额得十几万该是不成问题的,假如杨冰能干、肯干,能多做几个大项目,二三十万绝不是意外数目。
杨冰在心里点头,她已经能‘看见’自己的签名落在合同上会是什么样子。
许文说:“杨小姐的意思呢?有什么要求和问题,请随便提出。”
“我暂时没什么问题。可不可以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
许文说:“那当然。”